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壹-誓
虞暮所在的嘯雪峰乃寒瀟宗各峰中最高的一座,峰頂終年被雪覆蓋,連著整座山峰都籠罩著一股寒意。 洛白苒跟在虞暮后邊冷得直搓手臂,她抬頭朝那直入云層的峰頂看去,內(nèi)心哀默大于心死。 這么冷的天,這么高的山,等爬到山頂她這條小命怕也是廢了。 “唉…” 虞暮內(nèi)心復(fù)雜地一直往住處走,直到一聲低沉短暫的嘆息他才回過神來。他轉(zhuǎn)過身和少女面對面,他生的高大,洛白苒得抬起頭才能看他。 他的神情淡淡的,清冷禁欲的氣質(zhì)與他劍眉星目的陽光俊朗眉眼實在不甚相配,不知為何洛白苒覺得這人不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的。 “阿…為師竟是忘了……” 就在洛白苒為虞暮的話不知何意而一臉茫然時,他居然直接將她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簡直嚇了一跳,手下意識想從冰冷的指節(jié)中抽離,下一刻汩汩暖流順著二人交纏的指尖一股腦地鉆進(jìn)洛白苒身體里,她瞬間感到身體輕盈不少也沒有被凍得難受的感覺了。 “這是…”洛白苒覺得好奇。 虞暮冷冰冰的嘴角似乎掀起一點弧度,他看著她欣喜的臉龐冷淡道:“一點術(shù)法,嘯雪峰的寒陣會一點點侵蝕低修為者,這個法術(shù)可以保護(hù)你的身體?!?/br> 聽虞暮說完,洛白苒了然地點點頭,等他他將她的手給放開。可他并沒有松開手,反而自然地牽著她的手繼續(xù)往山上走。 洛白苒尷尬極了,卻也不知道該怎么提出來,難道這個世界的師徒都是這么相處的嗎?她只好慌慌忙忙努力邁大步子跟上。 她心里吐槽這男人腿也太長了,她腿邁到最大也就勉強跟上。 虞暮不知她心中所想,也沒覺得少女因?qū)擂味榭s的指節(jié)有什么異常,只是心無旁騖地往前走。 不知什么時候,洛白苒眼前的霧越來越濃,漸漸連前面白色的身影都快看不清了。她連忙回握住攥緊了男人寬厚的掌心,生怕與他在這濃霧中走散,倒是虞暮似乎微怔了一下。 好在這濃霧沒持續(xù)多久,走了不到十步,那濃霧變消散開來,天地已然變幻成另一番光景。 洛白苒小聲驚呼,她們居然已經(jīng)來到了峰頂!她往下望去,入眼盡是雪白的云層。 大約是她臉上的驚訝太過明顯,男人與她相執(zhí)的手悄然放開,為她解惑:“是迷陣中隱藏的傳送陣。” 洛白苒不懂,但大受震撼,她看向虞暮的眼神里寫滿了崇拜二字。這陣法就和套娃一樣一層套一層啊,聽上去也太厲害了。 男人帶她來到峰頂?shù)淖谥鞲f是府,其實只不過是又幾間不大不小的屋子圍在一起罷了,簡單得冷清。 虞暮領(lǐng)著洛白苒走到一間離主屋不算太遠(yuǎn)的獨立小院目前和她道:“這里往后就是你的洞府了,現(xiàn)在你可以將你的包袱收拾好,待會需要你到我屋里一趟?!?/br> “這里其他院落有煉器房和煉丹房,你也可慢慢自行探索?!?/br> 交代完事宜他剛要走,被洛白苒拉住了袖子。他眸色淡淡,似是用眼神詢問她想干嘛。 洛白苒沒忍住問他:“師…師尊,那我以后要是想下山該怎么辦呢?話說若是山下設(shè)了迷陣和寒陣,那若是有人找?guī)熥鹩惺仑M不是上不了山?!?/br> 虞暮:“關(guān)于下山的辦法,你待會去我屋內(nèi)自會知曉,至于迷陣…也并非我所設(shè),歷代宗主皆不喜他人打擾,既有事,靈鳥代替?zhèn)餍偶纯??!?/br> 他說完便拂袖離開了。 洛白苒似懂非懂地推門進(jìn)屋,原來想當(dāng)上宗主必須變成她師尊這樣裝得清清冷冷、人淡如菊啊……總覺得歷代宗主都好裝呢。 “啊嘁——” 她猛地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緊接著又來一個。 不是吧,有人在罵她嗎?不對不對,應(yīng)該只是著涼了。洛白苒搖了搖頭,繼續(xù)整理自己的包袱。 這個房間不算小,一張?zhí)梢粋€人綽綽有余的木質(zhì)床,屋子正中間放著張方方正正的木桌和兩張高腳凳,角落一個比她高一頭的深色木柜,看上去應(yīng)該是放衣服的。 簡單大方的陳設(shè)她還是很滿意的,很符合她對不以身外之物為重的修道者的想象。 房間里沒落多少灰,是以她收拾得極快,不消片刻就可以去找虞暮了。 咚咚—— 銅環(huán)敲打在竹制的木板上發(fā)出聲響,里面?zhèn)鱽怼斑M(jìn)”字。 洛白苒推門而入,入眼的是端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他神色淡然地看著她道:“洛白苒,過來?!?/br> 她連忙上前,又想學(xué)著先前見到的那些弟子覲見宗主時半跪下來,腿還沒做出彎曲的動作便被虞暮一把扶住的胳膊。 “往后你我二人間不必行這些虛禮,對了,不知我喚你阿苒可行?” “行的師尊?!彪m然不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洛白苒還是答應(yīng)下來。 虞暮眉眼間的寒意好像融化了些,他繼續(xù)說:“好,阿苒?,F(xiàn)在我想問你是否真心實意拜我為師。” 洛白苒心里奇怪,都把他領(lǐng)到自己家里了在問這些是不是太遲了?奇怪歸奇怪,她依舊順從內(nèi)心的想法答道:“洛白苒愿拜您為師?!?/br> “好?!?/br> 虞暮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她身軀,一雙大掌將她作揖的手執(zhí)起。在洛白苒震驚的目光中,一個輕柔的吻落于她額間。 “虞暮愿與洛白苒結(jié)為師徒,在此以神魂起誓,將永生永世護(hù)她周全?!?/br> 話一落音,二人周圍散發(fā)出耀眼的白光,那白光最后化作一團(tuán)飛入男人吻過的位置消失不見。 洛白苒瞳孔地震,她額間淡淡的灼熱感告訴她虞暮所言絕非簡單的誓詞。 “師尊,這到底是……” 虞暮在她擔(dān)憂的目光中回道:“神魂誓,便是你死,我也不會獨活?!?/br> 少女大吃一驚,差點整個人跳起來。見他還是那副人淡如菊的無所謂模樣不似作假,她簡直快要嚇得魂飛魄散。 不是,她是他的誰啊,為了一個剛認(rèn)識的人值得嗎? “所以,阿苒可要好好活著,不然為師也會死?!彼鄣姿坪蹩M繞著悲傷的氣息。 聞言洛白苒點頭如搗蒜,呸呸呸,不對不對,這算什么,就算他不加這句話她也會好好活著的好不。 …… 洛白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間,她還是有種不真實感,事情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了呢? 神魂誓,師尊是貪圖她什么嗎? 她的美貌?修仙者大都不丑,比她美的應(yīng)該比比皆是。 她的身子?和她一樣的身子別的女人也不是沒有。 洛白苒恍惚,最終將腦海里奇奇怪怪的念頭全部打散,決定好好研究她腦海里引氣入體的修煉法訣。 這是先前還在屋子里時與一些丹藥和書本一齊由虞暮交予她的,同時還有一塊令牌被他親手掛在她的腰間。 “這是你的身份令牌,有了它你便可自由出入嘯雪峰?!庇洃浝锏挠菽菏沁@樣說那令牌的用途的。 少女盤腿坐到床榻中間,屏息凝神默念那心訣,越想越入神。 漸漸地洛白苒發(fā)覺身體的異樣,有股輕盈的力量仿佛充斥在她四肢百骸中使她變得飄飄然。 難道…… 她不敢怠慢,立即運轉(zhuǎn)心訣試圖穩(wěn)固那氣息使其慢慢穩(wěn)固于體內(nèi)。一息之間,她額頭冒出不少汗珠。 終于,在半個時辰過后她睜開了眼。 洛白苒感受著自己體內(nèi)的變化,總覺得有什么不一樣了。似是想起什么,她趕忙一邊對著手上的儲物間念訣一邊輸入自己方才所感受到的氣。 果然,儲物戒能打開了! 現(xiàn)在她也是能修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