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魔頭吩咐自己的手下與弟子,若是遇見了烏渡,一定要將人活捉。她要讓那自大的年輕殺手跪在自己面前,對自己俯首稱臣。 眾人紛紛領(lǐng)命。 不在石觀音跟前時她那些弟子都很有自己的脾氣,討論著那位膽大包天的少年殺手。 聽說他殺人時都要蒙著臉,沒有人見過他長什么樣子,說不定是什么厚嘴唇大齙牙的丑人呢。 但向師父報信的人說,那人是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啊? 也許是易了容,這么大張旗鼓地向師父宣戰(zhàn),肯定不會用真正的臉。 幾名弟子各有想法,討論到最后,都想盡快逮到那膽大包天的殺手,看看對方究竟是什么樣子。 曲無容默默地從這些弟子跟前走過,有弟子瞧見了她,提高了聲音道:但我還是覺得烏渡是個丑人,畢竟丑人多作怪嘛蒙著臉,肯定是因為長得不堪入目啦。 眾弟子都看著以白紗遮面的曲無容,哄笑起來,笑聲清脆,像針一樣鉆進(jìn)曲無容的耳朵里,刺得她心里隱隱作痛。 曲無容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這些弟子:與其在這里耍嘴舌,不如盡快抓住那名殺手,你們也就只有這種時候能派得上用場了。 眾弟子惱怒,上前要打,曲無容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們,轉(zhuǎn)頭就走。 身后傳來弟子們的抱怨。 她還以為自己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嗎? 曲無容面無表情,將那些怨念拋之腦后。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是石觀音最寵愛的弟子,哪有師父會逼心愛的弟子毀掉自己的容貌呢? 她們這些弟子,對石觀音來說恐怕算不上什么,一切都看石觀音的心情,心情好時是棵樹,愿意施灑些水,心情壞時連路邊的石子都不如。 曲無容走至僻靜處,緩緩?fù)孪?,平?fù)自己的心情。 石林洞府藏在沙漠深處,石峰林立,洞窟多不勝數(shù),既有天地鬼斧神工造就的奇景,亦有人力鑿刻出的景觀,石觀音從不苛待自己。 曲無容這些弟子,也是沾了石觀音的光才能享受如此待遇。 她凝視著石峰外的落日,比血還要艷麗的顏色落入她的眼中。 視線下移,依稀可見石觀音那些沒有自我的男寵,如機(jī)械般重復(fù)著清掃的動作。 曲無容心想,那名殺手恐怕會像之前的所有人一樣,有來無回,倍受折磨后淪為其中一員。 偏近處的下方有一人握著著掃帚走過,身著舊衣,背影佝僂,俯身掃地。 這種狀態(tài)如行尸走rou,與其這樣無知無覺地活著,不如一死了之。 曲無容看了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 我可真是謝謝你啊。王憐花。 步早心想。 早已潛進(jìn)石林洞府的一弟子馬甲,烏渡,正彎著腰掃地。 設(shè)定上來講,烏渡是個性格認(rèn)真靠譜的弟子,所以即使身在魔窟,掃起地時也從不摸魚劃水,和天天在外打工還慣性摸魚的掌門本體截然不同。 關(guān)于王憐花冒名頂替他對石觀音放狠話的這件事步早一點也不生氣,畢竟是這貨主動找事,他一個本體四個馬甲能給王憐花找更多事。 更何況,王憐花干了烏渡做不出的事,變相地為烏渡揚(yáng)名。 依照烏渡的人設(shè),是絕不會在見到任務(wù)目標(biāo)時說出自己的目的,那樣太張狂,不符合烏渡靠譜認(rèn)真的性格。 殺人預(yù)告什么的,烏渡干不出這種事,他只會當(dāng)面對目標(biāo)說我要殺你。 壞心辦好事,說的就是王憐花,免費(fèi)為烏渡打了個廣告,還不求回報,步早對他的謝意十分真誠,但不妨礙自己想坑他的心。 至于烏渡的名聲殺手不需要名聲,江湖上的傳言變異得連步早本人都認(rèn)不出是自己了,什么鐵血無情,辣手摧花的惡狼,竟然都是在說烏渡。 步早握著掃帚認(rèn)真掃地。 石林洞府內(nèi)總是很容易就漫上一層薄薄的黃沙,rou眼看不分明,但踩上去會有一層淺淺的腳印,更嚴(yán)重的是,空氣太過干燥了。 烏渡默默地去打水。 石林洞府最干凈最整潔的地方是石觀音的寢屋附近,其次是弟子們的居所,而最糟糕的地方是設(shè)有迷陣、種著罌粟、由石觀音厭棄的男寵們居住的地方。 男寵們天天掃地,掃起沙堆后風(fēng)又吹,一切都白搭,衛(wèi)生狀況大有問題。 步早來了兩天,黃沙整日迷眼鉆喉,他忍不下去了。 沒有人說無知無覺的男寵不能打水,能掃地的話當(dāng)然也能打水,被石觀音厭棄、折磨得生死不如的男寵們在石林洞府中只有一個下場,淪為全年無休的清潔工具人。 井繩綴著空桶飛快下墜,觸及水面,發(fā)出沉悶的噗通聲。 烏渡探頭,盯著水里蕩漾的倒影。 步早十分好奇王憐花是怎樣還原出他這張臉的,眼睛必定沒有百分百還原,因為烏渡的眼睛是最有特點的,王憐花本人的眼睛絕對沒有烏渡的黑。 身后傳來腳步聲,烏渡提起繩子,慢吞吞地拽桶。 石觀音的受害者們都虛弱不堪,根基受損,烏渡這么做合乎他們的情況。 等烏渡提起水桶轉(zhuǎn)身,對上一直盯著他瞧的長孫紅。 長孫紅沒有出聲,手上把玩著肩頭的麻花辮,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