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賊之大者為國民
做出決定的隔天,我在金陵做巡城告別。 “小姑娘,聽說你走了?” 點頭,給大娘錢,大娘把燒餅包給我,一大包,路上當干糧的。 “還回來不?” 搖頭,表示不知道,唉成名以后的事誰知道呢。我幽幽的嘆口氣,向大娘揮手:“大娘再見?!?/br> 走了一段路,又碰到貨鋪的錢大爺,錢大爺是個非常好的大爺,我?guī)退倚捱^屋頂。 “小姑娘要走了???來來來,看看有什么喜歡的,拿個去玩玩留個念?!?/br> 錢大爺?shù)碾s貨鋪門口有許多雜物,堆成了小山,據(jù)說都是賣不出去的東西,我倒覺得挺好的,上次我拿走了一個很漂亮的碗,雖然有個小小的缺口,可是花紋還是很漂亮的。 我就蹲在小山前挑選了半天,沒打定主意要拿什么,翻著翻著,忽然看到一本合著的書,拿起來一看,只見封面上四個大字——采花手記。 我呆了一會,驚喜萬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職業(yè)技術(shù)秘笈?!我立刻抬頭問錢大爺:“大爺,我想拿這本書可以嗎?” 大爺點著煙絲心不在焉的說:“哪來的書?什么書?” “是講采花賊的?!蔽依侠蠈崒嵉幕卮稹?/br> 正在抽煙的錢大爺被嗆到了,遮著臉說:“胡說胡說,我怎么會有這種書,肯定不是我的,拿走拿走?!?/br> 于是我就把書拿走拉^^,走老遠聽見錢大爺嘀咕:“怪不得找不著,哎喲,幸好婆娘不在家。” 最后告別了女扮男裝的寶衣jiejie,我匆匆趕到渡口,天色已經(jīng)暗了,渡口空無一人。我望著開闊的江水發(fā)愁,沒船的話就要飛過去了,我用哪種輕功好呢? 一葦渡江? 附近似乎沒有蘆葦。 凌波微步? 這個輕功太花哨了,而且愛走曲線,用來打架逃跑比較好。 飄飄若仙? 也不行,這個輕功特別注意姿勢,用起來很累,過了江腳可能會抽筋。 身如飛絮? 好像用來跳樓或跳崖比較合適 我正在苦惱中,一艘小船慢悠悠的在我視線中出現(xiàn)了,我眼睛一亮,腳尖一點,飛上了數(shù)丈外的小船。 輕輕落在甲板上,小船紋絲不到,我彎下腰,很有禮貌的對著船艙的簾子問:“有人在船上嗎?” 靜默! 靜默! 難道沒人?可是我明明聽到好多人呼吸。 過來好半晌,才見一只手顫巍巍的拉開船艙的簾子,露出一張大叔的臉:“你、你是誰,是人是鬼” “我是人啊?!蔽移婀值恼f,他們怎么會以為我是鬼?我急忙展開一個討好的笑容。“大叔,你們?nèi)ケ边厗??能不能讓我搭個船?” 船艙里一堆大叔傻呆呆的看著我。 然后一個大叔顫抖著拿起手邊的木棍,做出很兇的表情。 “你、你是什么人!你趕快走,我們是賊?!?/br> 賊? 我眼睛更亮了,高興的說:“沒關(guān)系,我也是賊。” 大概因為大家都是賊的緣故,大叔們放下了木棍,很慷慨的同意我搭船了,還不收我的錢,于是我就把燒餅分給了大家。我們邊吃燒餅邊親切(?)友好(?)的聊起天來。 “大叔你們是什么賊???” “小姑娘,要是有個好營生,誰想去做賊?!贝笫蹇兄鵁灒叧赃呎f,一會兒就聲淚俱下,其他大叔們也閃起了淚花。 原來皇帝跑到南邊后,官府各種收錢的名目更加多了,好多人交不起錢就被拖到衙門里打,大叔們一時沖動打了官差,后來逃到山中,又投奔了一小股起義軍,后來那股起義軍被官軍打散,大叔們不敢回家,所以弄了一條船想跑到北方去投奔義軍。因為沿途有官兵搜查,大叔們只敢晚上行船,恰好被我撞見了。 我聽了心里悶悶的,以前在山上,總聽師父說山下有多么的繁華熱鬧,可是我下了山,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大一點的城鎮(zhèn)還好,我路過的那些小村落都是破破的樣子,大人小孩都面黃肌瘦,穿著粗糙的衣服。 燒餅大娘說以前大家的境況是很好的,現(xiàn)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想大概是因為打仗的緣故,要是不打仗就好了。 大叔們說完自己,就問我:“小姑娘,看你武功高強肯定不簡單,你是什么賊?” “啊”我啃著燒餅,支支吾吾的說:“我比你們稍微風(fēng)雅一點,以后再告訴你們吧,這次我有秘密行動?!?/br> 雖然我不怕告訴別人我是采花賊拉,但是這次是大行動,成功前我還是低調(diào)一點好。 大叔們恍然大悟,崇拜的看著我,沒再追問下去。 我們總在晚上行船,白天就躲在草木旺盛的地方,越往北邊去,所見就越荒涼。 因為白天沒事,我就拿出那本采花手記來研究。師父說過,男采花賊要見一個捉一個,扒光了掛在城頭;孫子兵法說過,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綜上所述,我當然要了解一下男采花賊們的行為。 因為白天沒事,我就拿出那本采花手記來研究。師傅說過,男采花賊要見一個捉一個,扒光了掛在城頭;孫子兵法說過,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綜上所述,我當然要深入了解一下男同行們。 這本手記是當今最有名的采花賊蘇君流所寫,從序言上看,已經(jīng)是第十刷了。蘇君流是個很古怪的采花賊,據(jù)說他剛剛出道的時候,江湖上采花賊橫行,于是他就把那些采花賊都抓了送到官府,還發(fā)表宣言說:“賊多花少則殺賊護花?!彼院髞斫蠋缀蹙褪O滤粋€采花賊了。 這本書上詳細記載了他采過的所有姑娘的名字、籍貫、身份,以及采花的時間地點等等,我翻到后面,居然看到了師傅的名字。 我一愣,原來師傅竟然是被蘇君流所采?關(guān)于師傅的內(nèi)容只有短短數(shù)行——戚楚,年二八,將戚商次女,文定都虞侯長子魏沖,貌美性驕,好笞侍從以為樂。九月初九星月采之,取七星寶劍為證。 貌美性驕,好笞侍從以為樂? 我吃了一驚,盯著看了好幾遍,這個人真的是師傅嗎?師傅明明是個又迷糊又笨又饞的人啊,不會洗衣服不會做飯不會修屋頂不會蓋房子(我都會?。?,下山去賣獵物毛皮經(jīng)常被騙,買回來的東西總是缺斤少兩,就這樣也沒見她去鞭打誰??? 我迷惑了一會,繼續(xù)往下翻。經(jīng)過三個白天的研究,我合上書,望著滔滔河水,陷入沉思。 我想我悟了。 我終于知道為什么以前我出不了名了。 因為!我!沒有拿信物! 這個男采花賊,每次采了一個姑娘,都會拿這個姑娘特有的東西,放在人多的地方,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他采了。比如他拿過某某姑娘繡著名字的肚兜,拿過某某才女閨房的字畫,還有我?guī)煾档募覀髌咝菍殑?/br> 而我呢,每次采了就走,從來沒拿過。 唉~~沒想到采花賊還要兼職做盜賊才能出名看來這次我也要拿點東西當證明才行,雖然做小偷不好,但是反正馬上要采的是燕國的將軍,燕國這么壞,他們的東西不拿白不拿。不過大將軍有什么東西是只有他有,別人都沒有的呢? 我想啊想,使勁想,想了老半天,忽然說書先生講過的一個故事晃過我的腦子,我興奮的跳了起來。 帥印?。?/br> 帥印只有大將軍有。 沒錯。我要采將軍,拿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