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開口，就聽領(lǐng)頭的丁成海道：“將軍，聽說守城的士兵不夠，我們雖沒什么本事，又是罪囚，但仍是大周子民，絕不怕死，請讓我們也出去殺胡人！”

    一見這些拿著木棍的勞役都說要出去殺胡人，剛才還恐懼的士兵面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李禪秀此刻也道：“將軍，若人手實在不夠，我也愿出城殺敵?！?/br>
    這下士兵們更聽不下去了，當(dāng)即有人一股熱血涌上頭，舉刀大喊：“弟兄們，咱們不能丟份兒，都一起出去殺敵！胡人又沒有三頭六臂，他們也是兩條胳膊兩條腿，怕他們作甚？！”

    說完，眾人紛紛響應(yīng)，喊殺著沖出城門。

    與此同時，城墻外的胡人見后方忽有騎兵突襲，且不知人數(shù)，只遠(yuǎn)遠(yuǎn)看見黑壓壓一片，舉并州玄鐵兵的旗幟而來，本就一陣慌亂。轉(zhuǎn)頭又見城墻內(nèi)的守兵忽然殺出，都以為自己被兩面夾擊，驚慌之下，陣型頓時大亂。

    裴二率騎兵迅速沖入，很快將胡兵陣型沖得四分五裂。胡人不知有多少“援兵”，驚慌之下，一時有的掉落陷坑，有的倉惶而逃，有的被沖來的守兵斬殺。

    見下方近萬名的胡人士兵轉(zhuǎn)眼就被沖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城墻上仍嚴(yán)陣以待的守兵都目露震驚，不敢置信。

    忽然，城墻上下的士兵都爆發(fā)出熱烈歡呼！

    “贏了！我們真贏了！”

    “胡人也沒那么可怕！”

    丁成海也站在人群中，舉著木棍高呼。他剛才用削尖的木棍親手殺了兩個胡人，想必能被記為功勞，這都多虧沈姑娘幫忙出主意，讓他們能參加這場戰(zhàn)斗。

    想到這，他不由轉(zhuǎn)頭看向城墻。

    城墻上，李禪秀此刻站在烽臺旁，目光越過人群，遠(yuǎn)遠(yuǎn)看向騎在馬上的裴二。

    月夜下，對方身影冷峻，像披了一層銀霜。

    裴二好像也察覺到李禪秀的視線，忽然看向城墻上。他臉上還沾著血，眼眸卻亮如星子，很快，唇間揚起一抹笑。

    李禪秀不由也揚起笑。

    裴二朝他揮了揮手，緊接著便騎馬領(lǐng)三百名騎兵趕去永定關(guān)隘，支援那里的駐兵。

    .

    深夜，大漠上風(fēng)聲嗚咽，篝火狐鳴。

    胡人大王子烏烈和一眾心腹圍坐在火堆旁，切下一塊羊腿，正大口吃rou喝酒。

    “王子，這次圍攻雍州，定要拿下武定關(guān)。否則回去不好向大王交代，二王子他們定也會趁機在大王面前攻擊您?！遍_口的竟是一名穿著大周人衣著的文士。

    烏烈王子聞言冷笑：“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此前在并州屢敗，是因并州有裴椹在，這次攻打雍州，我不信大周還會有裴椹那樣的能人?！?/br>
    話剛落，帳外一名胡兵匆忙進(jìn)來稟報：“大王子，前去攻打永豐、永定兩個關(guān)隘的軍隊接連敗退——”

    “什么？！”胡兵還沒說完，烏烈王子就猛地扔下羊腿，霍然站起，目露兇光。

    胡兵頓時止聲，不敢再言。

    文士模樣打扮的人趕緊道：“怎么敗的？快說！”

    胡兵小心看一眼烏烈王子，才小心翼翼道：“據(jù)說是并州裴椹親率玄鐵兵來援……”

    “裴椹？這不可能！”烏烈王子不可置信。

    “是、是真的，兀那將軍親眼看見玄鐵兵中為首的那人跟裴椹長得一樣?！?/br>
    “……”

    .

    直到天色將明，裴二才率兵從城墻外趕回。

    陳將軍早已準(zhǔn)備好慶功酒，等他回來飲。

    裴二進(jìn)城門后，目光卻越過眾人，第一時間看向李禪秀。

    李禪秀站在陳將軍旁邊，見狀不由低咳，示意他陳將軍正端著酒在旁等。

    陳將軍視線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zhuǎn)，哪能看不出端倪？

    不過他自詡是自己給兩人牽的紅線，不僅不怪罪，反倒高興，對剛下馬的裴二笑道：“來來，先把慶功酒喝了，等會兒會給你時間，想見誰就見誰，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這話意思太過明顯，李禪秀站在旁，不由耳根微紅，不自然地偏開頭。

    偏偏裴二跟沒察覺似的，端起酒后，又看他一眼，才一飲而盡。

    周圍士兵都發(fā)出一聲“好”，氣氛一時熱烈，所有人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

    裴二喝完酒后，放下酒杯，卻忽然抱拳對陳將軍道：“將軍，我有緊急軍情要稟報。”

    陳將軍一聽，臉色頓時沉凝，忙揮退眾人，讓他和幾名心腹一起隨自己進(jìn)屋再說。

    這一談，直到中午，裴二才再出來。

    李禪秀正在給傷兵縫合傷口，察覺他過來，忙加快動作，結(jié)束手中的活。

    站起后轉(zhuǎn)身，他拭了拭額上的細(xì)汗，才笑問：“怎么忽然過來？談完了？”

    裴二點點頭，眸中藏笑看了他片刻，忽然拉著他離開。

    李禪秀微愣，到一處僻靜角落站定后，才問：“有事？”

    裴二點點頭，說：“我下午要去一趟永定駐地，你在這忙了這么多天沒休息，等會兒跟我一起先回家休息吧，剛才我跟陳將軍說了，傷兵會交給胡郎中照顧。”

    李禪秀聞言倒沒什么意見，但有些好奇：“你去永定駐地做什么？”

    問完又一頓，涉及軍務(wù)，自己其實不該打聽。

    裴二倒是不隱瞞，開口就道：“我審問抓住的胡兵時，發(fā)現(xiàn)他們是大王子烏烈的部下。烏烈親率大軍，正駐扎在后方，誓要拿下雍州，這次我們雖一時打退胡兵，但他們肯定會再來攻打，而且規(guī)模會更大。眼下沒有援兵，我需去跟永定駐地商議聯(lián)手抵抗的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