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薄霽你送學(xué)弟回去吧，我們得趕緊過去了?！睂幰荽掖艺f完，彎腰上了出租車，路邊只剩下局促的江袖亭和一臉冷漠的薄霽。

    他深吸一口氣，故作鎮(zhèn)定抬頭沖薄霽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不是還有事兒嗎，應(yīng)該沒耽誤吧？”

    薄霽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眸色淡淡的，眉骨上那道明顯的傷疤隨著他的皺眉略微下撇，襯得他看起來更兇。

    江袖亭被嚇得張嘴道歉，“對不起?！?/br>
    被搞得一頭霧水的薄霽眉頭緊鎖，“為什么道歉？”

    他只是看到江袖亭脖子上紅了一道，在想是不是剛剛寧逸摟他的時候抓到的，怎么突然開始道歉。

    江袖亭小心翼翼道：“你不是生氣了嗎？”

    “沒有?！北§V嘆了口氣，緊鎖的眉頭舒展開，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溫和些，雖然仍舊冷淡。

    江袖亭歪著頭，滿臉不確定，“沒有嗎？”

    剛剛那個樣子明明就是生氣了。

    “嗯?！北§V淡淡應(yīng)著，轉(zhuǎn)身往學(xué)校方向走。

    江袖亭邊追上去邊說，“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不是還有事兒——”

    薄霽突然停下，他走太急剎不住車，一頭撞上薄霽堅硬寬闊的后背，江袖亭悶哼一聲，捂著發(fā)疼的額頭一臉委屈地看著薄霽。

    薄霽回頭看了他一眼，滿臉無奈，“不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嗎？”

    江袖亭乍一聽，還以為他又生氣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他沒想到薄霽會突然停下，早知道就走慢點(diǎn)了。

    頭頂突然傳來一聲輕嘆，“我沒生氣。”

    “嗯？”江袖亭手還捂著額頭，茫然地抬頭看著薄霽，眸底蓄起一層淡淡的水汽，似乎馬上就能哭出來。

    其實(shí)他就是被撞疼了而已，不是真的想哭。

    薄霽握緊拳頭又松開，循環(huán)了幾次才壓抑住想伸手揉揉江袖亭的沖動，但這動作看在江袖亭眼里，活脫脫就是在強(qiáng)壓怒氣。

    倆人身高差加上光線太暗，江袖亭抬眼只能看到薄霽冷硬的下頜線，乍一看不就是生氣了嗎，于是他連忙彎腰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我下次一定好好走路不撞你了?！?/br>
    “我沒生氣?！北§V語氣放軟，彎著腰跟江袖亭對視，“手拿開我看看。”

    江袖亭愣愣地看著薄霽的眼睛，乖乖把手拿開，“哦，好。”

    湊近看，薄霽的眼睛真漂亮，墨黑的瞳孔中都是他和路燈的倒影，像星星撒進(jìn)大海。

    如果不是湊近看，江袖亭都不知道薄霽還會露出那么溫柔的眼神。

    他目光緊盯著薄霽，小聲嘟囔：“明明一點(diǎn)也不兇。”

    薄霽伸了一半的手倏地收回，眸底的溫柔蕩然無存，他站直身體往后退了一步，和江袖亭拉開距離，表情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沒腫。”

    江袖亭愣愣地看著他，一副沒回神的模樣。

    薄霽視線落在遠(yuǎn)處，喉結(jié)滾動擠出兩個字，“額頭?！?/br>
    江袖亭后知后覺地往額頭上拍了一下，疼得眼淚都出來了，還得故作堅強(qiáng)，“沒事，不疼?！?/br>
    薄霽沒再說話，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江袖亭嘀嘀咕咕地跟在他身后，薄霽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聽著耳邊絮絮叨叨的聲音，心情難得放松。

    江袖亭走著走著突然想起薄霽吃完前說他有事兒，他小跑到薄霽面前站定，喘著粗氣說，“你真的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別耽誤你正事兒?！?/br>
    “騙你的?！北§V認(rèn)命般嘆了口氣，“沒什么事兒?！?/br>
    “騙我做什么？”江袖亭滿臉不解，“你是不想跟我吃飯嗎？”

    薄霽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

    江袖亭眉頭微微擰著，猶豫了兩秒鐘，還是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為什么不想跟我吃飯？”

    薄霽抿著唇，臉色冷冷的。

    江袖亭繼續(xù)逼問，“跟我吃飯不開心嗎？”

    薄霽語氣淡淡道：“不是。”

    “那為什么不跟我一起吃飯？”江袖亭自顧自道：“我是因?yàn)橄胫x謝你才請你吃飯的，我讓你感到有壓力或者不自在了嗎？”

    由于太想知道薄霽是不是討厭他才這樣，所以顯得江袖亭有些咄咄逼人。

    他自己也意識到，低著頭往后退了一步，聲音小了一個度，“我不是質(zhì)問你的意思，就是想跟你當(dāng)朋友……”

    “沒有，也不用謝我，我沒做什么?！北§V強(qiáng)忍住揉揉江袖亭頭的沖動，垂在身側(cè)的手半握成拳，“我們不是朋友了嗎？所以不用什么事都道謝。”

    江袖亭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抬頭，撞進(jìn)薄霽那雙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眸子。

    他不確定地問：“我們……是朋友嗎？”

    薄霽垂眸和他對視，眸光微動，“不是嗎？”

    江袖亭立馬點(diǎn)頭，眼睛亮亮的，“當(dāng)然，我們當(dāng)然是朋友?！?/br>
    “嗯，現(xiàn)在回宿舍吧。”薄霽收回視線往前走了一步，回頭催他，“走了朋友?！?/br>
    “來了。”江袖亭rou眼可見地開心，眼睛彎成月牙狀，甚至不自覺蹦了兩下。

    薄霽轉(zhuǎn)身往前走，唇角勾起一抹明顯的笑容。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被路燈拉長，影子偶爾交疊偶爾分開，說不出的親昵。

    因?yàn)楸§V說他們已經(jīng)是朋友，江袖亭高興得整宿沒睡著，甚至?xí)诚胍院笏趺锤§V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