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袖亭往后抽了抽手，沒掙開，只能可憐兮兮地開口，“我快憋不住了?！?/br>
    “噗嗤——”薄霽很明顯地笑了一聲，這是江袖亭第一次直觀且清晰地看到薄霽笑。

    笑起來好溫柔，跟平時(shí)兇巴巴的樣子一點(diǎn)也不搭邊。

    薄霽松開他的手，自然地揉揉他的頭，“去吧。”

    借助燈光，江袖亭看到薄霽紅紅的耳垂，但他不確定是不是因?yàn)楹染撇拍敲醇t。

    他木訥地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shí)候，薄霽靠在床邊閉著眼睛，周身散發(fā)著疲憊的氣息。

    江袖亭還以為他睡著了，走路步伐放得很輕，剛走到床邊，薄霽突然睜開眼睛。

    江袖亭倏地站直身體，尷尬得抓住衣擺隨口問：“要關(guān)燈嗎？”

    薄霽嗯了一聲，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江袖亭吐出一口濁氣，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關(guān)燈。

    關(guān)了燈，發(fā)現(xiàn)窗簾沒拉上，他又過去拉窗簾。

    窗簾滑竿可能生銹了，每拉一下都發(fā)出刺耳的呲呲聲，江袖亭生怕窗簾突然掉下來，幸好，有驚無險(xiǎn)。

    窗簾一拉上，屋子里黑漆漆的，江袖亭站在原地愣了一會(huì)兒。

    這下，他怎么過去呢？

    思忖間，薄霽突然打開手電筒，江袖亭緊鎖的眉頭舒展開，快步走到床邊躺下。

    “謝謝?！?/br>
    薄霽沒說話，默默關(guān)了手電筒，隨著一陣窸窣聲傳來，江袖亭知道他也躺下了。

    今天他回家，mama問了很多跟薄霽有關(guān)的事兒，不過他什么都沒說，只說他的朋友很好，朋友的爸爸也很好，所以他還要在朋友家多待幾天。

    mama讓他別太打擾人家，還讓他回來一定要帶禮物，不能沒禮貌。

    江袖亭照做了，他買了很多吃的，還給叔叔買了衣服，叔叔很喜歡，薄霽的也有，但叔叔說他買小了，薄霽可能穿不了，所以他不打算把這件事跟薄霽說，準(zhǔn)備明天讓鄔南帶他去重新給薄霽買。

    他想得正入神，薄霽突然往他這邊湊，江袖亭疑惑地轉(zhuǎn)過臉，“怎么了？”

    薄霽聲音低沉地問他，“今天不抱了？”

    “嗯？”江袖亭不確定道：“你真的沒醉嗎？”

    他怎么感覺薄霽喝醉了，不管是挽留他還是現(xiàn)在問他要不要抱，都不像薄霽清醒時(shí)會(huì)做的事兒。

    薄霽沒說話，江袖亭以為他不舒服，連忙詢問：“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給你倒——”

    他剛準(zhǔn)備起身，薄霽突然抓住他的手，“不用?！?/br>
    這次不是抓手腕，而是手，十指緊扣那種，柔軟的手指內(nèi)側(cè)被摩挲著，癢癢的。

    江袖亭愣了一下，薄霽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他的掌心，旋即撫摸他修剪整齊的指甲，自言自語道：“你的手好小?！?/br>
    “是你的手太大?！苯渫ふf完抽了一下手，卻被薄霽握得更緊。

    薄霽突然拽他，江袖亭一個(gè)不防，直接摔進(jìn)薄霽懷里，低沉沙啞的聲音在他頭頂傳來，“躲什么？”

    薄霽一直用手指撓他的掌心，江袖亭哆嗦著回答，“癢?！?/br>
    薄霽輕笑一聲，沒再繼續(xù)剛剛的動(dòng)作，只是用他的大手包住江袖亭的手，“你怕癢？”

    明明倆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但江袖亭就是覺得薄霽說話的時(shí)候呼吸灑在他臉上，他不自在地往后縮了縮脖子，“還、還好吧，一點(diǎn)點(diǎn)。”

    薄霽不再逗他，扣著他的手詢問，“江袖亭，你為什么要回來？”

    江袖亭呼出一口氣，小聲解釋，“因?yàn)楦迨寮s好……”

    薄霽語氣焦急地打斷他的話，“只有這一個(gè)原因嗎？”

    江袖亭微微頓住，猶豫了兩秒，他如實(shí)回答，“不止，還因?yàn)橄胍娔恪?/br>
    話音未落，薄霽突然將他扯進(jìn)懷里，抱得很緊，江袖亭聞著他身上濃烈的酒味，聽著薄霽強(qiáng)勁急促的心跳聲，臉不受控制地?zé)崞饋?，心跳也跟著加快?/br>
    薄霽繼續(xù)追問，“為什么想見我？”

    江袖亭抬頭，周圍黑漆漆的，他看不清薄霽的臉，語氣帶著幾分茫然，“一定要有原因嗎？”

    薄霽低頭，聲音很近地響在他頭頂，“如果我說是呢？”

    江袖亭感覺頭頂拂過熱氣，癢癢的，他撓撓頭，“我不知道。”

    想見就來，為什么一定要有理由。

    薄霽很明顯地笑了一聲，溫柔道：“你明天回家嗎？”

    “你又趕我走？”江袖亭不滿地皺起眉頭，“叔叔說了，我想來的話隨時(shí)可以來，你不同意也沒關(guān)系?！?/br>
    江袖亭還以為薄霽會(huì)生氣，誰知他竟然說，“嗯，想來就來?！?/br>
    “真的？”江袖亭激動(dòng)地追問，“你說話算話？別到時(shí)候不承認(rèn)。”

    薄霽略微無奈道：“我在你這兒信譽(yù)這么差嗎？”

    江袖亭生怕他反悔，連忙討好，“沒有，你信譽(yù)滿分。”

    薄霽笑了一聲，沒說話。

    江袖亭往后挪了挪，手還被薄霽抓著，他只能保持平躺的姿勢，“你能松開我的手嗎？”

    “不能。”薄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似乎是困了。

    江袖亭側(cè)頭問他，“為什么？”

    “怕你走。”薄霽低聲說完，一把將他扯進(jìn)懷里，幾近哀求，“別走?！?/br>
    江袖亭聽著薄霽均勻的呼吸聲和雜亂交錯(cuò)的心跳聲，不知名的情感緩慢地滋生蔓延，眼看著就要奪走他全部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