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怨偶,棒打鴛鴦(h)
那種奇怪的感覺——是愛?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也不知道。 何湛延一周見她的次數(shù)也就三四回,后來甚至更少,主動聯(lián)系,說起來就是工作太忙。這很難說,她既不是m,也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癥患者。畢竟在床下,何湛延還能當個人的,可以說是模范男友。 現(xiàn)實他不是她男友。 美色在外,他還有內(nèi)在,或許通過某次巧合的契機,愛意洶涌如滔天浪潮,一發(fā)不可收拾。 她愛他,屬實是犯了大忌。 比起未知愛意的源頭,她更應(yīng)考慮的是屈指可數(shù)的相處。 宋亭道渾身解數(shù),終于混成了男閨蜜,說話雖然好聽,但是目的性太強,她多次想直面探討,見招拆招,對方卻更勝一籌,若是旁人,她早就厭惡了。 同樣好看的臉,怎么都是欣喜的,畢竟說話這么好聽,充其量也可以當個“婦女之友”,這是裴芷心中所想,和他出游回校的路上,宋亭道還有點依依不舍。 離別,那么傷感的氛圍,她卻一眼都不看他。 她只想著何湛延,開始期待和他的見面。 她知道,他會給她轉(zhuǎn)賬520,這是邀請前來的信號。 再見面,何湛延帶了小禮物給她,出手挺大方,還不止一個,包裝盒禮品箱紛繁錯雜,跟開盲盒一樣。 就像真正異地戀的小情侶一樣,甜甜蜜蜜的聊天,親親抱抱,急不可耐滾上床。 剝?nèi)ニ囊路拖翊蜷_精美的禮物盒,那種迫切的獲得驚喜禮物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從他冒光的眼中噴涌而出。 著急。 該著急的是她。 燥熱、沉悶,兩人周圍的空氣卻是潮濕的,如熹微晨光下的綺麗花朵垂頭吐露,不合時宜的溫暖,外表光鮮亮麗,內(nèi)里早已軟爛蔫壞。 終于,她忍不住,便打開了空調(diào)。 他的潔白衣襟上,帶著飽含韻味的混合香氣。原始而狂野的欲望,猛烈一如既往,也會在情深之時親吻,輕咬他的唇瓣,探向他的舌尖。 纏綿,在欲海中沉淪。 何湛延享受著她的吻。 紅了臉,燒起來了,居然不會回應(yīng)? 后來也不動了,仍是迭在一起,卻沒有起伏,只有口舌交纏。 十指相扣,有什么涼涼的、yingying的東西。 裴芷側(cè)過臉去,何湛延還在索吻。 她的余光,看到他的手。 無名指上,戒指閃亮。 為什么……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過?是他第一次戴著,是他忘記摘了嗎? 她靜下心,卻靜不下來,大腦當場宕機,過后意識逐漸清醒。 為什么……是那根手指? 回過神來,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zhuǎn)。 “My sweetheart, my girl, I love you.” “你的手好小啊~” “你好漂亮?!?/br> “阿芷,看著我的眼睛,你現(xiàn)在好可愛。” 眼尾滑落的淚,經(jīng)行的痕跡,他用手抹去。 “阿芷meimei,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的好meimei,你叫我什么?” “你的手好暖……好涼啊你冷嗎我把空調(diào)溫度降降……” 那次事后,許是空調(diào)溫度低了,裴芷發(fā)了兩天的高燒,直奔40攝氏度,同事給她替班,遇到何湛延,都眼熟這個男人。 他是如此落寞。 依依相惜的分別,他再也聯(lián)系不到裴芷。 來到她工作的地方,打聽后才知道同樣失了聯(lián),叫來領(lǐng)班軟磨硬泡,推給何湛延另一個服務(wù)員小姑娘,說起來她和裴芷還是打工搭子。 “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俊?/br> “她我女朋友。”何湛延斬釘截鐵道。 “你她男朋友你不知道他住哪?” “姐↗姐↘,您了告兒我她擱那,我謝謝您嘞,感恩戴德五體投地……” “還男朋歐兒,她生病了你都不知道還男~朋~歐兒——” 小姑娘還是告訴了他,連同手機號碼和住址。 導(dǎo)航,馬不停蹄,連夜驅(qū)車。 這段路開車只需要十分鐘,她卻要蹬車子半小時,寒來暑往,原來習慣了。 艱苦,這是他心中所想。 查茜茵家。 如紳士一般,有禮貌的敲門。 暴躁地摁門鈴。 查茜茵今天回了家,照顧裴芷,好在是同市,通勤不算難。 查茜茵從床上爬起來,裹著睡衣,被吵醒沒睡好,走一步路就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兩眼冒金光。隔著防盜門,虛弱地吐出一句話:“誰……???” 何湛延瞥見她手里拿著刀,也難怪,這個點了,誰會去拜訪他人? 還在思考措辭。 “你寄吧誰啊!” “我,何湛延?!?/br> 只聽一聲“咚”,何湛延被關(guān)在門外,有幾秒,查茜茵再次打開門,邀請他進來。 看著他兩手空空,心中的鄙夷已經(jīng)顯現(xiàn)在臉上。 倆人都挺尷尬,別過頭去誰也不看誰。 當初阿芷干爆小何后,裴芷帶著查茜茵連夜收拾行李買票,第二天早上就退了房,約定好的旅游計劃時間提前,心慌慌坐上高鐵,這一趟的終點站是河北石家莊。 站內(nèi)換乘,倆人繼續(xù)南下,查茜茵看一眼手機,又瞧瞧睡著的裴芷,她默默地刪除小何,雖說是剛加的好友,親眼目睹那副場景,裴芷安慰她沒什么大不了。查茜茵還是害怕,小何雖說沒跟她說過話,但留著也成禍害。 何湛延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那倆人已經(jīng)到了山東德州,繼續(xù)換乘,一說去完淄博吃燒烤就去青島嶗山觀光,另一說先去山城重慶再去天府成都,繼續(xù)旅游規(guī)劃,誰都沒想著是死是活的何湛延。 他身邊的人報了警,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剛好是死角。 那時候也是戀愛腦,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說是腦袋爆酒瓶裝逼沒成功,反正被人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地上了。 這事就這么草草過去。 只是夜深人靜時,他會屢次拉黑查茜茵再拉出來,想著開口發(fā)一句問候,比如阿芷在做什么之類的話。 獨居,隔音好,夜深人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就痛痛快快哭一場。 和裴芷的集郵照片,打印出來貼了滿滿一面墻。 真能忍啊…… 后來就不用忍了,機緣巧合,萬年躺列不互動的榜一大姐發(fā)了動態(tài),定位在青島的琴嶼路。 玫瑰色云彩,起風了,彩霞暈染,天邊是煙粉色的霧。 九張圖,刻意找了角度的拍攝,衣裙飄飄,粉黛略施。 是裴芷。 “好久不見啊我說小何,你……額……你最近還好吧?阿芷說讓你進來的……她這幾天凈生病……哎?哎不是!小何你別進去!姓何的你寄吧出來她沒穿衣服!站住!我找人日你爸!” 裴芷躺在床上,聽到聲響,翻身想爬起來,卻渾身無力,勉勉強強趴著,只有手臂垂在床下。 看到他來,小臉煞白,心跳更快了。 她的頭發(fā)沾著汗,貼在額前和頸后,嗓子是啞的,呼吸連帶著疼。 何湛延用兩分鐘時間告訴查茜茵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從原因到過程。 查茜茵半信半疑,豁然開朗,放心地把阿芷交給小何照顧,隨后迫不及待竄回房睡覺,絲毫沒看到裴芷否認的舉動。 她在搖頭,一搖就頭暈惡心。 裴芷睡的是雙人床,床上放著六個枕頭。 何湛延脫了衣服,關(guān)燈上床,洗過澡了,熟練到睡自己的床一樣,粉色的床單被罩,能看出來是一套,可可愛愛的。 六個枕頭有四個配套,剩下兩個……是查茜茵和裴芷的臉……也挺可愛的() 印著查茜茵的表情包,那枕頭被何湛延扔到一邊。 抱著裴芷,感受到她身上很燙。 她在發(fā)抖。 “你……你冷嗎?” 微弱的肯定,是從喉中擠出來的沙啞。 查茜茵的家里沒有多余的被子,他在裴芷身上蓋了幾層衣服。 輕拍她,哄她睡覺。 她會說夢話,大多是模糊不清的。 何湛延瞪著倆眼,沒有困意。 “我沒有耍你?!?/br> 午夜的瓢潑雨沒有任何征兆,雨打窗臺的叮咚作響,蓋住她夢中的委屈,一點一滴破碎的思念,抓在手中,是星星的灰燼。 “那不是我做的……是我爸爸……” 何湛延聽她說話,看到她緊閉的雙眼中溢淌的淚,如狂雨之勢。 “那時誰做的?”引誘她的回答。 “……是我mama……她做的,他們做的……” “做了什么?” “XX勞斯……我好想你……” 在夢中,在現(xiàn)實中抽咽,淚如斷線的珍珠,也是墜地的雨滴。 那是何湛延很久之前用的。 在經(jīng)歷被阿芷開瓢,被阿芷砸錢,被阿芷要求露臉拒絕后發(fā)那種視頻……等等一系列事件后,終于被阿芷的父母發(fā)現(xiàn)他們的關(guān)系,不僅僅是退款,還收到了威脅,律師函寄到家里,證據(jù)備份打印成紙質(zhì)版,話里話外討要禮物這一點,他百口莫辯。 甚至被曲解成“如果你送我禮物,我就給你看我的?!薄?/br> 他的父母見過大場面,雖做小本買賣,卻第一次看到在自己兒子身上展現(xiàn)。 她的母親罵他敗家,有辱家門,上次在酒吧鬧事自己受了傷,這次居然還惹了大官的女眷。家里的戒尺打斷了兩根,除了臉上不能動,掀開袖管和上衣,臂膀和后背全是青紫的傷痕。 帶著他,負荊請罪,茅臺手提袋里還放著現(xiàn)金,去賠禮道歉,卻連人都見不到,被保安攔在小區(qū)外。 見到她家的車,就跪在路上。司機帶著白手套,黑色正裝,和她爸爸的有區(qū)別。 車里走下一個年輕的男人,或許是她的兄弟? 出于身份,受了指使,拽他起來。 最后一通電話,打消希望,也看到希望。 “賽博鴨子你給我安分點!離開我女兒!” 好消息,何湛延不用背官司了。 壞消息…… 在最后的最后,他給阿芷發(fā)了最后一條信息,注銷賬號,從此退圈。 何湛延也哭了,回憶往昔越想越難受,一把鼻涕一把淚,別提有多狼狽了,下床去化妝臺上拿紙擤鼻涕,然后蹲著繼續(xù)小聲哭。 “cao!宋亭道你煩死了……滾吶!” 哭聲乍停。 “你說什么?”爬過去,跪在她的那一側(cè),“宋亭道?那小綠茶?” 她沒了聲。 何湛延又爬回床上,剛蓋上被子,就和裴芷四目相對。 她睜著眼,似乎睡到迷糊,還未完全醒來。 盯著他,雙眼卻無神。 “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不要想了?!?/br> “宋亭道你真煩,你怎么知道我爸爸是……” 裴芷緩慢閉上眼睛,一旁的何湛延聽沒了下文,但好像明白有個情敵已經(jīng)主動出擊。 于是,他心頭起了壞點子。 “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萬一你有了我的孩子呢?” “jiejie~你的孩子是我的,和我一樣的姓。” 沒過半分鐘,她又開始委屈,“XX勞斯……哼啊啊啊啊啊我好想你……” 然后,說出令何湛延更加好奇的話。 “我的孩子,只能是我的孩子?!?/br> 他好奇,很快,好奇被恐懼取代。 她說了幾個地名。 她在數(shù)數(shù)。 “別想吃我絕戶,死太監(jiān),和你的舞女炮友下地獄吧!” 何湛延想開口,又停頓,“你?你說誰是死太監(jiān)?阿芷……不對,jiejie~我是宋亭道~” “你給我死?。 便@進被窩,不想聽他說話。 被子里哼哼唧唧。 “阿芷,阿芷?” “阿芷你燒糊涂了?你睡著沒?來來,咱吃藥。” 雨后的夜,歸于靜止黏稠的寂寞。 “小何是壞蛋,是死人,小何打我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