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尷尬，卡洛斯留在局里協(xié)助弗萊德的工作，薩姆蘭一個人開車前往肯德爾慈善醫(yī)院。

    主要負責(zé)護理房東jiejie依莉薩太太的費爾瑪小姐是個性格溫和的人，據(jù)她的回憶，3月20日凌晨3點左右，她正在休息室看小說，猛地聽到墻上的報警燈響了起來，她連忙趕向依莉薩的單獨病房“我不知道是為什么，警官，醫(yī)生說她正在慢慢康復(fù)，我見她的氣色也不錯。但是，當(dāng)那天我進屋的時候，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依莉薩太太滿頭大汗，面色青灰，雙手不停地在床邊抓撓著——后來洗單子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單子都被抓破了?！?/br>
    “那樣子就像”

    “對，警官，就像受到了相當(dāng)嚴(yán)重的驚嚇。她努力地用手抓著，應(yīng)該是要摸到床頭的報警燈?！?/br>
    “可是，為什么她按了報警鈴之后，還沒有從驚嚇中解脫出來呢？”

    “警官，我是聽到報警后才趕過來的??！”“護士小姐，你好像說過，在你從休息室趕來的路上，和一個男人擦肩而過?！?/br>
    “是的，一個男的，說實在的我有些納悶，他戴著大帽子，帽沿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孔。而且我當(dāng)時也沒心思去注意這個?！?/br>
    “那么，在這么晚的時候，來探望病人的家屬多嗎？”

    “按理說不多的，不過警官，我只對你一個人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我們這家醫(yī)院叫做慈善醫(yī)院，各項收費都比市里其他醫(yī)院低了不少。來就診的大多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您知道，他們中不少缺人照顧，也付不起高昂的治療費用，因此才來我們這家醫(yī)院我的意思是說，警官，這家醫(yī)院的醫(yī)療條件和管理制度都不是太嗯，是這樣的。拿依莉薩太太來說，如果不是好心的安東尼先生慷慨解囊，我想她可能連這個醫(yī)院都住不起的不過，您也別想得太糟，這里好歹也是一家市級綜合醫(yī)院，所以，對病人不負責(zé)任的事情好像不會發(fā)生嗯，你說的是銀行里面裝的監(jiān)視系統(tǒng)嗎是嗎？別的醫(yī)院都有啊，可是，我們這里沒有聽說過，那一定要花不少錢吧好的，警官，但愿對你們破案有所幫助。”

    告別了費爾瑪護士，薩姆蘭再次找到依莉薩太太的主治醫(yī)生。這個黑人醫(yī)生帶著頗不耐煩地態(tài)度看著警官：“您怎么又來了？昨天那個小孩兒（卡洛斯）我記得就是您的同事吧什么，你打算要我說多少次，依莉薩女士的死因是呼吸功能喪失，我們已經(jīng)全力搶救過了死者臉上的異常，呵呵，警官，對案件你可能是行家，不過在醫(yī)學(xué)上就不行了，因為窒息造成的死亡原本就很痛苦，死者可能有的面部抽搐也絕對是正?，F(xiàn)象！”

    和費爾瑪護士的說辭相反，看大門的保安信誓旦旦地說這家醫(yī)院的保安措施是嚴(yán)格而有序的。沒有人會在家屬探望時間結(jié)束后可能停留在重病房。同時，他說自己在那天夜里瞪大眼睛看著大門，也就決不可能有什么人走進來，至于那個什么穿大衣戴帽子的男人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警官無意與他糾纏，也知道來人根本不必走大門，這里低矮的圍墻和柵欄門基本上形同虛設(shè)。

    在得知尸體尚未下葬的時候，薩姆蘭最想做的就是來一次尸檢，當(dāng)然這一行為必須得到死者家屬的同意。警官決定先不回警局，繞道去找安東尼先生。

    警官九點四十離開醫(yī)院，半小時后到了安東尼先生的住處。

    接下來的事情弄得警官十分頭大，安東尼先生表示，如果警方覺得有這個必要，他同意進行尸檢。但是，由于依莉薩太太在其他州有子女，這件事也必須征求他們的同意才是。然而，這一對在母親住院期間一個大子兒都沒花過的兒女堅決不同意尸體解剖，并要求警官作出合理解釋。

    警官硬著頭皮在電話中費盡口舌，他們就是不同意，理由是必須保持母親身體的完整性，并且警告薩姆蘭他們不日即將到達波特蘭參加母親的葬禮，如果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警方對尸體的破壞行為，將提出訴訟。

    警官按捺住心中的怒火，繼續(xù)勸說。最終的結(jié)果是，對方勉強同意，警察可以帶法醫(yī)來看看，但是決不許傷害尸體一根毫毛。

    警官十點多離開安東尼家，因為心里有事，他并沒有注意到從離開警局時就一直跟著他的那輛出租車，它正停在離警官車不遠的地方。車上的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薩姆蘭，看著他上車，并駕車遠去。他為了跟蹤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為了這個，還有身上這身衣服，他也應(yīng)該再多得一些錢。他很有耐心地等待著，直到自己覺得十分把握了，才慢吞吞地從車上下來。陽光撒在他嶄新的警服和警徽上面，他走向安東尼的家。

    ******

    “警官，薩姆蘭警官！”警局接待處的辦事員叫著薩姆蘭“過來這里?！?/br>
    “噢，珍妮，你今天可真漂亮。你看，我忙著案子，沒有注意到你?！?/br>
    “嘿，警官，我可不是為了向你炫耀這身穿了多少年的制服。喏，警官，你的筆！”珍妮遞給薩姆蘭一只金筆，薩姆蘭有些茫然地看著。

    “噢？你送我的？很好看，謝謝你。不過，為什么要送我？”

    “咦？”珍妮不相信的看著警官“別逗我了，這是你的筆啊?！?/br>
    “我的？我沒有這樣的筆！”這回換是薩姆蘭吃驚了。

    “可那位先生說是這樣的，早上來了一位先生，他拿著這只筆，問你的辦公室在哪兒。我問他有什么事，他說在路上看到這只筆，正巧你在前面走，他喊了你兩聲，發(fā)現(xiàn)你沒聽到，直接進警局了。他說這應(yīng)該是你掉落的，就送來了。不過他不知道你在幾樓辦公，才拜托我轉(zhuǎn)交?！?/br>
    “什么樣的人？”

    “很和氣，人長得也很帥氣，嗯，別的我就沒什么印象了。我說我可以幫他轉(zhuǎn)交給你，他表示感謝后就離開了?！?/br>
    “可這確實不是我的筆。他有沒有留下姓名？”

    “沒有?！?/br>
    “噢，那先擱在你這里吧?！?/br>
    “那可不行，警官，人家是給你的，放在我這里算怎么回事？你就先拿回去吧，能用不能用的留著也好?！?/br>
    “好吧，謝謝你，珍妮，我上樓去了，”薩姆蘭走到樓梯口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馬上又轉(zhuǎn)了回來“珍妮，那位先生認識我？”

    “啊？”

    “不然他就算看到我掉了筆，也不會知道該給我送到警局來?。　薄班?，你說這個呀。那位先生說了，你可是這個城市的大英雄啊。他看到你的時候，還不敢認呢，不過他問了邊上的小賣店，就確認了啊。那位先生很有意思的，他說要是別人的就不還了，是你的可不行?！?/br>
    薩姆蘭點點頭，一邊看著筆一邊上樓了。這只筆不算名牌，不過，至少是支金筆，也要值幾十美元吧。

    薩姆蘭推開辦公室就看見爆破組的瓦里森正在和卡洛斯說著什么。看到老警官進門，瓦里森說：“噢，薩姆，回來得正好，我上午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這個，你看看?！?/br>
    薩姆蘭把筆揣進口袋，接過那個小貓樣的東西“這是個鬧鐘啊?！?/br>
    “曾經(jīng)是個鬧鐘，不過被人改造過了。這就是卡洛斯昨天在修理廠發(fā)現(xiàn)的，起初我也沒當(dāng)回事。不過，再看看就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改造技術(shù)相當(dāng)不錯。對于制造一顆炸彈而言，想把它弄得巨大并不困難，那些低等土制炸藥往往就很巨型。但是在這種巴掌大的玩意兒上面做文章，就需要精密的技巧了。當(dāng)然，現(xiàn)在這東西還只是一個引爆裝置，稱不上真正的炸彈，不過，照這個家伙具備的機械知識來看，他想完成一枚殺傷力巨大的炸彈也不困難。我想卡洛斯昨天的舉動是正確的?！?/br>
    瓦里森又說起一些專業(yè)知識，包括炸彈的基本制法，特別是液體炸彈的威力如何如何之類的。兩位警官一知半解地聽著。

    “弗萊德的瀏覽器是不是做完了?！钡韧呃锷吆螅_姆蘭問道。

    “不，我想還沒有，”卡洛斯答道“他找了兩名警員幫忙，倒是把我解放出來了。另外，他對鞋印的追蹤結(jié)果出來了，給你開列了一個名單，本市一共有31家商場和估計超過50家的小商店可能銷售過這種鞋?！?/br>
    “噢，太多了?！?/br>
    “我想也是，你那邊怎么樣？”

    “依莉薩女士生前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不過還沒證實，但可能是導(dǎo)致她病情急轉(zhuǎn)直下的主要原因。我想進行尸檢，可家屬不同意?！?/br>
    “安東尼先生？”

    “不，不，如果是他就好辦了。是依莉薩的兒女堅決不肯。我們也沒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她的死因是他殺。”

    “那不就是沒戲了?！?/br>
    “不，倒也沒有那么慘，家屬同意法醫(yī)去看看?！?/br>
    “看看？！”

    “對，看看！他們就是這么說的。不過看看也好，只是不知道瓊斯對此什么態(tài)度”

    t。d。瓊斯醫(yī)學(xué)博士果然火冒三丈“看看？！要是尸體都是用看的，那還用解剖干什么！這是誰說的混帳話？”

    “息怒，老夥計，看看總比什么都看不到還要好些吧?！?/br>
    “呸，鬼才信。光憑rou眼看看尸體的外表要是有一個人能準(zhǔn)確判斷出死因和死亡時間，我就再也不干這行了！”

    瓊斯博士生氣歸生氣，還是跟著薩姆蘭走了，卡洛斯留在局里繼續(xù)分析艾利先生的文稿，弗萊德則繼續(xù)熱火朝天地編制瀏覽器

    僅只一眼，瓊斯就斷定死者臉上過度的抽搐決不只是由于窒息，這一點，也叫他先前的“看看有什么用”的說法有些難于自圓其說了。

    薩姆蘭又找來了費爾瑪小姐，她說死者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又苦苦撐了一段時間，才于3月21日凌晨4時去世。有一句話，瓊斯沒有當(dāng)面罵出來：那不是她在苦苦支撐，而是你們拿了錢，用那些儀器苦苦撐著！

    瓊斯的尸體進行全面的觸摸檢查，因為死者已被存放了至少一天，這些結(jié)果不可能太準(zhǔn)確。瓊斯堅信這可憐老女人在死前一定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東西，他無法想象是什么會把一個人嚇成這樣。

    瓊斯咒罵著醫(yī)生的不負責(zé)任，同樣的，那位黑人醫(yī)生也聽說來了一個法醫(yī)，而用更加惡毒的詞語漫罵著

    離醫(yī)院不遠的地方，那個跟蹤者已經(jīng)離開了安東尼先生家，向著下一個目標(biāo)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