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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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琳瑯產(chǎn)育后, 夫妻兩個便未同房, 久曠多時,這一夜楊海搬回臥室,見了琳瑯, 自是魚水和諧,更有無限恩愛, 也不消細述。 云雨初收,楊海摟著她道:“如今你可放心了罷?” 琳瑯抿嘴一笑, 道:“脫了籍, 從了良,自然是大為放心。玉菡已經(jīng)十五歲了,行商也好, 種地也罷, 總有他自己的章法。我想著,做生意原有風險, 玉菡又是初出茅廬之輩, 我出些錢給他做生意,也免些風險,如何?” 楊海聽說,笑道:“平攤風險也好。你讓玉菡自己的錢留一半,另一半隨他折騰。賺了固然可喜, 賠了他還有本錢東山再起。”對于蔣玉菡,楊海也是頗敬佩贊嘆的。 琳瑯道:“我也如此想。” 楊海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給他送去?” 琳瑯想了想,道:“橫豎才入冬, 今年他必定不肯出去的,來年開春差不多,在他走之前給他送去便是?!?/br> 楊海點頭贊同,道:“等玉菡攢些錢,有了家業(yè),過幾年,再給他說房媳婦,你便不用再如此cao心了?!?/br> 琳瑯嘆道:“如今他是不敢想的,將來家業(yè)大了,又得找個有能為的管家理事,人品還得好,性子也得壓得住人,他心高氣傲,一般人還瞧不上,倒不好找個齊全的?!?/br> 楊海笑道:“你平素認得人那么多,難道其中便沒有個好的?” 琳瑯眼前一亮,首先便想到了鴛鴦,年紀相貌、品性才德,俱是人尖兒,又和自己交好,且她小小年紀便能壓得住賈母房中眾人,可見手段也不缺。再說,這樣的好女孩兒,不給自家難道便宜別人不成?她也不希望因賈赦一事,鬧得鴛鴦終身不嫁,下場凄涼。 楊海知她有了主意,便笑道:“睡罷!” 琳瑯有了心思,便不再cao心了,只忖度著該如何開口籌謀。 目前賈母必定舍不得鴛鴦出去,蔣玉菡這幾年也無心婚事,再過二三年,鴛鴦年紀大了,蔣玉菡家業(yè)也起來了,又是正經(jīng)生意,想必賈母沒有不愿意的,除非她想著把鴛鴦給賈璉、寶玉等人。但素日她知道賈母,王夫人有孕時她都沒給賈政丫頭,鳳姐多年無子,房里只有一個平兒,賈母也沒想過給,以后便更不可能給了。 只是這件事不過在心里想一想罷了,倘若蔣玉菡和鴛鴦無意,她也不能強行牽線。 如此一夜,次日早起,楊海往營里去后,琳瑯取了三百兩金子封好,喂過虎哥兒,收拾妥當,請楊奶奶看著,便搬出繡架,繃上繡布,又拿出針筐和各色繡花針、絲線、絨線。對于萬佛圖,她已打了數(shù)月腹稿,今日開始起針。 楊奶奶會意,一面輕輕拍著虎哥兒,一面道:“你坐在炕上繡,仔細下面冷?!?/br> 琳瑯笑道:“屋里燒著炭,不冷?!痹掚m如此,仍舊移了炕桌,將繡架置于炕上。 想起她要為皇太后繡萬佛圖,楊奶奶心里既喜且憂,喜的是她竟有這份本事,憂的是這件繡圖進上,若覺得好了,以后還不得源源不絕地叫她來繡,哪里還有工夫顧家? 琳瑯抬頭看到楊奶奶的神色,怔了怔,轉(zhuǎn)眼便揣測出三分,微微一笑,慢慢地穿針引線,道:“這幅萬佛圖,沒個三年兩載是繡不出來的?!?/br> 楊奶奶大驚,問道:“怎么這么說?” 琳瑯笑道:“咱們居家過日子,又要帶孩子,又要做衣裳活計,人情往來應(yīng)酬,哪樣不費功夫?誰還為這么個勞什子不管不顧?橫豎那幅富春山居圖我整整繡了七年呢,剛開始繡的時候我還在榮國府里當差,后來出來了又開始繡嫁妝,正經(jīng)繡富春山居圖的時間并不多,這幅三年兩載大約差不多罷,冬日閑了就繡一繡,忙了就擱著?!?/br> 楊奶奶聽了,暗暗叫好,隨即斂容低聲,悄悄地道:“好孩子,咱們心里明白,可不能在外頭說,對外頭就說天天繡呢!” 一語未了,聽見通報說道:“陳安人來了?!?/br> 楊奶奶忙住了嘴,琳瑯剛放下針,簾櫳打起,陳安人已經(jīng)走進來了,手里拿著上回從琳瑯這里借走的花樣子,身后跟著兩個小丫頭,俱是楊奶奶和琳瑯沒見過的,想是新買的。 楊奶奶和琳瑯起身讓座,陳安人忙稱不敢,見到炕上的繡架,詫異道:“這是做什么?” 琳瑯道:“天冷,不想出門,在家里繡兩針?!?/br> 因繡架上繃的是一塊素絹,并沒有描下花樣子,陳安人不知道琳瑯想繡什么,況且皇太后讓琳瑯繡萬佛圖的事兒,不過就那么幾家知道,他們自然不會宣揚出來,畢竟琳瑯還是朝廷敕命。陳安人看了一眼,便笑道:“虧你針線怎么做得那樣好,花樣子也多得很。” 楊奶奶早抱著虎哥兒去里間了,琳瑯問她何事。 陳安人坐在她繡架對面,口內(nèi)笑道:“后兒我娘家meimei出門子,我一會子就得回去料理些事務(wù),特來借你那只攢珠累絲金鳳略戴兩日?!?/br> 琳瑯聞聽,暗暗納罕,在營里諸位敕命中,陳安人出身最好,乃是一名大財主的千金,娘家有良田百頃,陪嫁十傾,平素遍身綾羅,滿頭珠翠,雖然比不上北靜王府、榮國府兩處,也都是不差的東西,家里丫頭下人十來戶,眼前又新買了兩個丫頭,如何就需要借首飾? 她心里雖是種種疑惑,面上卻不露分毫,含笑道:“你這么個大財主,富貴閑妝怕有一箱子,偏如此行事,叫我都不知道是借還是不借?!?/br> 陳安人道:“你那金鳳比我的精巧,平素難得?!?/br> 琳瑯了然,遂起身下炕,開了箱子,半日后,果然取出一只匣子來。 陳安人打開,正是那只曾在琳瑯頭上見過的攢珠累絲金鳳,金絲奇巧,密密累就,極盡精致,那金鳳凰打造得活靈活現(xiàn),十分輕薄,珠子都是蓮子大小,渾圓光潤,這樣的首飾,自己娘家怕都找不出一件來,縱是有也舍不得給自己做陪嫁。 陳安人合上匣子遞給小丫頭捧著,笑道:“如此多謝了,等我回來,便還你。” 琳瑯淡淡一笑,道:“不急。” 陳安人方笑著去了。 楊奶奶從里間走出來,嘆道:“成日家如此,何時是個頭兒?” 琳瑯扶著她坐下,又沏了一碗茶,方坐回原處,笑道:“不過是幾件衣裳首飾,借出去,也還回來。許是覺得如此出去體面罷?!?/br> 楊奶奶卻道:“你當我不知你的性子?借出去的衣裳,何曾再穿過?便是那幾件首飾,別人戴過了,你收回來也是放著,并沒有再戴過。我只不懂,他們家哪一家都不差,衣裳首飾丫頭也不是沒有,偏弄這么些虛名兒虛排場做什么!” 琳瑯笑道:“人各有志?!?/br> 話雖如此,琳瑯心里卻不如此想,一般來說,別人借過自己的衣裳首飾還回來后自己立即穿戴出去,很不給借東西的人體面,似乎在向別人昭示著他們窮得需要借衣裳穿,借首飾戴,因此短時間內(nèi)琳瑯是不會穿戴出門的,下山出門應(yīng)酬倒不必避諱。 只是楊奶奶原居于山下,鄉(xiāng)村家貧,借衣裳是常事,誰都不會在意這個,楊奶奶也不懂這其中的細微處,自己若要詳細解釋清楚,又好像抬高了自己顯得楊奶奶無知似的,不是她素日為人,遂轉(zhuǎn)換話題道:“今兒天陰陰的,怕要下雪,山里又冷,我箱子底還壓著一塊鴉青羽緞,防風防雪最好,一會子拿出來,我給奶奶做件褂子穿?!?/br> 楊奶奶笑道:“還給做什么?自打你進門,我一年四季的衣裳,件件都是好的,出來進去,誰不羨慕?我又能穿幾年?沒的可惜了。你說的那緞子既然這樣好,給大海做衣裳,他天天練兵,又去山里,哪有功夫打傘?!?/br> 琳瑯笑道:“我給他做了件石青羽紗的,今兒他就穿上了?!?/br> 楊奶奶咋舌不已,問道:“這羽緞羽紗,又是什么緞子?那紗,豈不是薄了?” 琳瑯忙解釋道:“是暹羅國、荷蘭國諸海外國家的貢品,用百鳥彰停衩芐┑氖怯鴝校柘傅慕杏鶘矗涫底怨乓岳矗勖且燦?;蕷J饈峭夤模憬鴯罅??! 楊奶奶道:“好金貴東西,你哪里弄的?” 琳瑯道:“雖說進貢不過一二匹,實則下面進貢的時候打點上下,也多以貢品相贈,散出去做禮物的比貢品還多呢,貢品取的是物以稀為貴。況且閩廣一帶常有來往洋商,他們也有帶來賣的,東西是一樣的,只是沒有貢品的名兒。從前二太太的娘家,便管這些,好東西能少了?平素給了我?guī)灼コ哳^,其中便有各色羽緞羽紗,不多,一樣夠做一件衣裳?!?/br> 楊奶奶念佛道:“再難想象他們都是怎樣的富貴?!?/br> 琳瑯笑道:“平素也是家常衣裳,誰還穿金戴銀,左手拿琉璃,右手拿元寶呢?” 說得楊奶奶也笑了。 晌午時分,楊海并沒有回來,楊奶奶用牛rou老湯煮了兩碗面,又切了一點子牛rou,就著家里腌的醬菜,兩人將就著混過去了,下人們自行吃飯。 飯后不久,便落了幾點雪花,疏疏密密,紛紛揚揚。 琳瑯因抱著虎哥兒,隔著窗子道:“苗青家的,把各色風干的兔子狍子獐子野雞野鴨野豬rou野鹿rou都拿出來在廚房外屋檐下掛著吹一吹凍一凍再收起來?!币驐詈4颢C功夫極高,還沒入冬,便打了許多獵物,一時吃不完,都風干了放著,一個冬天都不缺油水了。 苗青家的干脆利落地答應(yīng)了一聲,果然和苗青、毛大兩口子將風干的rou拿出來掛上。 傍晚時,那雪越發(fā)下得大了,竟瞧不見人影,唯有一排排野味迎風搖擺。 楊奶奶見了,不禁愁上眉頭,道:“這還是入冬第一場雪就這么大,等進了臘月,豈不是更大?別凍壞了莊稼!” 琳瑯亦覺得這雪下得比往日深冬還要大些,不過半日工夫,地上已積了半尺厚。 琳瑯也無心做針線,遂收起來,擔心得道:“雪下得這么大,大哥怎么還不回來?雖說常冒著風雪進山,可到底這雪太大了,天黑了,如何看得清路?” 楊海直至夜深才回來,幸而今日穿著羽紗衣裳,并未濕透,但鞋子卻都濕透了,沾滿泥濘雪水。 琳瑯唬了一跳,忙披衣下炕,道:“怎么今天回來得這樣晚?吃飯了不曾?”一面說,一面讓他脫了衣裳,就著火盆子烤了一會子,去了寒氣,才把一直烘著的衣裳拿給給他換。 楊海披上一件貂頦滿襟的暖襖,道:“只晌午我?guī)Я藥讐K你做的牛rou,晚上還沒吃。今天雪太大,山路不好走,有個兄弟陷下去了,當場便摔折了腿,背回來送他家去又叫大夫看了收拾好,我才回來。這接連幾日,不能進山?!?/br> 琳瑯聽了,道:“你先歇著,我下碗面給你吃?!?/br> 楊海忙站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br> 琳瑯一面換衣裳,裹著灰鼠披風,一面回頭道:“不用,你看著虎哥兒,我去去就來,爐子上的牛rou湯一直燉著呢,也不費功夫?!?/br> 少時,琳瑯果然端著一大碗面來,乳白的牛rou湯,紅艷艷的牛rou,飄著一簇芫荽,三色相間分外好看,還有一碟子五香大頭菜,聞到香味,楊海頓覺腹鳴如鼓,不禁說道:“這樣的天,喝一碗熱騰騰的牛rou湯,比什么燕窩湯珍珠湯八寶湯都好?!?/br> 琳瑯將面放在桌上,嗔道:“快吃罷,餓了一天,一碗湯還堵不住你的話?” 楊海嘻嘻一笑,風卷殘云一般,喝湯吃面。 琳瑯道:“你慢些,不夠,還有呢!” 楊海吃完,不過半飽,起身又去廚房端了一碗回來吃盡,才罷了。 待他收拾妥當,洗漱上炕,琳瑯才向楊海問道:“你說哪個兄弟摔折了腿?明兒個我拿些東西叫人去看看?!?/br> 楊海道:“是孫千總。今兒陳安人回娘家,不用管著他了,高興過了頭,一腳踩空?!?/br> 琳瑯聞聽不禁撲哧一笑,道:“也忒晦氣了些,山里你們是風雪無阻常走的,孫千總走的次數(shù)比你還多呢,居然還能踩空,這下子在兄弟跟前面子都沒了。陳安人回娘家,沒人管家理事,他有什么歡喜的?” 楊海笑道:“孫千總嫌陳安人管得嚴,連出門喝酒都不能?!?/br> 琳瑯瞅著他,哼了一聲,道:“你這是嫌我管你呢?” 琳瑯不喜吃酒,偶爾小酌暖身驅(qū)寒也還罷了,卻不喜楊海吃得大醉,故而楊海出門應(yīng)酬時常囑咐他少吃些酒,每每回來也必定熬一碗醒酒湯給他吃,或是噙著醒酒石。 楊海見她輕嗔薄怒,在燈光下端的嬌俏動人,遂摟著她笑道:“別人想有人管也不能,我又豈能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