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打一個電話，你……做好準備?！?/br>
    楚玟這個電話卻不是直接打給霍與恒私人手機的，而是打去了霍與恒的辦公室。

    按照規(guī)矩，這個電話應(yīng)該是轉(zhuǎn)進秘書處，再轉(zhuǎn)到霍與恒的辦公電話上。

    助理正在簡單又迅速地交代給其他助理工作，剛剛說楚玟在樓下的那個小助理捧著電話，就像電話漏電了似的，說話都不利落了。

    “是、是楚、楚董事長的電話。”

    助理愣了一下，把電話拿了起來。

    “您好，這里是霍氏總裁辦公室。”

    “喂，是我……”

    聽見是助理的聲音，楚玟的唇角漾出了一抹笑容。

    “霍與恒終于出動你來對付我了吧。”

    助理拿著電話，變得面無表情。

    “楚小姐，您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聯(lián)系我。”

    聽到這一句，楚玟的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了，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靠著自己坐下的白馨。

    顯然，這個家伙不知道自己和女主在一起呢。

    “觀眾們”當(dāng)然不知道楚玟在算計什么，聽見電話里傳來霍與恒助理的聲音，彈幕上又再次瘋狂了起來。

    “內(nèi)鬼??！有內(nèi)鬼！！停止交易！！”

    “完了完了！霍與恒這下翻盤不了了！”

    “臥槽！助理不是對霍與恒忠心耿耿的工具人人設(shè)么？！”

    “這個劇情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男主又被背叛了？！”

    當(dāng)面改劇本這種事兒，楚玟早就駕輕就熟，燈光下，她的眼眸隱沒入黑暗。

    “閑著也是無聊，我想起來之前的事情還沒謝你。”

    背后就是霍與恒總裁辦公室的大門，助理不想跟這個卸掉過自己手臂的女性人類繼續(xù)交談下去。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通話可以結(jié)束了?！?/br>
    楚玟對著李嫻抬抬手，李嫻看著她的舉動，拿起手機，撥通了霍與恒的私人手機。

    電話被接了起來。

    傳來了霍與恒冷酷無情地一聲：“楚小姐?！?/br>
    這時，楚玟說：

    “怎么？你怕霍與恒會看到么？你當(dāng)面騙他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期貨的事情，你就表現(xiàn)得非常完美，這次也一樣，你只要從他眼前離開，到底有沒有做事，到底做了什么，他永遠都不會知道?！?/br>
    總裁辦公室里，霍與恒起先是皺著眉頭有些不明所以，接著，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楚玟臉上一直在笑，她把自己的電話話筒對準了李嫻手上電話的聽筒。

    “楚小姐，我不管您在說什么，除了我們協(xié)議的合作之外，我不想跟你有聯(lián)系?！?/br>
    “轟！”

    捏著電話，霍與恒用力推開了總裁辦公室沉重的木門。

    背對著木門的助理轉(zhuǎn)身，看見霍與恒的眼睛里帶著陰寒的殺氣。

    “是楚玟的電話，原來是你！原來你就在我的辦公室外面跟她談著合作！”

    被算計了！

    助理身為一個ai，在這個瞬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表演。

    他也沒拿過這么刺激的劇本。

    霍與恒大跨步走了過來，雙手拎起他的衣領(lǐng)。

    “我是這么信任你！我把你從非洲調(diào)回來！你竟然這么對我！”

    樓外，楚玟已經(jīng)掛掉了電話。

    管家準備的椅子很舒服，她慢慢坐在上面，整個后背貼合著椅背，臉上露出了個享受的表情。

    李嫻還舉著那個手機，里面?zhèn)鱽砘襞c恒暴怒的聲音。

    “白馨，你聽見了么？”

    “嗯？”

    小姑娘轉(zhuǎn)頭看她，看見霍家的燈光勾勒著楚玟完美無瑕的側(cè)臉。

    “我那個故事的后半段，藥材鋪老板的故事……”

    楚玟的雙目微闔，甚至能讓人感覺到幾分的安詳。

    “他自以為能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憑借著沒有底線的手段，憑借著別人的血和淚，他確實能猖狂一時，可同樣，他的身邊充斥著和他一樣的人，不，不應(yīng)該說是人，應(yīng)該說是豺犬，這些豺犬有著同樣的想法，別人倒了，就是他們上位的機會，所以他們的眼睛會直勾勾地看著一切，尋找著殺戮的機會，看獵物，看飛鳥，看向……他們的同類?！?/br>
    白馨覺得自己似乎是聽懂了，又覺得似乎沒有聽懂，看向霍氏的大樓，她說：“撕咬別人的時候，別人可能不知道是誰干的，也可能會沒有招架之力，可是同類總是了解同類，對么？”

    太對了。

    楚玟抬手，摸了摸白馨的頭發(f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視臺的鏡頭對準了嚴陣以待又無人響應(yīng)的霍氏大樓。

    被抓獲的那些霍氏的人也明白自己已經(jīng)被放棄了。

    李嫻手里的電話還是傳來著嘈雜。

    楚玟看了一眼彈幕，投票已經(jīng)進入了倒計時，被背叛的霍與恒似乎引起了不少觀眾的憐惜，打賞漲了一波，楚玟可不會讓他在這個最后關(guān)頭順著自己的東風(fēng)上天。

    白馨突然聽見了一聲嘆息，悠長，帶著滄桑和疲憊。

    是楚玟。

    她轉(zhuǎn)頭，看見纖細年輕又強大的女孩兒慢慢抬起身，燈光太美，照著楚玟這一刻像是要展翅的黑色天鵝。

    楚玟舒展了一下腰背，又吐出了一口濁氣，她輕輕地說：

    “人是怎么愛上豺犬的？是流著血愛上的。無數(shù)次地對自己說我不疼，看著自己的血要流盡了，還要在胸口找自己的心，生怕那顆為愛而生的心沒了?！?/br>
    兩句話，說得白馨的心里酸澀無比。

    她的表情難過起來，楚玟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笑，燈光映著那個存在于光暗之間的笑容。

    “人是怎么報復(fù)豺犬的呢？它們太狡猾，太無恥，棍子可能打不到，偶爾，它們披上人皮，人也會懷疑，他是不是沒有那么壞……所以，想要打死豺犬，可能很多時候，就要一個人無限接近于它們，一點點，一點點讓自己變得像它們，畢竟，只有同類才會更了解同類?！?/br>
    楚玟是在笑么？

    又像是在哭。

    斑斕明亮的燈光下，白馨忍不住握緊她的手。

    “不是的！你獵人！又勇敢！又堅強！楚玟，你跟它們，永遠、永遠都不一樣！”

    好么，這么個霸道總裁故事到了這個份兒上，霸道總裁在女主女配的嘴里都成了狗東西了。

    李嫻隱蔽地翻了個白眼兒。

    彈幕上，又是一輪瘋狂的花瓣四濺，是楚玟的粉絲在為她癡、為她狂、為她嗷嗷砸打賞。

    大局已定。

    楚玟又贏了。

    就在這時，李嫻拿著的那個電話對面突然安靜了下來。

    “楚小姐?！?/br>
    有一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楚玟抬起了頭。

    “我是霍與恒的爺爺，我想跟你談?wù)?。?/br>
    除了這一聲之外，電話那邊只有安靜，或者說是被冰凍住了一般的死寂。

    “神照公主，我是羅酌酒，蠻王之子，我想跟你談?wù)??！?/br>
    李嫻還在為突然出現(xiàn)的角色茫然，驚覺楚玟已經(jīng)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明暗駁雜中，李嫻看著她的身影，像是看見了一柄出鞘的劍。

    “好的，霍老先生?！?/br>
    楚玟如此說。

    第71章

    約定要談的地方，是脫離了霍家和楚家集團勢力范圍的一處海邊。

    楚玟現(xiàn)在是占盡優(yōu)勢的楚家當(dāng)代家主，霍老先生是盤踞在整個城市頂端幾十年的王者。

    雛龍對老虎，他們想要見面，地點必須慎重。

    放下了手機，楚玟看向一直在直播的電視臺工作人員。

    “辛苦了，你們這半個晚上都沒休息，也沒有等來結(jié)果，真是不好意思?！?/br>
    “不不不，楚小姐您太客氣了。”

    楚玟看向仍然對準了霍家大廈門口的鏡頭，說：“你們可以這么報道，霍氏年輕一代的領(lǐng)導(dǎo)人霍與恒即使使出了不光彩的下作手段，也沒有在與楚氏的對抗中獲取半點兒優(yōu)勢，反而讓霍氏陷入了更窘迫的境地，逼得霍氏老族長出山，老族長將和楚氏就如何停戰(zhàn)進行商討?！?/br>
    女人的聲音華美悅耳，字字句句所言，都把霍與恒狠狠地釘在了失敗者的恥辱柱上。

    手機放在地上，霍與恒的腦袋被壓在屏幕上。

    “你的敵人隨時都知道如何證明自己的勝利，你呢？你提前預(yù)想了勝利，你以為一切都會按照你預(yù)想的走，一旦出現(xiàn)偏差就失去了主動?！?/br>
    此時，一只黑色的皮鞋此時踩在他的后腦勺上，踩著他的人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被煙熏過很久。

    霍與恒在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