那里是哥譚，那里是一個充滿了血與暴力，充滿了一切糟糕情緒的城市。

    可那里是他的家。

    但是，直到他再度踏上哥譚的土地，他才意識到塔利亞話語之中未盡的含義。

    他的家里已經(jīng)沒有他的位置了。

    他被取代了。

    而這座城市，還是一如既往的爛透了。

    蝙蝠俠在這里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戰(zhàn)斗沒能改變?nèi)魏螙|西。

    他失去過他的孩子，而又在下一秒拋之腦后。

    罪魁禍?zhǔn)卓裥χ羞b法外。

    殺死了他的小丑，還在繼續(xù)殺死和傷害更多的人。

    甚至還有他認(rèn)識的人。

    芭芭拉·戈登，蝙蝠少女，哥譚警局局長之女，被小丑一槍擊中，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生命垂危地?fù)尵攘藥滋鞄滓购螅僖膊荒茏杂傻男凶吡?，她的義警生涯和夢想被葬送。

    哥譚的天空之中，那無盡而連綿的雨水，都是每一個在這座城市之中經(jīng)歷著痛苦之人絕望的血淚。

    這血淚無窮無盡，永不停歇地從空中落下。

    他死了。

    而蝙蝠俠沒有吸取教訓(xùn)。

    哥譚沒有因此而變好。

    他在痛苦和絕望之中走向的死亡，他身上的骨頭被撬棍一寸一寸地敲碎，他的□□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剝離，小丑尖銳的狂笑自爆炸和烈火沖天而起的那一刻開始，就刻在了他的靈魂之中，哪怕是被拉薩路池渾濁的池水復(fù)活，每逢午夜他也會被腦海之中癲狂的尖嘯和不堪入耳的話語從休息之中驚醒。

    而他的死亡，什么也沒有改變。

    蝙蝠俠只是找了一個新的代替品，日復(fù)一日地重復(fù)著這座城市傳承百年的悲傷。

    蝙蝠俠是錯的。

    他的方法救不了哥譚。

    這個城市需要一場更加激烈的手段。

    ……

    當(dāng)前，正義山。

    提姆腹部中了一槍。

    他跌坐在地上，半靠在墻邊。

    他捂住了腹部，試圖壓迫止血，但是傷口太深，哪怕流速下降，但血液仍舊在汩汩地從他的指縫之間冒出來。血腥的味道充斥著他的鼻腔，他身上不止一處傷，交錯層疊著的傷痕在蠶食他的生命。

    他的制服不是不防彈，但是……杰森太過于了解羅賓制服的結(jié)構(gòu)。

    而且他貼得太近了。

    槍口直接貼在他的腹部扣動的扳機(jī)，哪怕制服的強(qiáng)度很高，它也是有延展性的。

    這樣的距離之下，大口徑的槍械沒有直接一槍把他腹部繃得血rou模糊已經(jīng)是制服性能優(yōu)良了。

    提姆低喘著氣，他甚至不能用力呼吸，因?yàn)樗睦吖菙嗔?，每一次呼吸都有著被肋骨戳進(jìn)肺里的危險(xiǎn)。

    杰森走了過來，他的靴子踩在血泊里。

    “杰森……”

    提姆念出了他的名字。

    哪怕他仍舊沒有看到面具之下的那張臉，但是他的直覺是這樣告訴他的。

    雖然并沒有任何證據(jù)，但是對方?jīng)]有否定這個名字，那就暫且先按照這個邏輯來安撫。

    “從我?guī)线@個面具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之下?！?/br>
    提姆的聲音夾雜著喘息，但是哪怕在這樣劇烈的疼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之中，他還是盡量地讓自己的聲音不帶顫抖。

    “蝙蝠俠從來沒有忘記過你?！?/br>
    甚至在最初的時候，蝙蝠俠仍舊會對著他錯誤地喊出杰森的名字。他在恍惚的時候，目光依舊會透過提姆看向他的前任。

    “你以為這是關(guān)于什么？他在訓(xùn)練未成年去面對一些他自己也無法解決的東西?！?/br>
    杰森蹲了下來，他伸手在提姆腰間摸索，拿走了他的通訊器。

    提姆甚至沒有力氣去阻止這個。

    “我死過一次?！?/br>
    他緩慢地說：“而你甚至對付不了我?！?/br>
    “總有一天你會死在這上面?！?/br>
    “而蝙蝠俠——”

    杰森打開了他的通訊器，從提姆的角度，他看不到對方在上面做了些什么。

    “蝙蝠俠會為你哭泣嗎？”

    提姆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他的體內(nèi)流逝，但是他仍舊是笑了一下：“我覺得不太像是會?！?/br>
    他們的引航者，他們的導(dǎo)師，他們的父親，可不像是那種會在墳前失聲痛哭的類型。

    他的憤怒和他的悲傷只會化作指向黑暗的利刃。

    杰森將手中那個屬于提姆的通訊器扔到了地上，通訊器跌落下來，砸到血泊中，濺起一蓬血花。

    接著他順手打開了一旁的屏幕，調(diào)出了哥譚的新聞頻道。

    “我在阿卡姆放了炸彈。”

    杰森平靜的說。

    提姆：“如果我不是躺在這里等死我會贊揚(yáng)你兩聲?！?/br>
    電視的新聞上出現(xiàn)了哥譚的城市。

    “今日晚上，在近段時間在哥譚活躍的犯罪領(lǐng)主紅頭罩在繼無差別屠殺幫派成員之后再一次掀起了波瀾，他自稱在阿卡姆瘋?cè)嗽涸O(shè)置了大量定時炸彈——”

    電視上的記者舉著話筒，專業(yè)地在哥譚街頭播報(bào)。

    她身后的高架橋上飛馳過汽車。

    “這究竟是一場義舉還是一次恐怖襲擊？是為了無辜的群眾懲戒罪惡的犯人還是無差別的血腥屠殺？”

    “據(jù)我們前線記者報(bào)道，阿卡姆瘋?cè)嗽含F(xiàn)在權(quán)限鎖閉，沒有任何一人從里面逃離出來的跡象，蝙蝠俠會選擇去救下那些殺人如麻的犯罪分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