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迅速地補充：“哪怕是換一個人再來也不可能做得到更好了，不，我肯定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在這個領域更接近我的人了?！?/br>
    “唔……”

    萊克斯似乎對這個說法將信將疑。

    他的視線毫不遮掩地打量著培養(yǎng)艙里的少年。柔軟的黑發(fā)，天使般的五官……

    無比相似的臉。

    就像是那個他日日夜夜凝視的存在。

    萊克斯·盧瑟無時無刻不仰望著那張臉，又發(fā)自內心地憎恨著那張臉。

    恨到他想要將之踩在腳下，按進泥潭里。

    只是面前的這張臉還是有些過于年輕了，還未張開的五官讓它只有八分、不，七點五分像。

    至少令人生厭的程度下降了幾個百分點。

    “而且我可以保證雖然年幼了點，但是能力上一點也沒有打折扣！”

    唐納文博士語速加快了：“并且我們研究的過程中在這個實驗題身上還有發(fā)現(xiàn)新的能力，不確定是否是某種氪星基因的新表現(xiàn)形式，如果能有更多樣本……”

    萊克斯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他不相信一個人造物的能力能比得“他”，或者說，在無限的宇宙中，他不認為會有超越“他”的存在，沒有能與之比肩的，沒有什么能真正代替的。

    “我要求的東西都上傳了？”

    萊克斯突然問道。

    “所有的信息包都已經(jīng)植入了，”唐納文博士有些猶豫著說：“……但是我們目前只完整的測試過戰(zhàn)斗能力，它可能……并不具備自我人格?！?/br>
    萊克斯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只要夠聽話就行?！?/br>
    接著，他收回了視線，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我在測試室等著，”萊克斯頭也不回“帶這個實驗體過來，實戰(zhàn)展示給我看?！?/br>
    “實戰(zhàn)展示……？盧瑟先生，您這是想讓它對上……？”

    “還有多少失敗的實驗體？”

    “同一期戰(zhàn)斗能力合格且還沒有銷毀的，還有幾百個……”

    “讓它們全上?！?/br>
    ……

    ……

    數(shù)十盞強光太陽燈模擬著刺目的自然光照，無死角地照射在這寬闊空曠的“測試室”。

    說是測試室，這里卻像是遍布科技痕跡的古代斗獸場。高聳的穹頂，加固的結構，高處欣賞的人站在牢固的透明材料之后，目光冰冷地俯視這一切。

    現(xiàn)在，這處寬闊的空間被一番猛烈的戰(zhàn)斗涂滿了鮮血。

    渾濁的液體里橫尸著難以描述的斷肢。

    有些依稀能看出人形的軀干，也有血rou猙獰，骨骼怪異的碎片，像是什么怪物身上落下的一部分。

    血rou堆積，敗者早已踏入死亡的永恒之國。

    一個黑發(fā)少年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他表情冷漠，淺色的眼中仿佛籠罩著一層霾，神情有些空洞。

    他的呼吸輕而淺，鮮血從他緊握成拳的手上滴下。

    “啪嗒?！?/br>
    墜落在大片血泊之中。

    “勉強合格?！?/br>
    站在高處觀賞的萊克斯俯視著那個以一己之力屠殺了所有對手的少年。

    “但是還是太慢了，他可以做到更快一點?！?/br>
    站在萊克斯身邊作陪的研究人員，唐納文博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雖然他是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但是他并沒有萊克斯那樣的自信。

    被放出去參與戰(zhàn)斗的，都是同一批次的實驗體，也就是說他們在常規(guī)的戰(zhàn)斗力測試中的表現(xiàn)數(shù)據(jù)是差不太多的，而所有其他實驗體得到的指令都是對同一個個體進行攻擊，哪怕只有一半能夠遵從指令……他都做好了那個人形的實驗體被鋪天蓋地的對手手撕，然后場面失控，開啟應急預案的準備了。

    還好最后那個成功的人形實驗體達成了一個他沒敢想象的完美結局，不然，要是盧瑟先生不滿意，他要么丟掉工作，要么丟掉性命。

    為萊克斯盧瑟工作雖然能在很短的時間內獲得他這輩子都無法獲取的財富，但是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等這個項目徹底結束，他就帶著所有的錢辭職和老婆孩子去堪薩斯種玉米。

    “這是最完美的實驗體，”唐納文博士嘴上仍舊要說“不會有比這個更好的了?！?/br>
    “看上去很像，”萊克斯說道，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是，眼睛……眼睛還是差得太多了?！?/br>
    他偏頭看著手邊的屏幕，屏幕是長焦攝像拍攝的實時畫面，拉進了距離，更便于觀測現(xiàn)場的情況。

    屏幕上是“斗獸場”中的那個少年漠然的臉。

    柔軟的黑色頭發(fā)在激烈的戰(zhàn)斗過后有些四處亂翹，他白皙的臉頰上還沾著鮮血。

    他的瞳色偏淺灰，霧蒙蒙的顏色中勉強透出了一汪輕飄飄的藍。

    “太灰了?！比R克斯評價。

    唐納文博士看了看屏幕上的眼睛，又看了一眼萊克斯灰色的雙眼，然后快速地收回視線。

    “確實是……”他連聲附和“不過可能是瞳孔反射的原因，淺色的眼睛都容易反色外在環(huán)境的光線，在外邊有陽光有天空的地方可能會看起來更像?！?/br>
    他面上如此說道。內心暗想，確實不像。比起那雙在天空之下溫和強大的藍色雙眸……實驗體的眼睛，更像……萊克斯·盧瑟。

    ……

    血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