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的周澄午，好似并沒有自己情況凄慘的自覺，三兩口吃完雞rou卷后，很愛惜食物的問徐頌聲：“jiejie，你還吃面包皮嗎？”

    徐頌聲：“……”

    她嘆氣，把面包皮放進周澄午餐盤，“你吃吧?！?/br>
    第7章

    大概是因為剛被徐頌聲問了年紀，所以在接過徐頌聲面包皮時，周澄午也順口反問：“jiejie呢？”

    徐頌聲：“嗯？”

    周澄午：“年紀。”

    徐頌聲：“比你大點?！?/br>
    周澄午：“二十？”

    徐頌聲點頭，周澄午臉上的燦爛笑容，立刻多了幾分洋洋得意，好似猜對徐頌聲年紀，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說：“原來是年紀很小的jiejie。”

    徐頌聲：“都是jiejie，沒什么區(qū)別吧？”

    周澄午堅持：“有區(qū)別的。”

    他非要堅持，徐頌聲點頭隨他，也不糾正。

    吃完飯去結賬，周澄午從外套口袋里抽出那疊被他壓得很整齊的紙幣，點數付錢。

    這頓晚飯的價格剛好是周澄午身上所有的紙幣。

    付完錢他還是那副很高興的樣子，拎著沒喝完的可樂送徐頌聲——理由是上次徐頌聲請他吃完炸雞之后，也送他去地鐵站了。

    所以這次他也應該送徐頌聲回學校。

    漢堡店距離徐頌聲的大學不遠，走了沒多久就到校門口。

    徐頌聲看了眼手表時間，問：“你趕著回去嗎？”

    周澄午無所謂道：“不趕時間。”

    徐頌聲：“你們經紀人不管晚歸？”

    周澄午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老實回答：“我們還沒有經紀人呢?！?/br>
    徐頌聲并不意外于這個答案。

    早在她搜索到那家小公司名字的時候，就猜測到這支男團的貧窮程度。

    她道：“既然晚歸無所謂的話，就多走一段路，送我到宿舍樓下吧——可以嗎？”

    決定性的語氣末尾卻補充了一個問句，而周澄午回答得飛快：“好?。　?/br>
    今夜沒有下雪，他們兩并肩走了一會兒后，月亮出來了。

    月亮掛在天上，月光勝過路燈光。

    徐頌聲兩只手揣在外套口袋里，走路慢吞吞的。她走得不快，周澄午遷就她速度，走得更慢。

    長著兩條大長腿的男孩子，卻要跟名門閨秀似的半步半步挪，走得憋憋屈屈，但他臉上表情卻一點也不憋屈，樂呵呵的笑彎著眼睛，好像一點煩惱都沒有的樣子。

    地面很薄的一層積雪，他踩過去便是一個腳印。

    中途路過學校的小教堂，周澄午駐足，亮晶晶的眼睛注視那里，然后雙手合十遠遠的參拜。

    他祈禱的姿勢——徐頌聲不信教，不知道那樣的姿勢算不算標準。

    但是很漂亮。

    他長了一張很適合站在教堂里面唱贊歌的臉。

    徐頌聲沒有打斷他，站在旁邊等他參拜完，才開口：“你信教嗎？”

    “信啊，”周澄午笑，露出一對好明顯的虎牙尖尖，說：“我以前在宗教學院念啟蒙來著?！?/br>
    徐頌聲恍然大悟：“噢，難怪你之前，在街邊表演都是彈贊歌。”

    周澄午：“那個我最熟嘛！jiejie呢？”

    徐頌聲回答：“我不信教的?！?/br>
    周澄午：“那jiejie有去教堂里聽過頌歌和布道嗎？”

    徐頌聲搖頭。

    周澄午正色：“幸好你沒去，超級無聊的，而且撈許愿池里的硬幣還會挨罵！”

    徐頌聲：“……”

    信教的人也不應該去撈教堂許愿池里的硬幣吧？

    你這么了解下場到底是被抓到過多少次?。?/br>
    “等一下?！毙祉灺曂２?，一只手從溫暖的口袋里抽出來，揪住周澄午衣袖扯向左邊校內便利店的方向。

    在周澄午也跟著停下腳步后，她迅速松手，把手飛快的塞回口袋里。

    徐頌聲：“吃關東煮嗎？我請你，謝謝你送我回宿舍。”

    周澄午：“jiejie……”

    徐頌聲不明所以，側過臉看他。

    周澄午滿臉感動得要死的樣子，眼淚汪汪的表情：“你真的是大好人！是從天堂下來的請吃飯的漂亮jiejie！”

    徐頌聲：“……”

    徐頌聲嘆氣：“只是吃關東煮而已哦?！?/br>
    周澄午：“大概是天使吧jiejie你?！?/br>
    學校校內的便利店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熱食除了關東煮之外還有包子豆?jié){飯團和面包。

    徐頌聲其實不餓。

    就像之前她在漢堡店里跟周澄午解釋的那樣——兼職地點的老板人很好，下午的時候不僅給徐頌聲切了水果，還給送糕點和熱牛奶。

    她帶周澄午來這里吃東西，小部分原因是周澄午長得好看，大部分原因是想到了自己十七歲的時候也這樣挨過餓。

    十七歲作為一個身體抽條急速需要攝入的年紀，不管是廉價泡面還是單價五百的牛rou，都能被胃部當成蔬菜汁一樣輕易消化。

    有沒有營養(yǎng)倒在其次，重點是被塞滿。

    哪怕是污水和垃圾也好，只要腹部不是饑餓的，就能繼續(xù)活下去。

    最餓的時候徐頌聲認真思考過吃人要判幾年。

    進監(jiān)獄的話牢飯管不管飽。

    那時候她已經不太在意坐牢這件事情了，唯一比較介意的大概就是電視劇里囚徒總會被克扣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