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寧城時，我已經(jīng)把‘悅來客?！男盼锝唤o了蕭殿下，那支暗線人數(shù)有限，但依舊可以用得上。雖然信息被阻斷，但陛下也請少安毋躁。許是蕭殿下不受重視，歷來閑云野鶴呢？”

    周晟搖了搖頭，心下不安的感覺升起：“勝雪歷來不受寵，朝堂詭譎，尤其是國破之時什么危險都可能發(fā)生。他身邊也缺乏保護他的人，一旦被戰(zhàn)火波及，恐怕……”

    “報！寧國有國書傳來！”

    “宣讀。”周晟問到。

    “傳國書的是，寧國太子，蕭……蕭勝雪。國書言，陛下病危，新立太子蕭勝雪監(jiān)國，太子為坤人，為?；鶚I(yè)，封新科探花楊沉舟為太子駙馬，大赦天下?！?/br>
    啪——

    周晟手中的筆被生生折成兩段，臉色陰沉。

    “陛下您息怒，蕭殿下歷來是寧國朝堂的邊緣人物，這次能太子監(jiān)國、聯(lián)姻士族，屬實是蹊蹺?！?/br>
    周晟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fā)，室內(nèi)跪了滿地人。

    良久，周晟睜了睜眼：“下去吧，你們都下去。思靜留一下。”

    “陛下?！?/br>
    “再去加派人手，想辦法把勝雪的老師和母親帶出寧城。再探進寧國皇宮，留意勝雪的動向。淮城就地整軍，等找到勝雪了再繼續(xù)發(fā)兵。楊家是大士族，此番借著蕭勝雪的太子名聲把持朝政，如果寧國國破顧不得什么也就罷了，如果再南遷小朝廷，楊家挾天子以令諸侯，勝雪就會更被動。”

    “是！陛下英明。”武思靜內(nèi)心替蕭勝擔憂。

    “還有，留意一下楊沉舟的動向，等打進寧國都城的時候，抓活的。”

    “不殺了嗎？”

    “我要活剮了他?！?/br>
    第25章 回憶8 國破

    寧國士族勢力過于龐大，國難在即，士家大族跑的跑、降的降，再加上寧國地處南方，生活安逸，不如北盛有常年對抗大規(guī)模的北方蠻族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

    隨著北盛的軍隊南下，戰(zhàn)局幾乎是一邊倒。上朝時戰(zhàn)報像雪花一樣飛來，朝堂上人心浮動。下朝后的蕭勝雪坐在書房里，看著北盛軍隊已經(jīng)到淮城的奏報，內(nèi)心復(fù)雜。

    淮城距離寧城不過兩百里，是寧城以北最后一個州的治所。這個奏報已經(jīng)是半個月前的了，周晟占領(lǐng)了淮城之后便再沒有動靜。寧國很多人還樂觀地認為周晟兵力到此已經(jīng)是極限，準備集寧城剩下的軍隊與之一戰(zhàn)。但以蕭勝雪對周晟的了解，周晟不是那種會半途而廢的人，如今這個舉動，十有八九是在整軍備戰(zhàn)。

    楊家控制了自己之后，勢必要利用這個法統(tǒng)，手段無非是死守寧城，如果死守不成，也會帶蕭勝雪和老皇帝再南遷。蕭勝雪下定決心，如今這個時候必須要離開皇宮了。

    ---

    蕭勝雪下定決心，走到了母親的住處。

    母親并不適應(yīng)溫嬪的生活，她溫和懦弱了一輩子，討好周圍的一切早就成了習慣。所以剛進皇宮時，溫嬪經(jīng)常被小宮女欺負，很多活計會被故意怠慢。溫嬪不忍心也不敢懲罰小宮女，就和在郊外時一樣，自己做飯洗衣。

    蕭勝雪來看過母親幾次，雖然母親不說，但蕭勝雪依舊在蛛絲馬跡里發(fā)現(xiàn)了細節(jié)。當時蕭勝雪找了個怠慢的宮女，把人一腳踢翻在地，讓小黃門當著所有宮人的面杖責了五十，差點把人打死，這些宮人才開始對母親客氣起來，手下的工作也不再怠慢。

    蕭勝雪走到宮殿內(nèi)，此時的溫嬪正在和一個小宮女話家常。母親天生溫順，現(xiàn)在的她依舊不知道什么是立威，什么是主仆，只覺得自己以前也是宮女，于是就和那小宮女說好多自己當宮女時的趣事拉近關(guān)系。

    蕭勝雪看那小宮女面生，有些奇怪，問她是哪里調(diào)來的，小宮女對答如流，蕭勝雪點點頭。心道是自己多心了，自己一個傀儡太子，時至今日，哪用得著什么人用陰謀針對自己。

    蕭勝雪揮退了小宮女，和溫嬪說，寧國戰(zhàn)局不樂觀，然后問母親，愿不愿意隨自己離宮，以后和老師生活在一起。

    溫嬪不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她和蕭勝雪的老師互相愛慕幾十年，但始終害怕閑言碎語，不敢再讓關(guān)系更進一步。如今聽到蕭勝雪這么說，心思有些動搖，直問怎么辦是好。

    蕭勝雪再三保證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形埋名生活，母親終于點頭。蕭勝雪簡單拿了些銀錢，備好自己平時用的車架，把母親喬裝成宮女的樣子，準備混出皇宮。

    可剛到皇宮門口卻被楊家的私軍攔下：“太子殿下，如今戰(zhàn)亂，楊家主吩咐，請您留在皇宮里?！?/br>
    “你們要禁足我？”蕭勝雪只覺得不可思議，他一怒之下拽起那私軍的衣領(lǐng)。

    那軍士說話客氣，但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不敢。殿下，沉舟少爺是您的駙馬，我們安敢對您不敬？只是戰(zhàn)亂兇險，我們要保護您的安全才是?！?/br>
    話到這里，幾乎是挑明了。

    蕭勝雪環(huán)顧四周，目光在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只有兩個士兵把守的小門處劃過，面色不變，又重新緊盯著那宮門口將士許久。不怒反笑，連說了幾個“好”字，打道回皇宮。

    深夜，楊沉舟回太子的宮殿時，看到蕭勝雪在門口等自己。他是楊家最看重的晚輩，自然知道今天宮門口發(fā)生了什么。

    楊沉舟沒說話。

    蕭勝雪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就走。是啊，他又能讓楊沉舟做什么呢？違背他作為楊家第一繼承人的利益去幫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