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力的體香 第一部:川躍歸來】第18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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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回:柳晨,昨日仿佛再來 柳晨坐在系主任辦公室辦公桌的一頭,微笑著,給石川躍沏了一杯溫?zé)岬谋?/br> 螺春。 今天要見領(lǐng)導(dǎo),所以她穿得很正式,深青色精致的連衣裙,在領(lǐng)口和腰線這 里繡著駝色的幾朵雅致的柳葉,還特地配了她最喜歡的珍珠項鏈。她很滿意自己 今天的形象,現(xiàn)在交織著兩條手臂,慈愛得看著川躍,平靜、優(yōu)雅、穩(wěn)重、高貴。 她不想在這個侄兒面前有任何的失態(tài)。她拒絕做一個失敗的怨婦,拒絕做一 個瑣碎的弱者,拒絕哪怕在細節(jié)處露出的一絲一毫的焦慮或者委頓。她希望自己 依舊光彩照人,如同溪月湖的湖水一樣寧靜而祥和。 「離婚」算不了什幺,「重新工作」算不了什幺,「前夫入獄」也算不了什 幺。即使她已經(jīng)早就不再是外交部副部長石束安的妻子,即使她現(xiàn)在也成了「觀 察對象」;但是她至少依舊是柳晨,是柳家的長女、石瓊的母親、史沅沭的愛媳、 也是石川躍的嬸娘。從來都是她來用溫柔和體貼來照顧別人,她不習(xí)慣也不能接 受別人來為她擔(dān)憂,尤其是川躍。 她嫁到石家十五年,撫養(yǎng)了川躍十五年,直到安排川躍出國。人非草木孰能 無情,當(dāng)歲月凝聚日積月累的點滴后,連血緣都幾乎不再重要。這個孩子,對她 來說,是和女兒一樣至親的親人,她就如同這個孩子的身生母親一樣。她不允許 孩子為她擔(dān)憂,從來都是她照顧孩子的。 現(xiàn)在,也帶著一些喜悅和欣慰,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淘氣惹她煩惱, 無數(shù)次賣萌逗她歡喜,無數(shù)次闖禍讓她cao心,無數(shù)次點滴成長讓她喜悅的小男孩, 已經(jīng)成長為高大俊朗的,開始滲出nongnong男人味的年輕人,她的心情,其實遠不如 表面上那樣的平靜,仿佛被壓抑了許久,十九年來的往事,都要浮上心頭,讓她 感慨而又激動。 她在英國讀完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直接嫁給了石束安,那是一場政治婚姻,是柳 家和石家長輩們的安排,雖然也走了一個所謂「相親」的形式,但是父母明確告 訴她,這不是一道選擇題。那是一個有著深邃眼神的男人。他們夫妻兩人,在思 想、容貌、家世、背景、學(xué)識、氣質(zhì),都有著羨煞旁人著平等般配的交融,這很 符合需要常常陪著丈夫出行的外交官夫人應(yīng)該有的形象。 她是一個很保守的女人。雖然在鏡中自視,也非常驕傲的肯定自己有著迷人 的身姿和嬌美的容顏,如果自己愿意,一定能憑借這些獲得許多出色的男士的追 求;雖然她也嘗試過在讀書時,曾和一位同學(xué)有過類似一些類似戀愛一樣的交往 和小小旖旎,但是她一直都保持著自己的純潔,沒有和任何人發(fā)生過性關(guān)系。直 到婚后,她才把自己的貞cao,完整的交給了丈夫。無數(shù)次,那個目光深邃、行為 穩(wěn)重、甚至帶著一些陰沉的男人,在她雪白的rou體上,在她溫暖的懷抱里,在她 柔軟的rufang上,在她潮濕的兩腿間,好像能夠徹底放松一樣,喘息著,放縱著, 宣泄著,抽插著……她本來也很欣慰,覺得自己在臥室里,也盡到了一個妻子應(yīng) 盡的責(zé)任,給了丈夫滿足和快樂。當(dāng)然,她和石束安的婚姻中,除了天倫家庭, 絕大部分的內(nèi)容和日常交流,還是離不開外交、政治、圈子、斗爭、權(quán)力、財富, 那些隱晦的措辭、躲閃的語言、保留的姿態(tài)、深沉的布局……她又能給丈夫思想 上和和資源上的協(xié)助,幫著丈夫出謀劃策、分析利弊,在宦海中沉浮翻滾、在陰 謀中輾轉(zhuǎn)騰挪。她知道這婚姻是一場交易的一部分,但是婚姻,畢竟是女人一生 最重要的事,何況,她已經(jīng)有一個那幺嬌俏可愛的女兒,一個粘她如生母一般的 侄子。她一直以來,都很滿意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小小幸福。 直到有一天,一次偶爾的整理,發(fā)現(xiàn)了丈夫的「小秘密」,丈夫和那個叫紀(jì) 雅蓉的年輕女演員居然錄制過性愛視頻取樂,而在那視頻中,丈夫在那具青春的 rou體上所做的,都不是正常的性交姿態(tài)。那個狂吼的,嘶叫的,滿嘴是瘋狂的粗 暴yin語的男人,還是那個陪伴了她十五年的平和的,文雅的,有著深邃眼神的丈 夫幺? 她依舊克制得保持著自己的風(fēng)度和優(yōu)雅,向丈夫平靜得提出了她的發(fā)現(xiàn),丈 夫也同樣平靜的回答她。 「這個女孩子姓紀(jì),是首都文工團的一個演員?!?/br> 「除了婚姻,我還需要一些別的東西,在你身上,我可能無法完全的獲得, 所以我需要這種補充……」 「如果你無法同意,或者覺得是種背叛,我可以立即斷了這種事并且保證永 遠不再有。我以人格向你保證,我們依舊可以給瓊瓊一個完整的家庭……」 「如果你確實無法接受,我們也可以和平的分手……我相信財產(chǎn)問題不會是 我們的障礙……」 「一切取決于你,但我希望你先不要做決定,理智考慮一下……」 丈夫仿佛是在說一件什幺國際貿(mào)易糾紛。 她和丈夫之間的對話向來都如此,理智,冷靜,平和,說一半,不說透。 她幾乎要無法控制自己的絕望和憤怒,幾乎要想劈頭蓋臉的抽丈夫一頓耳光, 幾乎想要把那個年輕女孩按倒在地上抽打,再用拳頭捶,再用腳踢,再用牙齒咬, 再用……但是,那只是一瞬間的憤怒,一瞬間的感受。 背后,她哭過,甚至哭得很傷心,和一個普通的被背叛的妻子沒什幺區(qū)別, 甚至看著那段視頻呆呆出神過,胡亂得想象著那視頻中丈夫在享受著的青春rou體 變成自己的身體。但是人前,即使只是在丈夫和女兒面前,她也必須要選擇堅強 和高貴起來,她能控制自己,她拒絕做一個失敗的怨婦,拒絕做一個瑣碎的弱者, 拒絕哪怕在細節(jié)處露出的一絲一毫的焦慮或者委頓。她希望自己光彩照人,如同 溪月湖的湖水一樣寧靜而祥和。 她選擇了離婚。 她把這個決定,盡量用委婉平和,保持雙方尊嚴(yán)的方式,告訴一對「子」女, 和各自的長輩。她甚至自己親口,在家人面前強調(diào):「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我 的確把最美好的十五年交給了這個家,交給了老石,我也的確青春的逝去、年華 不再,這段婚姻也的確沒能走到最后……但是我回顧這十五年,依舊是幸福的, 快樂的,滿足的,充實的……我不怪任何人,甚至不怪那個小姑娘,她也沒錯 ……」 她不允許任何人,把這場婚姻說成一場災(zāi)難,甚至不愿意被說成一次錯誤。 因為,即使失去了丈夫,她還有了一個漂亮可愛已經(jīng)亭亭玉立的女兒;還有,她 有著眼前這個,溫柔的叫她「嬸嬸」的大男生。 她其實知道,這個孩子,曾經(jīng)在以前,偷看過自己洗澡換衣服,不過她不是 特別介意,這是青春期男生常見的一種好奇,甚至,也可以當(dāng)成一種恭維和親昵。 自己的裸體,能夠給侄子帶來遐想幺?她有時偷偷想起來,竟然除了煩惱,也有 一絲甜蜜蜜的感覺。 但是此刻,看著川躍那曾經(jīng)無比熟悉的笑容,她卻忽然有些心潮澎湃難以平 靜,因為在一瞬間,她仿佛有些意識模糊,像是看到了前夫的笑容一般:這孩子 的確變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也和老石一樣,開始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讓人有 點看不透看不懂了。 「小躍,你住在單身公寓里,住得慣幺?」她是柳晨,是石川躍的嬸娘,就 應(yīng)該先問基本生活。 「嬸嬸你放心吧,那里挺好的,在國外我還不是一個人住……我會照顧自己 的?!勾ㄜS在柳晨面前,眼神中多了許多少有的誠摯。 「你給爺爺打過電話幺?」她是柳晨,是史沅姝的愛媳,她必須要問到這個 問題。 「嬸嬸,我挺好的,爺爺也挺好的……」川躍這次似乎有些所答非所問。 「你叔叔的事……其實你……不用管?!顾橇?,石束安的前妻,她平靜 的勸慰,她知道自己這個侄兒長大了,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嬸嬸……我挺好的,我相信法律,相信叔叔。嬸嬸你也要相信我……」川 躍說到這句「你也要相信我」的時候,眼中仿佛射出某種光芒。 她聽懂了侄兒話中的深意,無可奈何得嘆息著捧起茶杯,品了一口,看川躍 也跟著她捧起茶杯,乖乖飲了一口,這些習(xí)慣的小動作,似乎還是很多年前,那 個跟在她身后的小娃娃一樣。她只能搓搓手,終于扮演起了她真正一直扮演的角 色:母親。 「你在省局里工作也挺好的,你要安分一些,不要再和以前一樣,讓嬸嬸替 你cao那些心了?!?/br> 「有事多向領(lǐng)導(dǎo)和前輩們請教,年輕人太狂妄容易犯錯誤的……」 「你不要再和那些狐朋狗友們來往,來河西也好,這里安靜些……」 「但是聽說你以前的一些不太好的&039;朋友&039;也在河西,你要回避……」 「多去基層體育中心跑跑,年輕人要吃苦一點,積累經(jīng)驗是最重要的……」 「不要就知道喝酒,要多喝茶,酒喝多了容易誤事也傷身……」 「雖然現(xiàn)在工作了,但是你還要堅持體育鍛煉,身體健康最重要了,對你融 入運動員圈子也有幫助的……」 「你在念書時候……交女朋友了幺?……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有合適的是 要認真對待了……」 「嬸嬸,我也不能騙你,我在美國,是談過兩個女朋友,不過不是太認真的, 又是老外,我愿意您也不能同意不是?……個人問題啊,我自己會留意的……」 川躍真像一個在老媽面前親昵的嫌老媽啰嗦的大男孩了。 「你不要跟嬸嬸耍這些轉(zhuǎn)移視角的花花腸子,嬸嬸其實要叮囑你的,還不是 什幺個人問題……而是……男女問題……你能不能明白這里的差別?。磕惝?dāng)時出 國是什幺原因,你可不要好了瘡疤忘了痛……小躍……嬸嬸希望你能正正經(jīng)經(jīng)找 個女朋友,正正經(jīng)經(jīng)成家立業(yè),你在外頭那些行為……說得好聽點叫風(fēng)流,說得 難聽點叫鬼混……」 「你以前可以說自己年輕不懂事,現(xiàn)在卻必須要懂事了。現(xiàn)在你叔叔的事情 這樣……你爺爺身體又不好。你是你們石家唯一的苗了……再有什幺亂七八糟的 風(fēng)吹草動,嬸嬸是拿你一點沒辦法了……」 「嬸嬸,我真的挺安分的現(xiàn)在……」川躍抓了抓頭皮,真的還是跟以前那個 小孩子一樣,在自己面前,都掩飾不住調(diào)皮和狡黠。 他似乎一時真情流露,竟然忍不住上前,替柳晨把袖口的一根線頭捻走了。 「嬸嬸,其實我知道,都是叔叔不好,是叔叔對不住您?,F(xiàn)在叔叔出事了, 您其實還是被連累了,困在這里……其實我的意思……嬸嬸你要遇到合適的人, 才是真的應(yīng)該考慮一下的……我問過爺爺了,爺爺也是這個意思……」 柳晨難得的,被川躍的指尖劃過自己的手臂時,臉紅了。有些溫馨,但是也 有些羞澀,這些話,幾年來不是沒有人和她說過,但是從侄子口中聽到這些話, 她不知怎幺了,居然覺得臉上有些guntang。 「你還跟嬸嬸打岔……是在說你呢……別老轉(zhuǎn)移話題……」 「嬸嬸,這不是轉(zhuǎn)移話題,我是真心的……您年紀(jì)其實不大,論門第論樣貌, 論氣質(zhì)論學(xué)問……恐怕整個河溪市都挑不出第二個來了……瓊瓊現(xiàn)在都讀大學(xué)了, 小丫頭片子不用管她,叔叔的事,您讓我別管,我看您別管叔叔的事才是真的 ……叔叔的事,有我呢……」 「越說越?jīng)]規(guī)矩了」柳晨感受到了川躍目光中的誠摯,也感受到了某種特殊 的火焰,這次是輪到她轉(zhuǎn)移話題了:「……你難得來學(xué)校里,一會要不去宿舍看 看你meimei了吧……這丫頭現(xiàn)在變得越來越不安分了,其實我也管教不好。你見到 她,要好好勸勸她才好……不過你這做哥哥的也沒個好榜樣……哎,一對都是讓 我不省心……」 「瓊瓊住校幺?不跟您一起???」 「大部分時間和我一起住。但是因為學(xué)習(xí)壓力大,我就學(xué)校里也給她爭取了 一間宿舍。不過她更好了,仗著兩頭有地方,常常也三天兩頭不知道人在哪里, 年紀(jì)大了我管不住,其實難得好不容易給她爭取的還是雙人公寓型套間宿舍呢 ……就新五宿這幺一棟樓有這個條件……你多替嬸嬸去看看她也好,你總算是個 成年人了,她卻越來越瘋丫頭似的沒個樣兒,現(xiàn)在花銷也很大,只是一個學(xué)生, 每個月都要花那幺多錢,我稍微管一下她吧,以前還問老石要,我和老石通氣叫 他不要這幺寵著她,她就懂得去問她外公要,問她舅舅要,把自己弄得像……哎 ……說起來我就有氣……就像以前的你……」 「嬸嬸這都能怨我啊,瓊瓊讀高中我可就出國了啊。這樣,我等下去就去看 看她……其實瓊瓊稍微多花些錢也不是什幺大事幺,她也長大了,是有男朋友了 吧?」川躍的眼中閃耀的某種火焰一樣沒有瞞過柳晨的眼,她心頭稍稍飄過一陣 不安來。 「你這個調(diào)皮搗蛋的。一直都在說你呢,怎幺老是盤查起我們娘兩個來了 ……」 川躍湊近半尺,在柳晨膝蓋上輕輕一揉,像是輕薄,其實是撒嬌,幾乎有些 要向大腿上撫摸上去的意思:「嬸嬸還把我說得跟個小孩子似的,我可是真心關(guān) 心你們啊……」 柳晨臉更紅了,覺得侄子這樣有點不規(guī)矩,把膝蓋微微挪開,瞪他一眼,罵 道:「你怎幺還是這個脾氣,不規(guī)不矩的……」 川躍似乎放棄了,笑得依舊那幺天真:「哈哈,嬸嬸,您這樣子,哪里想個 大學(xué)教師,整個一個瓊瓊這樣的小女孩啊……對了嬸嬸,體育產(chǎn)業(yè)研究院的事 ……」 他說到「研究院」的事,看似毫無主題漫不經(jīng)心,但是柳晨沉默了。一瞬間, 他們的對話,從「母子」一般的家長里短,變成了某種他更熟悉的對話風(fēng)格,像 什幺呢?更像當(dāng)年,她和石束安常有的對話風(fēng)格一樣。平靜,沉穩(wěn),字斟句酌 ……那些隱晦的措辭、躲閃的語言、保留的姿態(tài)、深沉的布局……她的神采,也 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眺望著窗外,抿嘴不言,片刻功夫過去了,忽然說起一個和川躍剛才的話, 絲毫不相關(guān)的話題來:「小躍啊,你現(xiàn)在是在群體處吧?」 「是啊」 「……除了你們處的領(lǐng)導(dǎo)羅處長,還有省局的劉局長、還有陳處長你見過了 吧?」 「瞧您說的,劉局長是大領(lǐng)導(dǎo),平時不見,會上總能見著的幺……陳處長, 那是局里實際上的二把手領(lǐng)導(dǎo),當(dāng)然見過了……」 「小躍啊……」她有些難以出口,在著腦海中合適的字眼,她感覺到, 仿佛不是在和石川躍說話,而是在和前夫說話一樣?!阁w育圈也是講法制的。很 多領(lǐng)導(dǎo),包括陳處長,都是基層干部,都是在按國家的政策和法律辦事……你明 白幺?」 「嬸嬸」川躍笑了,眼神很深邃,笑的卻很平和,如同春風(fēng)吹過大地?!改?/br> 說哪里去了,我都知道的……」 柳晨吹了口茶葉沫,靜靜的說:「陳處長的女兒,現(xiàn)在還和瓊瓊住一間宿舍, 她們也是好朋友……」 川躍點點頭,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說:「那女孩子叫陳櫻吧,今天在主席臺上的 那位……很好啊,瓊瓊是應(yīng)該有自己合適的社交圈……」 柳晨看看他,又看看窗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