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娘娘，彩蝶愿意永遠(yuǎn)侍候在您的身邊?！辈实鸬馈２慌阍谀闵磉呌帜苷?？彩屏去了，汪直貶了，啞兒嫁了，娘娘的身邊還有什么貼心人??？娘娘是真的老了……彩蝶心里一陣酸楚。

    萬貴妃哈哈笑了，笑了一陣后，又死死地盯著彩蝶的臉問：“如果本宮放你去南京，你去不去？”

    彩蝶一愣，不知道萬貴妃心里是怎么想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能不想去嗎？南京有她從小就一起玩鬧的小直子。

    “真的不想去嗎？不后悔？”萬貴妃看著彩蝶的臉問：“你快回答，不然本宮可反悔了1

    彩蝶這才明白過來萬貴妃話中的意思，忙回答說：“奴婢是舍不得離開娘娘您啊1

    “這意思就是說，你還是想出宮，想去找小直子，是吧？”萬貴妃問。

    彩蝶不語了，只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不瞞娘娘您說，奴婢從小兒個小直只一起服侍娘娘，在彩蝶的心中，娘娘您和小直子我都很眷戀，實(shí)在難以取舍啊1

    “你說的是大實(shí)話，真是個好孩子啊1萬貴妃點(diǎn)點(diǎn)頭，感慨地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本宮也沒有理由霸著你們不放手的道理——”她稍微一思忖，說到：“好吧，本宮就讓汪直娶你，讓他一輩子照顧你。”

    這話一出，彩蝶感激涕零，磕頭而泣到：“謝謝娘娘的大恩大德，可是奴婢實(shí)在是心里舍不下娘娘您啊1

    “去吧，別唧唧歪歪了——”萬貴妃扭頭對身邊的太監(jiān)說：“傳本宮的命令，送彩蝶去南京，讓汪直身邊的那個女人自尋出路去吧?！?/br>
    彩蝶一聽，大驚，忙叫道：“萬萬不可！娘娘，萬萬不可啊1

    她心里非常清楚貴妃娘娘這句“讓汪直身邊的那個女人自尋出路去吧”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讓那女人自尋了斷的意思。她可不想因?yàn)樽约憾鴶嗨土艘粋€無辜女子的性命，她可不想自己一到汪直的身邊，便受到汪直的記恨。

    “為什么？”萬貴妃問到。

    “且娘娘繞過那個女人吧！奴婢愿意和她一起生活，好好相處?！辈实蟮?。

    “哎，看來你也和本宮一樣，總是拗不過一個情字?。『冒?，本宮就依了你的意思，就讓你去去南京，同他們一起生活吧?！?/br>
    “謝娘娘隆恩1彩蝶長跪不起。

    去吧，該去的終究要去的，老了，老了，該放手的就放手吧。

    萬貴妃突然覺得心里很空，很空……可是腦袋里卻很滿很滿。那些過去的歲月就像幻影一樣，一幕一幕在她的腦海中出現(xiàn)——

    過去，回不來了。

    寂寞的宮外，寂寞的馬車，寂寞的宮人……彩蝶最后看了一眼深深的宮門，跪了下來，朝著昭德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這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就要走了，卻剪不斷千絲萬縷的牽掛。曾經(jīng)，夢想了千百遍的離宮，今天終于盼到了，可是為何心內(nèi)如此酸楚？

    罷了，罷了，千年的主子，流水的奴婢。貴妃娘娘您多保重，奴婢去了！

    彩蝶一咬嘴唇，從地上爬了起來，緩緩地走向了馬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