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是玦兒也知道了妤寶醒來,那該有多好,玦兒定是也會很開心的,可是,娘的玦兒,還遠(yuǎn)在鎮(zhèn)子里做工,回不來,也不知道那些人會如何待玦兒。每次回來,她都會上手去摸顧桑玦的臉,再摸摸顧桑玦的胳膊,可是,她的玦兒每回來一次便瘦一分。 現(xiàn)在,她的玦兒已經(jīng)好久沒有回來過了,她的玦兒。 譚毓玥的臉上滿是淚痕,顧桑妤看著美人娘親的臉,心疼,同時對那個惡毒老太太愈加憤恨,她的美人娘親如此的脆弱,本是需要保護的,可是,如今擔(dān)憂爹爹,擔(dān)憂哥哥,擔(dān)憂他們所有人,一直哭,她想,或許娘親的眼睛不僅僅是因為繡活的原因,恐怕還有娘親不??薜脑?。 她的娘親脆弱但又不軟弱,古人重孝道,要不是那老婆子經(jīng)??诓粨裱院詠y語,她娘親也不至于成這樣。 也還好現(xiàn)在分家了,那個惡婆子以后跟她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要是她們再敢來欺負(fù)她爹娘還有哥哥,她一定會報復(fù)回去的。 顧桑琉眼眶更紅了,吸了吸鼻子,娘,大哥會回來的,別擔(dān)心。顧桑琉雖然如此說著,可他也不知道大哥到底如何了。 顧桑琉穩(wěn)了穩(wěn)身子,說:娘,糙米糊糊還剩一些,你快喝。 譚毓玥伸出手向空中一點一點的試探著摸過去,顧桑琉將碗遞到了譚毓玥的手邊,譚毓玥抓住了碗,她知道,她家琉兒人小,可是主意卻很大,也很執(zhí)拗,她要是不喝,不一定這小子會做出什么來。 她也知道,家里如果她倒了,那就真的沒有主心骨了,顧爹,指望不上,人已經(jīng)頹了。 譚毓玥摸了摸碗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沒有豁口稍微小一點的邊邊,嘴巴湊了過去喝了一口。 糙米糊糊已經(jīng)涼了,可是,只要能有飯吃,比什么都強,涼了總比什么都沒有強。 然后,譚毓玥將碗笑著遞了過去,她看不見,等著顧桑琉將碗接過去。 顧桑琉接過碗,將碗遞給了弟弟,說:澍兒,快喝。 顧桑澍接過碗喝了一口,涼,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小臉更白了一點,而且還拉嗓子。 小人兒眉頭皺的緊緊的,他這個身子,也是家里的累贅,要是當(dāng)初娘親沒有被奶奶推,顧桑澍的小臉上染上了厭惡和恨意,她不是他的奶奶,要不是她,他肯定不會是家里的累贅。 他已經(jīng)五歲了,要是他沒有早產(chǎn),一定不是現(xiàn)在這樣。 顧桑澍明亮的大眼睛中閃過一絲痛苦,將碗遞給了二哥。 顧桑琉接過喝了一口后,說:娘,我去給爹送過去。 譚毓玥嘆了口氣,柔柔的道:琉兒,你去吧,也告訴你爹,妤寶已經(jīng)醒來了,讓他振作起來,他可是家里的一家之主,是家里的主心骨,告訴他。 顧桑琉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了數(shù)。 他爹一向?qū)㈡毧吹氖种匾?,要是知道妤寶醒了,還不傻了,就算回不到之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也會振作一二,不會這么頹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偏屋里的男人在聽到小女兒醒了后,唯有村長賣房時候紅了眼眶,今次,壓抑又帶著幾分喜悅的號啕大哭從偏屋中傳了出來。 顧鳴朝形如枯槁的大手顫顫巍巍,抬起眼皮再次問:琉兒,妤寶當(dāng)真醒了? 顧桑琉點了點頭,邊說,邊從他爹手中拿過了碗,他怕他爹一個激動,家里唯一還算好的碗就摔了。 他們可沒錢買碗。 是,meimei醒了,而且,也不傻了。 短短的兩句話,就引發(fā)了這樣的場景,也還好他們所處的地理位置人煙罕少,顧爹的哭腔才不至于嚇到旁人。 顧桑琉看著顧爹的模樣,比以前有精氣神了一些。 只要有了精氣神,不管如何,就也是有了希望。 良久,顧爹的號啕大哭小了起來,漸漸沒了聲音,顧爹此時黝黑的臉上紅了紅,真是丟人,還在兒子面前這么哭了一遭。 可,他的妤寶醒了,這是這么久以來他聽過的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 哭就哭吧,不虧。 而另一邊,譚毓玥這也是他們出事之后第一次聽到顧爹的動靜,譚毓玥的眼睛又紅了,口中不停的呢喃,真好。 而顧桑妤,早已經(jīng)撐不住才三歲的小身子繼續(xù)睡了過去,顧桑澍一直眼巴巴的盯著meimei的睡顏,害怕meimei再像之前一樣睡著不起來,一直到顧爹號啕大哭的時候,發(fā)現(xiàn)meimei眉頭皺了起來,立馬捂住了meimei的耳朵。 看到meimei舒展了眉頭,顧桑澍也彎了彎嘴角。 而遠(yuǎn)在明北鎮(zhèn)上工的顧桑玦,不知為何,心中劃過了一絲暖意,好似有什么好事發(fā)生了。 很快,顧桑玦苦笑一聲,能有什么好事發(fā)生,他們家已經(jīng)破碎的不能再破碎了。 很多時候,他都快撐不下去了,可是一想到家里的爹娘,嗷嗷待哺的弟弟meimei,顧桑玦只能咬咬牙繼續(xù)堅持,這里的領(lǐng)頭再怎么搓磨他都無所謂,只要給他錢,不然,他的家怎么辦? 顧桑玦嘴里一片苦澀。 一天很快過去, 第二天一早,顧桑妤是被餓醒的,她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比前一天要靈活一些了,已經(jīng)可以翻身了,而后,顧桑妤就看到了睡著的美人娘親和小豆丁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