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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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忘記問了,你有什么忌口嗎?” “我不太吃內臟?!焙我昂唵蔚?,“也不是很喜歡吃油炸,別的好像都行?!?/br> 姜山點點頭:“知道了,除了這倆,我以后每天都給你做不重樣的,把你的喜好都摸清楚?!?/br> 他刻意地加重“摸”這個字,口氣曖昧。 何野耳朵微微發(fā)紅,雖在辦公室,四下無人,但他還是不自在地左右環(huán)顧,掩飾性地扶了扶眼鏡。 姜山瞇起眼睛,眼尾不自覺上翹,他大概能拿準何野的性子了:這是個很保守的男人,不喜歡公共場合做些引人注目的事,對自己也有點不自信。 姜山想了想,他這么排斥和自己談戀愛,無外乎就是覺得“配不上”,然后就會“不長遠”,而這又和他的另一點對上了,他不喜歡動蕩,想找一個人穩(wěn)定過日子。 姜山臉色沉了幾分,他想不明白何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明明當初見他,他是那樣自信,渾身都散發(fā)著光芒,像一個太陽般閃耀。 也正是因為他太耀眼,當初小小的自己,竟然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哪怕是去了英國,也頻繁做夢夢到他。 為什么會這樣……那幾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第0015章 你要記得我 腐爛的空氣,潮濕黏糊的地面,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子里,靠在墻壁邊,緩緩地摸索著前進。 這里是繁華大都市被遺忘的一角,一座破敗灰暗的城中村。 但這里是姜山的家,一個曾經(jīng)溫暖過他整個童年的地方。 他撩起骯臟的衣服,兜著幾個根部發(fā)白的草莓,他一步一個腳印,眼前越來越模糊,又熱又黏的液體從眉骨淌下,鐵銹味隨之而來。 這是他從賣水果的小販那里偷的,但很不幸,他偷東西時正好被其中一個顧客瞧見,老板一邊厲聲叫罵,一邊狠狠抓起他的領口,把他拎到半空,幾個響亮的耳光啪啪啪地就扇到他臉上。 他被甩到地上,眉毛處磕在一塊碎石頭上,頓時鮮血淋漓。 姜山吃力地走著,雖然渾身是傷,但眼睛里卻充滿著希望。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mama一定已經(jīng)拆好了毛紗去換錢,只要他回家,就能吃到mama做的雞蛋面條,再吃一點草莓,想想就幸福。 姜山越走越快,興奮地撲開大門,見房子里一片黑暗,他怔了怔,突然慌張。 “mama?mama!”年幼的姜山急急忙忙的在搖搖欲墜的房子里四處尋找,終于,在打開衛(wèi)生間時,找到了他的mama。 血,鋪天蓋地的血......冷白的瓷磚下,那奪目鮮艷的顏色猶如地獄里燃燒的鬼火。 他嚇得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他mama安詳?shù)靥稍谠「桌?,輕輕閉著雙眼,就像睡著了般,浴缸里放滿了水,已經(jīng)和血液融合成了淡紅色,從浴缸里溢出,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死者劉彩燕,割腕自-殺,看這個僵硬程度,已經(jīng)死了快五個小時?!苯拥洁従訄蟀傅木齑掖亿s來,馬上處理掉了尸體。 所有人都在忙碌,無人在意角落里偷偷哭泣的孩子。 這起自-殺案很快就像小石頭扔進水潭里,濺起一點浪花后,沒有人再記得。 “你說這小孩子,倒霉死了。姜盛岳年紀輕輕的就賭博,沾了高利貸,聽說就是在彩燕死在浴缸的前一天,被那些追債的逼得跳樓?!?/br> “兩個人離婚之后,彩燕一直就是瘋瘋癲癲的,我看就是突然受了這個刺激才想不開的?!?/br> “說是欠了三百多萬,他還不上就跑了,留下孤兒寡母的,就靠著做雜活還錢呢?!?/br> 姜山沉默地聽著,麻木地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三次搬家,他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輾轉在各個親戚們當中,親戚們都把他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誰都不想撫養(yǎng)他。 那年,他九歲。 第七次搬家后,他沒有再去表叔叔家,表叔叔也沒有來找他,他重新回到了那個快倒塌的破房子。 他整天失魂落魄在街上撿垃圾吃,睡在路燈下,或者24小時營業(yè)的商鋪旁。 他是沒人要的小孩,是沒人疼愛的孤兒。 無數(shù)個難挨的夜晚,他抱著mama的照片坐在床上哭,他把他爸的所有東西都咬成碎片,猩紅的雙眼中盡是恨意。 很快,冬天來臨,他沒有過冬的衣物,冷風吹進他破漏的棉襖時,他的心和這風一樣寒冷絕望。 他坐在天橋欄桿上,望著頭頂這灰白的天空,晃了晃腳丫子,心情難得有些愉悅。 姜山那雙眼睛仍然充斥著孩童的天真。 他想,他確實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這座天橋距離市中心很遠,平常幾乎只有上下班高峰期才會有車輛經(jīng)過,他害怕給別人造成麻煩,于是走了二十多里路,千挑萬選了這里。 他微微探出頭去,這樣的高度讓他的心快速地跳動起來,他忽然覺得身體發(fā)熱,腳下飄浮,于是趁著這股勁兒,閉上雙眼...... “小朋友,那里很危險,哥哥抱你下來好不好?”一個極其溫柔干凈的聲音在他右后方響起,一下撕開了他灰暗的世界。 姜山猛地睜開眼睛,呆呆地轉過頭,目光中,一個穿著運動服,背著一個巨大的長條形東西的男人,正喘著粗氣,沖著他伸開雙臂。他表面上看起來十分隨性坦然,但他的手臂卻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