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那不重要,我不在乎。 你方才的反應(yīng)可不是不在乎的樣子。掌門說,事已至此,將你的怨言一并說了。 哪有怨言重溟說,我記得是你要和曉輕舟談一談。 他在談一談上加重了語氣。 我沒什么好說的。被點到的曉輕舟若無其事地說,掌門,我沒什么怨言,但只想知道你怎么想的。咸魚派目標(biāo)遠(yuǎn)大,弟子是基礎(chǔ),我也不想讓你為難,更何況,你確實很強(qiáng),我不是笨蛋。 掌門,你認(rèn)為我們幾l個弟子是可以舍棄的人物嗎? 步掌門沉默了好久。琥珀色的眸子中漫上復(fù)雜的思緒,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神色糾結(jié)。 當(dāng)然不是。 他似乎很費勁地才說出這句話,但僅僅如此,便好像要了他的老命似的。 咸魚派弟子三人呆住,陸小鳳很是欣慰,就照這個勁頭下去,矛盾什么的只會煙消云散。 掌門大人低頭,擋住滿臉的不自在神色,顧此失彼,露出通紅的耳根。 難怪他要戴面具。 目睹這一畫面的幾l人產(chǎn)生了類似的想法。 掌門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道:說起來我才覺得奇怪呢,你們兩個一個個的都覺得我不好,我若是不在意你們,不想看到重溟的臉,當(dāng)初就不會把你們撿回來。烏渡最好又乖又聽話,像旺財一樣。 烏渡緊張起來。 重溟與曉輕舟霍然抬眼,直勾勾地盯著埋頭說話的掌門。 掌門,從來沒有這么話多過,而且他的語氣很像抱怨,但掌門從不抱怨,他只讓別人抱怨。 王憐花探頭,司空摘星都快要踩上椅凳了,而玉羅剎更是摁著玉天寶的頭往掌門那邊瞧。 如果沒有猜錯,掌門應(yīng)該是喝醉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幾l人的表情立時間變得五彩斑斕,對這一發(fā)展感到心情微妙。 曉輕舟忽然開口詢問:為什么要改我的名字? 掌門停頓片刻,猛地抬手一拍桌子,大聲道:誰說我改了!我明明叫的是小舟,但你聽了自動理解成去掉輕字改名叫曉舟,我又能說些什么! 長長的飯桌裂開一道細(xì)縫,聲音明顯。 曉輕舟道:可你說門派里的人名字都是兩個字,所以我也兩個字更合適。 合適是合適,可我也說過你三個字的名字獨一無二,很好很好啊。掌門的語氣有點委屈,你年紀(jì)小不記事,怪我獨斷專行我能說什么呢? 曉輕舟被堵住,忍了又忍,沒再開口。 你有嘴有腦子,為什么不能說? 重溟語氣嚴(yán)厲,緊緊盯著掌門。 掌門又藏起他的臉,小聲說,你們懂什么?我是師父,是掌門沒人教過我該怎么教弟子,怎么和弟子相處。 重溟呆住。 王憐花道:所以你只是不善表達(dá)。 掌門認(rèn)可了他的回答:你說的對。 你在成為掌門之前,應(yīng)當(dāng)有自己的師父吧?王憐花若無其事地接著往下套話,趁酒醉套話最方便。 司空摘星投過去一個你jian詐,但干得好的欣賞眼神。 掌門不說話了。 王憐花眨眨眼,千萬不要因為他的問題而什么都不說了啊。 我沒有師父。步掌門如此說,我就是我自己的老師。 是個天才。 眾人忍不住想。 玉羅剎嘆息,步早年紀(jì)比他還要小上一輪,卻有如此天賦與機(jī)遇,莫非真的是天數(shù)有定? 掌門又飲了一盞酒,他的面頰與耳朵依舊通紅,琥珀眼睛也像蒙了一層水霧,倒映出盈盈燭光,宛如一簇火苗。 此時不知他究竟醉了還是沒醉,因為他斟酒的動作很穩(wěn),酒盞中的酒液靜止不動。 我我一直覺得我是個好師父。他說,你們都很優(yōu)秀,就算沒有習(xí)武的資質(zhì),也有其他的才能,沒必要非得證明什么,你們都是我出色的弟子。 重溟有點狼狽的低下頭,曉輕舟直直地注視著掌門,烏渡臉上露出開心的笑意。 掌門道:你下山我真的很難過。我覺得是我做的不夠好,也許下山多見一些人,多與一些人往來,我能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但認(rèn)識了那么多人,看著你們在江湖里逐漸成名,我更加搞不懂你們在想什么了。 他低下頭,默默飲酒。 我會努力當(dāng)個好師父的。 席上一片寂靜,玉天寶大氣不敢呼。 玉天寶對步掌門的印象很復(fù)雜,高深莫測、神出鬼沒、但弟子中有人喜歡他,有人討厭他,非要用詞語概括,只有強(qiáng)大這點毋庸置疑。 但此時的步掌門看起來十分真誠,也有點脆弱。沒了那張面具的遮擋,步早的一切感情都顯露在臉上,情緒也更加鮮明地傳達(d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