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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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流緩緩動了,前面的車已開出去一段距離,不斷有旁邊車道的車變道插上,后方已有人在鳴笛催促。 梁瑾回過神,也推門下去。 他換去駕駛座,將車開上前慢慢變道至最右,尋了個街邊的車位停下,拿了一把傅逢朝車上的傘下車。 傅逢朝又一次扶起地上的郵筒,雙手撐住,在夜雨里疲憊閉上眼,垂首喘氣。 卻在放開手時,無助看著它再次倒下。 在這風(fēng)雨飄搖里,徹底斷裂的基底撐不起這樣的老舊殘破之物。 他只是不甘心,若是這件東西也沒有了,梁玦曾經(jīng)存在過的見證便又少了一樣。終有一天或許除了他,再沒有任何人或物還記得當(dāng)年的那個梁玦。 傅逢朝再次彎腰,忽然出現(xiàn)的一只手?jǐn)r住他,移過來的傘擋在他頭頂。 撐著傘的人勉力維持才沒有失態(tài),攥緊的指尖泛白,艱聲開口:“別管了,回車上去吧?!?/br> 傅逢朝失魂落魄怔怔看著眼前人。 他在渾噩間即將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甚至不及發(fā)聲,便已戛然而止。 “傅逢朝,”梁瑾的喉間發(fā)苦,近似懇求他,“回去吧?!?/br> 傅逢朝的聲音極致沉?。骸澳憬形沂裁??” 這是梁瑾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用這樣無措的語氣。 當(dāng)年梁玦也是這樣喊他的全名,到最后一個字時尾音總是不自覺上揚(yáng)帶笑,而非這樣含糊不清。 梁瑾不敢再重復(fù)那三個字,再次說:“雨太大了,回去車上吧?!?/br> 被傅逢朝這樣不錯眼地盯著,他幾乎掩飾不下去,極力克制才沒有讓自己當(dāng)場繳械投降。 沉默僵持,直到傅逢朝眼里的光徹底暗下—— 不是,怎么可能是。 他耷下眼,遮下了眼底情緒,也不過片刻,再開口時聲音已恢復(fù)如常冷淡:“走吧?!?/br> 第15章 他的氣息 飛機(jī)落地帕皮提,梁瑾摘下眼罩。 陶泊已經(jīng)解開安全帶,轉(zhuǎn)動起脖子:“總算到了,累死我了?!?/br> 之后還要換乘水上小飛機(jī),他們的目的地是格泰在這邊新開發(fā)的一個度假島。 提議來大溪地度假的人是陶泊,他最近失戀,心情不佳出來放風(fēng),約不到狐朋狗友以外的朋友,便隨口約了自己表哥,沒想到梁瑾會答應(yīng)。 見梁瑾一落地便開始看工作郵件,陶泊有點(diǎn)無語:“你到底是出來度假的,還是換個地方來工作的?” 梁瑾只挑重要事項回復(fù),隨意“嗯”了聲。 其實(shí)都是。 他自從進(jìn)格泰一天未松懈過,尤其接手格泰董事長位置這一年多,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之后傅逢朝回國,私人感情和工作壓力疊加,壓得他快喘不上氣,所以陶泊提議時,他沒有多猶豫便答應(yīng)下來。 再有就是,因之前高層人事變動,公司內(nèi)部不同的聲音很多,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他有意避開也好趁機(jī)把不安分的人釣出來,一次解決了。 等候換乘小飛機(jī)時,他們卻出乎意料地在候機(jī)室碰到了傅逢朝。 是陶泊先看到人,他一只手撥下鼻梁上的墨鏡,先還以為自己看錯了,胳膊撞了撞身邊在翻雜志的梁瑾:“你看那不是那位傅大少?” 梁瑾抬起眼,傅逢朝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視過來,兩相碰上時各自一頓。 傅逢朝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他的助理一起。 助理看到梁瑾他們,趕緊提醒了傅逢朝一句。 傅逢朝帶人過來,梁瑾和陶泊迎起身,雙方握了下手,隨便寒暄了兩句。 助理說他們剛從阿布扎比過來,來見一位正在這邊度假的甲方:“梁總你們也是來這度假的?” “是啊,”梁瑾笑笑道,“順便看看剛開業(yè)的酒店生意怎么樣?!?/br> 巧合得很,傅逢朝他們要去的島,也是格泰旗下那一座,他們要見的那位阿拉伯王子正在島上度假。 傅逢朝沒有閑聊的興致,打完招呼后便去一旁坐下了。 梁瑾也不打擾他,坐下繼續(xù)翻看雜志,卻再難靜下心——沒想到遠(yuǎn)隔萬里,也能這樣碰上傅逢朝。距離那天去云琴島回來已有近一個月,那時傅逢朝在雨中的失魂落魄過后梁瑾時不時便會回想起,心疼愧疚卻無濟(jì)于事,他是個懦夫,只能選擇逃避。 幾分鐘后,有工作人員來問他們愿不愿意同乘一架飛機(jī)上島。 他們的航班先后到這里,若是分開上島,晚一步到的傅逢朝和他助理就得再等下一班了。 梁瑾和陶泊這邊沒意見,傅逢朝也點(diǎn)了頭,或許只是不愿意多等。 飛機(jī)上島只要十幾分鐘,陶泊握著手機(jī)一邊拍照,一邊跟傅逢朝的助理閑聊天,梁瑾與傅逢朝則全程沉默。 快下機(jī)時,陶泊已經(jīng)跟人聊熟了,問:“你們來找人談生意,不會談完了就回去吧?難得來這里,都不玩兩天的啊?” 助理笑道:“那不會,也準(zhǔn)備待幾天放松放松?!?/br> 陶泊跟人約著一起去跳傘,問梁瑾去不去,梁瑾毫無興趣:“不去。” “去啊,來都來了?!?/br> “不去,不想玩?!绷鸿獔詻Q不肯。 陶泊眨了眨眼:“大表哥你不會也恐高吧?不應(yīng)該啊?我怎么不記得你以前有這個毛???” 飛機(jī)已經(jīng)降落,梁瑾不想回答他。 從上機(jī)起便一直在看窗外的傅逢朝回頭,瞥了梁瑾一眼,垂著頭的梁瑾并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