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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網(wǎng)游小說 - 紅樓小丫鬟在線閱讀 - 117、068章:

117、068章:

    自從南安郡王南征后, 琳瑯便憂心忡忡, 深恐?jǐn)≌讨崅鱽怼?/br>
    楊海見她如斯,便問道:“我并沒有出征,你擔(dān)心什么?”

    琳瑯嘆道:“興, 百姓苦;亡,百姓苦。好端端的, 偏又出征,也不知道多少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我怕南安郡王這次鎩羽而歸呢!”

    楊海一怔, 隨即拉著她的手道:“你多慮了。”

    琳瑯搖搖頭,她明知南安郡王極有可能戰(zhàn)敗,卻無法出口, 況且便是說了也無人相信。

    畢竟人人都知道, 南安郡王青年英偉,精通兵法, 手里也有兵權(quán), 又確實(shí)極有本事,曾征戰(zhàn)過幾次邊境小國,都是大勝而歸。而這次與其說是西海沿子亂了,不如說是趁平叛之機(jī),將其如同西北一般納入版圖。

    想了一回, 琳瑯問道:“你說,圣上為何不叫你去呢?”

    楊海莞爾一笑,道:“我是圣上的親信, 如何能叫我投到南安郡王麾下?倘若南安郡王有心,不論艱險,次次派我出戰(zhàn),或者設(shè)計(jì)誘敵時,拖延接應(yīng),我極有可能因此喪命。不光是我圣上舍不得任南安郡王統(tǒng)領(lǐng),便是別的親信也一樣。圣上雖有心削減四王八公的勢力,但絕不會拿江山來賭,一旦南安郡王生有此心,果然那么做了,我死了事小,影響戰(zhàn)事事大?!?/br>
    出戰(zhàn)戰(zhàn)敗,陷阱又?jǐn)?,已非意氣之爭,而是白白將自己的江山給敵軍了,非明主可為。

    琳瑯聽完,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很有道理,忽而抬眼看楊海,問道:“這么說來,皇上派遣南安郡王出征西海沿子,是盼他勝呢?還是盼他???”

    楊海笑道:“自然是盼他勝,但在他大勝仗的時候,卻又盼著他兵力銳減?!?/br>
    琳瑯不解,瞪大眼睛看他。

    楊海見她這般,會心一笑,喝了一口茶,這才與她解釋道:“一旦出征打仗,不管勝負(fù),皆有死傷,這是慣例,也永遠(yuǎn)無法改變。圣上屢次派南安郡王出征,便是想借此來削減其兵力?!敝劣谙M麆?,自然是先前說過的,圣上不會拿江山來賭,再怎么著也不愿意己方戰(zhàn)敗。

    琳瑯恍然大悟,道:“我曉得了。派遣南安郡王南征,固然是因?yàn)槟习部ね醪胖浅霰姡硐仁孔?,卻也有別的緣故,正如你說的,死傷的都是南安郡王麾下的兵力,及其親信,而三大營的兵力卻沒有絲毫影響,此消彼長,倒也是好算計(jì)。只是,不管是南安郡王麾下的兵士也好,三大營的兵士也好,不都是圣人的子民么?何苦來著?!?/br>
    楊海嘴角略過一絲冷笑,道:“為了權(quán)柄江山,什么舍不得?”

    琳瑯眉頭一皺,道:“不對。倘若南安郡王兵士漸減,卻無補(bǔ)給,如何繼續(xù)打仗和敵軍抗衡?便是南安郡王想必也是不愿意的?!?/br>
    楊海笑嘆道:“自然是有所補(bǔ)給,只不過補(bǔ)上的兵士都是另外派過去的援兵?!?/br>
    琳瑯奇道:“派過去另外的大軍,不也得歸南安郡王統(tǒng)率么?一軍可沒有二帥。”

    楊海道:“這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br>
    語罷,又問道:“你怎么會說南安郡王戰(zhàn)敗呢?”

    琳瑯苦笑道:“也不知怎么著,總覺得南安郡王會敗,卻又說不出來?!?/br>
    楊海怔了怔神,隨即道:“且等著罷,若真是敗了,皇上必定還會派遣大軍過去。”

    琳瑯幽幽道:“只盼著大軍爭氣些,別叫敵軍打敗后,男兒無用,朝廷用女兒和親來解決戰(zhàn)亂,到時候風(fēng)雨迢迢,誰家的女兒遠(yuǎn)離父母會不傷悲呢?”

    等到六七月份,頻頻有消息傳來,卻并沒有戰(zhàn)敗的跡象。

    就在琳瑯稍稍放下心來時,突然傳來消息說番邦著實(shí)有能為,海戰(zhàn)極強(qiáng),戰(zhàn)之不過,南安郡王正一籌莫展,請朝廷再派援兵。

    彼時已是初秋,桂雨如星,石榴欲墜。

    這陣子小豹子生病,琳瑯心疼得不行,日日照看著,不敢離開一步,一時將外事盡摒,連南征之事也顧不得了,直至翠兒提醒說賈母的生日到了,她方回過神來,留下翠兒照看小豹子,方去給賈母賀壽,壽禮早已齊備著人送去,倒也并不忙亂。

    賈母壽宴場面之大,一如原著,接連七八天,屏開鸞鳳,褥設(shè)芙蓉,來往者絡(luò)繹不絕。

    琳瑯不過四品恭人,在諸公主太妃王妃之后的三十日才赴宴。

    看著賈母依舊紅潤的面色,再看熱熱鬧鬧的壽宴場景,琳瑯微微一嘆,他們依舊還在享受著這樣的榮華富貴,卻哪知道,這是榮國府最后的一個繁華。

    待聽王夫人說起前兒諸太妃王妃來,見了姑娘們,琳瑯不禁暗為探春擔(dān)心。

    此時南安郡王戰(zhàn)報傳來幾次,都并無好消息,難道此時此刻南安太妃就已經(jīng)有所打算以防萬一了?寶釵出身皇商,湘云寶琴已經(jīng)定親,惜春年幼,唯有探春神采飛揚(yáng),進(jìn)退有度,怕南安太妃此時已是看中探春了。

    思來想去,宴后,琳瑯便直言與王夫人道:“三姑娘今年也有十四歲了罷?”

    王夫人點(diǎn)頭道:“可不是,和大姑娘是同一年,只比大姑娘小了一個月,明年就十五歲了。聽說姑老爺明年大姑娘及笄后,就帶大姑娘進(jìn)京發(fā)嫁呢!”

    此事琳瑯較之王夫人知道得還早些,只是沒告訴過別人,便是鴛鴦亦不知,她并非為此而來,便笑道:“三姑娘也大了,該尋個人家了,太太可有什么主意?若在京城中嫁個好人家,將來也能幫襯到寶二爺呢!”

    琳瑯自知,她并不能挽救深宮中的元春,也知道,賈家被抄在所難免,可是沒有事到臨頭,總歸要盡一番心力,努力保全更多的女子,免得將來后悔莫及。

    基于與紅樓的一份情結(jié),和多年的相處,如花的紅樓女子,終究不舍得她們就此凋零。

    王夫人卻笑道:“寶玉還沒定,三丫頭略等等罷!倒是二丫頭,跟我?guī)啄?,到了如今我也放心了,二姑爺極尊重她,也從不調(diào)三窩四,上回秋闈雖未中舉,可并不氣餒,二丫頭頭胎是個女兒,他們家太太竟疼得很,常叫二丫頭抱到跟前頑呢!”

    說到這里不禁嘆道:“我也愁寶玉的事,偏生老太太不松口,老爺又孝順老太太?!?/br>
    琳瑯不好言語,便微微一笑。

    王夫人心意堅(jiān)定,琳瑯便知自己不好再提,縱然同情探春,她也不好違背王夫人之意。她知道別人都說王夫人心里疼探春,實(shí)際上并不是。

    探春的出生,乃是王夫人生寶玉坐月子時的一個恥辱,心里豈能不介意?

    雖說探春是主子,趙姨娘是奴才,賈環(huán)極不著調(diào),可到底是生身之母,同胞之弟,縱是不尊重,好好教著也不是不能扭轉(zhuǎn)回來。況且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古往今來,百善孝為先,為生母求誥命的庶子也不是沒有,他們并沒有因?yàn)楣Τ擅椭徽J(rèn)嫡母,不認(rèn)生母。探春自小到大遠(yuǎn)著趙姨娘只認(rèn)賈政王夫人賈珠寶玉等原是大家規(guī)矩,并沒有錯,只是不認(rèn)生母到底太涼薄了些,連生母都不認(rèn)的人,誰能知道有朝一日身處高位時會不會遠(yuǎn)著王夫人?

    別人都道王夫人是因趙姨娘每每生事方對探春淡淡的,實(shí)不知既有趙姨娘為人之因,也有探春自身之故。琳瑯跟著王夫人時間長,知道王夫人的想法,不認(rèn)生母,亦為不孝。探春不認(rèn)生母只認(rèn)嫡母,王夫人固然樂意,但實(shí)非明智之舉。

    王夫人也不過是抱怨幾句,隨即道:“好些日子沒見你過來,聽鴛鴦?wù)f,你家二哥兒病了?可好些了?若沒好,我叫人拿老太太的帖子請?zhí)t(yī)給他看去?!?/br>
    琳瑯忙道:“太太有心了,多謝太太記掛著。我們也是請了極有名的大夫來瞧,不過是感染時疾,已經(jīng)吃藥了,好了三分,再吃幾日藥,就能好了。”又見王夫人身邊不見了彩霞彩云兩個,新提拔上來的兩個大丫頭還是舊年彩霞陶冶教育的,便微微放下心來。

    從王夫人房里告辭出來,琳瑯去賈母房里找鴛鴦一同回去。

    鴛鴦才有了身子,偏蔣玉菡六月份去東北了,因去年秋冬貂皮人參賣得極好,是以今年又去,一面探視兩家莊田并查賬,一面再販賣些好人參貂皮鹿茸之類的東西,秋末即回,便將鴛鴦托付給琳瑯照料,時常留意些。

    賈母拉著鴛鴦在跟前說話,見琳瑯來了,便笑道:“正說你呢,就來了?!?/br>
    琳瑯笑道:“說我什么?”

    賈母道:“說你會照顧兄弟媳婦,瞧鴛鴦,倒胖了些?!?/br>
    琳瑯抿嘴一笑,道:“她如今有身子,腰身自然粗了些,我還盼著她生個大胖小子呢!”

    一旁的鳳姐聽得十分羨慕。

    賈母轉(zhuǎn)眼瞥見,嘆道道:“若鳳丫頭有這樣的福分就好了?!?/br>
    鳳姐想起近日又與賈璉吵架,也是為了子嗣二字,賈璉嫌他管事太多不得閑,不覺滴下淚來,道:“是我沒福,每每見到別人家的哥兒,恨不得自己也能生一個?!?/br>
    琳瑯忙道:“璉二奶奶身子養(yǎng)了一年多,難道還沒好?”

    鳳姐拭淚道:“身子已是大好了,只不能勞累,偏家里又忙,一時也放不下?!?/br>
    琳瑯聞之暗嘆,鳳姐終究是舍不得管家的權(quán)柄風(fēng)光,既如此,也是她自作自受了,自己再無話可說,亦無言可勸。

    別過賈母,琳瑯先送鴛鴦回去,又細(xì)細(xì)囑咐了一番。

    鴛鴦身邊有七八個丫頭,十來個婆子,都是素日蔣玉菡買的下人,也個個精明,但鴛鴦是什么人,又是何等手段,進(jìn)門不過一個月便統(tǒng)統(tǒng)收服了,自然盡心照顧她。

    琳瑯回到家中,楊奶奶正在看顧小豹子,忙過去試了試小豹子的額頭,松口氣道:“退熱了。這樣?jì)赡鄣男∪藘?,一病,讓我心里像割rou似的疼。”

    楊奶奶道:“別說你,家里誰不疼?小豹子長得不如虎頭壯實(shí),得處處留意些。”

    琳瑯點(diǎn)頭稱是。

    因中秋將至,琳瑯一面看著小豹子,一面預(yù)備送給各家的節(jié)禮,派人送去,也收到了他們送來的,不過禮尚往來,家家都有例,也并不忙亂。

    收到琳瑯?biāo)偷墓?jié)禮后,鳳姐嘆道:“這過節(jié)送禮,又是一份錢,可往哪里去支呢?”

    賈璉回來聽到,便道:“請琥珀姑娘來,求她將老太太房里用不到的金銀東西挪一些出來,暫且押三五千兩銀子支過去,等年租到了再贖回來?!?/br>
    鳳姐大為贊同,便設(shè)法去請琥珀,賈璉再三請她上座,如此訴苦。

    琥珀本就比不得鴛鴦,哪里敢做主,也不敢應(yīng)承,可巧賈母打發(fā)人來找,便忙忙走了。

    鳳姐嘆道:“論及魄力手段為人,十個琥珀也比不得一個鴛鴦。今年她也到年紀(jì)放出去了呢,偏因鴛鴦去年出嫁了,老太太舍不得,只得再留琥珀使喚一年?!?/br>
    賈璉笑道:“鴛鴦也算是有福了,嫁給了蔣玉菡,真正闊氣的大奶奶?!?/br>
    鳳姐斜睨他一眼,道:“你再如何夸她,也遲了。倘若她沒出門子,也還罷了,一句話還不是能問老太太要來?既她出門子了,也就別提了,像什么!”

    賈璉如今被孔順再四調(diào)理,雖改不了好色的性子,只沒往日那般荒唐了,便道:“我不過夸贊幾句,說蔣家有錢,如何就是想要了?你也醋也白吃了!實(shí)話給你說罷,現(xiàn)今誰不知道蔣玉菡的鋪?zhàn)诱粽羧丈希垦Υ笊底蛹业纳獾故谴蟛盍??!?/br>
    鳳姐道:“便是姨媽家大差了,沒人打理,也比蔣玉菡家強(qiáng)幾百倍去?!?/br>
    賈璉也不和她理論,偏旺兒媳婦來求恩典,為她兒子求娶王夫人房里的彩霞,賈璉見是鳳姐陪房,不好不給面子,便應(yīng)說明兒去說,喜得旺兒媳婦連連磕頭。

    鳳姐因說起昨兒個做個了夢,夢見一人面善,卻不認(rèn)得,上來就說娘娘打發(fā)他來要一百匹錦,鳳姐問是哪位娘娘,那人說的又不是元春,便不肯給,他便來奪,正奪著便醒了,旺兒媳婦笑著安慰了幾句。

    話音未落,忽又有夏太監(jiān)打發(fā)小太監(jiān)來說話,為的自然是銀子。

    鳳姐沒奈何,賬上支不動,旺兒媳婦也是來找鳳姐支銀子的,鳳姐只得叫平兒拿了兩個金項(xiàng)圈去押了四百兩銀子,二百兩給小太監(jiān)拿去,二百兩讓旺兒媳婦拿去辦中秋節(jié)禮。

    卻說琥珀心慌意亂,回到上房,便將賈璉之意告知賈母。

    賈母聽完,不禁長嘆一聲,道:“家里怎么就艱難到這等地步了?”

    琥珀不敢吱聲。

    賈母垂頭想了半日,道:“你悄悄兒地叫璉兒來,將我房中外庫中用不到的金銀銅錫家伙挪出去當(dāng)幾兩銀子先用著,別叫別人知道,也別讓璉兒鳳兒知道是我的意思,免得別人也都來我這里打饑荒?!?/br>
    琥珀答應(yīng)了一聲,自去料理不提。

    賈璉和鳳姐借到賈母的東西,自然是喜之不盡,忙當(dāng)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