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帶著些認命,帶著些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重新打量了這個屋子,果然是窯洞,帶炕的那一種。桃小蹊這心里啊,五味雜陳,不過是解剖課打了個盹,醒來就從明艷動人的婦科圣手變成了任人宰割,還差點被人活埋的受氣小媳婦。 這便是李南山的房間吧,饅頭村排名前三的殷實人家,數(shù)一數(shù)二的能人,屋子里沒有衣柜,沒有鏡子,更別說梳妝臺、床頭柜這些洋氣的物件了,連個窗簾也沒有。就這張炕還算客氣,至少褥子是干凈的,被面也還算整潔,補丁沒有摞補丁。 桃小蹊有些哭笑不得,李家的這首富當(dāng)?shù)靡蔡珒簯蛄诵?/br> 既然不著急回去了,主要是回不去了,那么其他的事也就不必要著急。桃小蹊動了動腿,是好的,動了動手,也是好的,手腕上還縛著一根紅繩。她又把全身上下摸了個遍,都是全乎的,除了臉上好像受了點傷,這條命算是保下了。 畢竟在書里,原主在目睹了丈夫和女主姚幼花鬼混后,一氣之下跳了河后就真的沒了,和李南山一起葬了后,李家從此沒落,悄無聲息。而原主的丈夫,那個喪盡天良的和狗共用一個名字的孫旺財被姚幼花利用攀上省城的知情后,被姚幼花一腳踹開,書中就沒再贅述他,他們的女兒孫貝貝被自己的奶奶半送半賣給了別人,不到成年就進了紅燈區(qū),最后染病而亡。整本書,原主沒活過三章,性子軟弱,逆來順受,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自己也認為沒生出兒子是她的錯,所以盡管丈夫打她罵她侮辱她,她都不敢反抗,最后丈夫把姘頭都帶回家了,當(dāng)著她的面做了茍且之事,她也沒敢吭聲,典型的舊時代女人的思想。 桃小蹊就這么寸,穿越在了這個和她同名的女人身上。 如果一定要說她有什么優(yōu)點的話,那就是長得還算不錯,眉清目秀,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卻總是流露著恐懼和絕望。 桃小蹊爬起身子,側(cè)耳聽了聽外面,就聽到一句,送她回去,死也不能是我們李家的鬼! 呵,還真是可笑,死了的人倒是比活人更稀罕了。 一轉(zhuǎn)頭,看到炕尾整整齊齊擺著一套鮮紅的嫁衣,桃小蹊嚇一激靈,沒猜錯的話,她就是穿著這一身與李南山合葬想當(dāng)年原主和孫旺財結(jié)婚也沒這么個待遇啊。她莫名地有點為原主不值,又有點很鐵不成鋼。 外面響起了吵鬧聲,她聽到了李南山的聲音,但是聽不清楚他說什么,好像強壓著嗓子,和人在爭論。 要是她沒穿越的話,桃小蹊不禁想,她猛然意識到,要是她沒穿越,李南山這會也已經(jīng)死了!她不僅是穿越了,還復(fù)活了李南山,頭一次聽說穿越還買一送一的。不過幸好是活過來了,不然身邊躺個沒氣的人,她一定會再死一回,終身陰影??刹幻骶売傻睦罴胰诉€嫌棄她,真是有眼不識救命恩人。 這樣想著,桃小蹊又理直氣壯躺回了炕上,在她還沒想好接下來要怎樣活之前,她不能離開這里,畢竟,李家可是饅頭村首富! 既來之則茍之,先活下來再從長計議。 可是李家現(xiàn)在要把她送走,她得想個法子名正言順留下來。 桃小蹊腦子飛快運轉(zhuǎn)著,書里李南山是個中正耿直的人,且當(dāng)過兵,退伍后有一份正經(jīng)工作,要不是因為救工友犧牲了,他的人生應(yīng)該光明而燦爛,他幾乎無懈可擊,但他有個娘,迷信成災(zāi),還有個事事謹慎,怕落人口實的爹,這說不定倒是她的機會了。 第3章 人面獸心 爹,娘,這事還是等她醒過來再說。屋外李南山沉著臉,結(jié)束了這一場拉鋸式的談話。他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差點被埋了,還和人配了陰婚,除了震驚之外,就覺得這事爹娘辦得太離譜了,簡直是愚昧至極,但因為是死里逃生,他沒有過多地責(zé)怪,只是不能讓他們一錯再錯。 怎么,你還想留著那女人?她可是結(jié)過婚并且還有娃娃的。李老漢挑明道,也知道自己干了傻事,但是讓他就此認了這門親事,門都沒有。 李南山面對愚昧的爹,搖了搖頭,這事人家要是去告我們準一個成,你們和她的男人都逃脫不了干系,我沒想留著她,只是總不能在人家昏迷的情況下給人送回去,這事不地道,畢竟是我們對不住她在先。 什么對不住,我們也是被騙的,誰知道她沒死啊,我們還花了老大一筆錢。李老漢氣不過,打心眼里覺得自己就是被騙了,而不是犯罪了。 那怎么地,是讓我們都再死一次,你再埋一次啊? 李南山一想到在那個漆黑逼仄的匣子里,快要透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就不寒而栗,要不是桃小蹊叫醒了他,他可就真沒了。僅憑這一點,他報她一輩子的恩都不為過。 聽了這話的李家父母沉默了,李婆子紅了紅眼,拉了拉兒子的手,南山啊,爹娘不是這個意思,哪能是這個意思呢,你能醒過來,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咱不說這喪氣話啊,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你往后享福的日子還多著呢,咱好好活著。 聽了李婆子這樣軟乎的話,李老漢倔強固執(zhí)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只是嘴上依舊不饒人,聽聽就聽聽,等她醒來就讓她走,她要是想就此訛上咱們家是不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