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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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皺著眉,語氣甚至有些嚴肅。李禪秀被唬得一愣,然后就見他忽然蹲下身,認真替他脫鞋解襪。 李禪秀目瞪口呆,臉忽然一陣燒紅,忙緊緊抓著褲腿,慌聲道:“不、不用,我自己來就行?!?/br> 說完忙扯回小腿,自己脫下鞋襪,趕緊把腳放進熱水里,生怕慢一刻,就會被對方捏著腳清洗,太奇怪了。 他臉上薄紅未退,像雨水浸潤過的海棠,在燈光下漂亮得奪目,眸光卻一陣無措。 腳剛碰到熱水,他忽又想起,剛才只顧拒絕,不讓裴二幫他洗,這下卻是真走不掉了。 這般一想,他纖長眼睫不由低垂,在眼底落下一排陰影,扇子似的顫動。熱水中的雙足皮膚被蒸騰得緋紅,圓潤腳趾也緊緊蜷縮,不安地輕搓。 裴椹眸光晦暗地看著,嗓子一陣微干。片刻,他忽然拉過木凳,坐到李禪秀對面,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也脫下鞋襪,將腳放了進去。 李禪秀瞠目,回神時,慌忙想將腳從木盆里拿出,卻被對方按住膝蓋,輕輕按回熱水中。接著,對方的腳像兩尾靈活的魚,壓著他清瘦白皙的雙足,有時輕蹭他足背細膩的皮膚,有時又碰到他細白的腳踝。 李禪秀頭皮陣陣發(fā)麻,總覺得雙足好像從未有過的敏感。偏偏裴椹目光幽深看他,語氣又格外正常,微啞說:“西北缺水,這樣洗省水一些。” 李禪秀:“……” 他緊抿著唇,生怕一個克制不住,會逸出輕吟。 終于洗好,他微微松一口氣,只覺后背都出了一層細汗。 裴椹將水端出去,沒一會兒,又換個盆,端了熱水來給兩人洗臉洗手。 李禪秀已經(jīng)快要麻木,這個情形下,走肯定是走不掉了。好在他剛才跟對方說自己得了風寒,都生病了,對方總不至于…… 剛這么想,忽然聽到兩聲“啪嗒”。 他下意識轉頭,就見裴椹在寬衣,三本書冊不慎從他懷中掉落。 裴椹身影明顯一僵,接著飛快彎腰去撿。 因為他背對著李禪秀,李禪秀只能探頭,隨口問:“什么書?” 裴椹:“……” 他匆匆撿起書冊,小心放在箱籠上的衣服里藏好后,才輕咳說:“兵書?!?/br> 李禪秀:“……” 雖然但是……對方藏書時,他還是隱約看見了書封上的“避火圖”三個字。 李禪秀心中一片尷尬,耳朵紅得像被胭脂染過——為何自己眼神那么好?明明燈光那么昏暗,偏偏還能看見。 他忙趕走雜念,想當做什么都沒看見,悶頭先鉆進被窩。 可不想是不可能的,尤其他們現(xiàn)在關系特殊,裴二又忽然買這種書冊,對方是不是想…… 李禪秀越想心中越亂,恨不得將整個腦袋都縮進被子中。 忽然,屋內(nèi)一暗,裴椹吹滅油燈,走過來了。感受到對方的身影走近,李禪秀瞬間僵住,身體越來越緊繃。 裴椹坐到炕邊,眼睛很快適應黑暗,見李禪秀又跟他分被筒,只蓋一床被子,輕輕嘆一聲氣,接著將自己那床被子抱起,也蓋到對方,然后掀開李禪秀的被角,進被窩。 剛進一半,李禪秀忽然像被驚到,猛地向墻邊一躲,聲音磕絆:“我、我……我今天生病了,不方便?!?/br> 裴椹一僵,隨即忍不住悶笑,連同被子一起將他抱進懷中,哄道:“亂想什么呢?你都生病了,我怎可能不顧你身體,只想著自己歡愉?” 說完掀開被角,徹底躺了進去,頓了頓,又將李禪秀按進自己懷中,不顧對方掙扎,像安撫炸毛的小動物般,輕哄道:“好了,睡吧,你生病需要多休息。兩人睡一個被筒,蓋兩床被,更暖和些,病也好得快。” 李禪秀仍掙扎:“可……會傳染……” “沒事,我身體好,不怕。”說著,又將他腦袋按回懷中。 李禪秀:“……” 他徹底放棄掙扎,沒了聲,只將雙腿蜷起,膝蓋并攏抵在身前,以防被裴椹察覺到什么。 裴椹卻覺他這是非常缺乏安全的睡法,像把自己蜷縮成一團的小貓,心中不由愈軟,將他又抱緊幾分,輕撫脊背哄著。 李禪秀漸漸放松身體,將睡欲睡之際,忽又覺得不對勁,自己并攏的小腿邊……好像抵著什么。他猛然又睜開眼,黑暗中,裴椹也正目光灼灼看他,呼吸微重。 李禪秀:“……” 他忙又閉上眼,想假裝不知??膳衢┑难凵窀粯雍茫呀?jīng)看出他也沒睡。 興許是晚上酒喝多了,可又沒多到讓裴椹足以徹底醉過去,又或者是火炕太熱,兩床被子實在太厚。 裴椹閉了閉眼,想忍過去,可懷中的身體太過柔韌,抱著的感覺太過舒適,腦中又不斷回憶…… 終于,他再度睜開眼,懷中的李禪秀也微微一僵。對方也沒睡著,對方知道……怎會不知道呢?他正碰著對方。 李禪秀僵硬裝睡,努力忽視小腿上的熱度和耳邊越來越明顯的呼吸。忽然,他感覺身體又被擁緊幾分,耳邊傳來裴椹沙啞的低聲:“娘子,能不能……幫幫我?” 李禪秀腦中“嗡”地一下,頭皮微麻,可卻無法裝作沒聽見。對方明顯知道他醒著,而且不讓對方恢復正常,他怕他睡著后,萬一對方對他做什么……他反而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