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醒了，迷糊地睜開眼，見姜山的臉離他極近，連眼睫毛都在他臉上掃動，渾身都變得癢癢的，便張嘴迎了姜山一下。

    何野最后都不知道姜山為什么說他同意了，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猶如半身不遂。

    早晨八點，姜山讓女傭陪宋英粲去了莊園內(nèi)的紅酒廠。

    八點一刻，一輛萊斯萊斯駛入園內(nèi)，停在他們的別墅院子里。

    沈培風由司機撐著傘，緩緩走入大門。

    何野沒想到他會來，坐在桌前時，臉色不佳。

    “我還以為你們分手了呢?！鄙蚺囡L翹起二郎腿，煙含在嘴里就要點上。

    姜山直接道：“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又說：“別抽煙?！?/br>
    “我抽煙怎么了？”沈培風不爽地踹了腳桌腿，瞪著他。

    何野本就煩躁，又聽他們毫無意義地爭吵，喝停道：“不要吵了，你來有什么事？”

    沈培風像聽到什么笑話地一挑眉，微微勾唇，唇角的唇環(huán)晃了下，在陰天不太強烈的光照下，有些灰暗。

    “不是你要見俞孟源？”沈培風換了只腳搭著，還是點了煙。

    何野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帶我見？”

    “不然呢？”沈培風吐出一口煙來，包裹住他的長發(fā)而后向上消散，“說起來，姜山還蹲過那個監(jiān)獄呢......你踹我做什么？”

    姜山面不改色地盯著他：“你自己撞到的。”

    何野忽然不爽起來，好像這個沈培風比他還了解姜山似的。

    想想也許還真是這樣。他缺席了姜山的那么多年的生活，現(xiàn)在只能從姜山朋友的嘴里打聽到一些以往的事。

    “你們是同學？”

    “不是?！眱扇水惪谕暤卣f。

    姜山解釋：“他在北美上學，后來和英國一個貴族小姐談戀愛，我認識了他?！?/br>
    “你放屁，是她單方面纏著我?！鄙蚺囡L立即反駁了他。

    姜山又回“你才放屁”，說完兩人又無意義地吵了起來。

    何野期間看了他們好幾眼，桌上的茶喝下去一半，有的時候聽他們說話，更多的時候心不在焉地看著桌上的水果。

    這時，他的手被姜山抓住了，姜山?jīng)_他眨眨眼：“那你們?nèi)グ桑惺裁词乱o我打電話。”

    何野站了起來，和沈培風一起上車。

    等汽車開出去十分鐘左右，何野看著窗外的風景，問道：“姜山和你合伙做什么？”

    “我為什么告訴你?！鄙蚺囡L瞥他一眼，頑劣地笑了笑。

    何野想了一會兒，說：“那我不同意他去?！庇盅a充一句：“他聽我的。”

    像是在宣示主權，告訴沈培風，姜山只屬于他一個人。

    “怎么還有你這種人。”沈培風罵了句，“他說幫我把以前的活兒洗干凈，能上市之后就不管我了。”

    何野覺得他確實挺嬌氣的，什么都要別人幫襯，好像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他們之后一路無話，直到汽車停在一座貼著灰色墻磚的監(jiān)獄前，碑上刻著監(jiān)獄名字。

    “姜山為什么蹲過？”何野一邊跟著沈培風進去，一邊說。

    沈培風簡單回了他“打架”，然后快步走了幾步，獄警站定在某一扇門前，替他們開了門。

    “我在外面?！鄙蚺囡L說，雙臂抱在一起，站得歪七扭八的，一條腿跨著，倚在墻邊。

    何野上一次見他是五月份，杜如玉的婚禮上，彼時他是客人，俞孟源是眾星捧月的新郎。

    一別快四月，俞孟源臉部凹陷，眼眶像更深邃一點，嘴上帶笑，看起來很溫和。

    “你好，俞孟源?！焙我按掖业皖^看一眼他被拷住的雙手，坐在離他不遠的桌子前。

    俞孟源笑了一下：“你好，何野，我沒記錯吧。”

    “是我?！焙我鞍咽址胚M口袋，坐得更端正一些，拿出一點談判的氣勢問他：“你以前校園霸凌過姜山?！?/br>
    “我中學時代很淘氣，可能和同學們玩得太過分了，但是我沒有霸凌過別人?！庇崦显春芸旆裾J。

    何野認真地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審視，如果不是看到了確切證據(jù)，何野不會相信這個人罪惡滔天。

    “你知道葉柏去世了嗎？”何野問道。

    俞孟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一下，被何野發(fā)覺后，大概是強裝鎮(zhèn)定，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br>
    “他從你關押他的別墅出來，在自己剛租的房子里跳樓，然后后腦勺著地，搶救過程中沒有了呼吸?！焙我耙话逡谎鄣馗嬖V他。

    俞孟源突然上半身抖了抖，勾起一側嘴角，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何野，諷刺地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個人冷漠至極?！?/br>
    “什么？”何野眉頭皺起。

    “沒什么?！庇崦显吹拖氯ヮ^，看了一會兒手銬下自己的手，因為用了力，手腕上還有一道紅色斑痕。

    何野不太舒服，但是他今天來的目的還沒達到，他看一眼時間，又繼續(xù)說道：“杜如玉是個很好的女孩，你是gay，卻欺騙她?！?/br>
    “不好意思，請問你想說什么？”俞孟源直截了當?shù)卮驍嗨?，語氣還算從容。

    何野雙手交握放在桌上，監(jiān)獄內(nèi)一盞冷色調(diào)的白熾燈照亮他的上半張臉，眼神犀利，帶著一團火。

    “這三位是被你直接傷害的，我希望你能給他們一個交代?！焙我霸捯魟偮?，俞孟源就忽然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