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褚晏清:吃藥很難受,必須你回來盯著我才能吃,所以你快點回來吧程醒言:啊,哪里難受呢? 褚晏清:想你想得難受程醒言:? 程醒言:你吃的春//藥吧? 拖到午休時間快要結束,派出所決定實施懷柔,差人給他送來一份盒飯。褚晏清胃里發(fā)絞,撿了點綠葉和湯水咽下去,填進胃里的食物還是和鐵釘無異,疼痛變得明朗起來。 葉同海和他女婿終于從調解室出來了,神情幽深。警員接著叫他進去,問:“想明白了么?” 褚晏清想弓身趴在桌面,脊背有一截骨頭卻沒法挪動,連同周圍一圈的血rou,泛著細細密密的刺痛。他合作興致不高:“不調解能怎樣,一起進看守所里關幾天?” “還沒到那個程度?!?/br> “那就不用白費時間了。警官,你沒有別的工作可以做嗎?” 折衷,是一種中式智慧。而中式智慧往往與實用性有關,與正確性無關。若誰真對此的正確性深信不疑,腦子一定有問題。 好死不死,今天值班的警員就是這般腦子有問題。寧愿拖延時間,也要強求折衷的結果。 “我也和你舅舅聊了聊。他女兒葉競遙,也就是你表妹,前些年查出來乳//腺癌,今年做完切除手術,發(fā)現又轉移了。他私下來找你,其實是為了給葉競遙湊醫(yī)藥費。” 褚晏清皺眉不答。他不介意當壞人,但當得被動又莫名其妙,就多少有些不快了。 警員表現得循循善誘:“你舅舅的訴求很明確了,那你的訴求呢?有什么想法都告訴我們,我們去解決。” 褚晏清說:“叫他別再來打擾我,從今天開始,永遠都別再來。最好直接消失?!?/br> “很好解決嘛?!本瘑T笑了,“這樣吧,我去和他談好一筆費用,你就當是給葉競遙的醫(yī)藥費,付完就當結束了。你不想讓他一直打擾你,這就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一勞永逸?” “一勞永逸。我讓他寫和解書,寫明他拿到這筆錢后再也不來找你。然后我會打電話給葉競遙,把今天發(fā)生的情況交代清楚,也讓她勸勸你舅舅。一定有效果?!?/br> 謹慎起見,褚晏清沒同意,也沒拒絕。警員于是讓他再好好想想,反正今天的時間還很長。 但將人單獨隔絕在封閉空間里,簡直是變相的關禁閉。疼痛之際,褚晏清還是將額前抵在了涼浸浸的桌面,接著產生一絲疑慮。 到這個關頭,他不能允許任何變節(jié)發(fā)生,每一步必須在計劃之內進展下去。如果調解真能起到效果,是不是他就應該接受? 更何況,當年母親出事,真的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嗎?他明明允諾過要幫助對方戒酒,不是因為他的疏忽和怠慢,才導致意外發(fā)生嗎? 而疑慮一旦產生,不論多牢固的心理防線都會一點點被蠶食,最終全面潰敗。他決定和葉同海簽和解書?!獎〗M在一周后順利殺青。褚晏清已做好萬全的準備,他先到機場接程醒言回家放行李,然后去附近的老酒樓吃晚餐,結束后時間也合適,做完一場還能早點休息。 程醒言對別的都沒興趣,進門就開始搗鼓那堆寶貝相機,出門晚餐也改成叫外賣。褚晏清在旁心驚rou跳,他前些天檢查時發(fā)現有其中一只摔碎了邊角,而該型號早就停產,愣是沒找著能夠偷天換日的二手貨。仿佛預示著不論他如何防備,兩人彌合的關系都總會出現裂隙。 程醒言當然也會發(fā)現的。話里很是心疼:“怎么回事呢?這臺富士現在已經停產了,很難再買到的?!?/br> “快遞在路上出了點問題?!瘪谊糖彐?zhèn)定自若,“買過保價,現在在走索賠程序。我之后找找有沒有二手的,你就別管了。” “別麻煩找了。壞了就壞了吧,主要是想留個紀念?!?/br> 為掩飾罪證,褚晏清將對方拽過來,“別看什么相機了,多看看我吧。” 程醒言對人的外觀相當之遲鈍,摟著他的脖頸將他細細打量一陣子,最后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你怎么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了呢?剪頭發(fā)了?” “你再仔細看看呢?” “嗯……”程醒言在努力思考,“剛洗完澡?香香的,洗衣粉還是沐浴露?!?/br> 褚晏清有點火大:“你到底上心沒,是不是在外邊有別人了?” “我這輩子就見過你一個活的小三?!背绦蜒赃B忙否認,“我哪敢有別人,你肯定得像對付何郁一樣對付別人?!?/br> “你果然惦記著前男友,反正得不到的你就惦記。” “我沒有!” 褚晏清繼續(xù)要挾:“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就說好看嗎?” 程醒言親了親他作為安撫:“好看。因為你一直都挺好看的嘛,我哪能看出什么變化?!?/br> 褚晏清達到了想要的效果,正自鳴得意,程醒言又非要補充:“除了在劇組的時候。你只要工作忙起來就拖倆黑眼圈,臉色也不好,看起來病殃殃的。” 褚晏清真想叫程醒言滾出去:“誰問你了?” 程醒言滿臉無辜:“你問我了?!?/br> 他沒能叫程醒言滾出去,程醒言還黏糊著他進了臥室,代替他解了扣子,兩人頗為自然地坦誠相見了。 褚晏清上身就剩一條細閃的銀色項鏈,末端吊著一只鱗片紋路細膩的蛇,鑲嵌著發(fā)藍的綠寶石眼睛。銀蛇此刻窸窣垂落下來,匍匐在程醒言的左側肋骨,程醒言許是感到金屬的涼意,微微哆嗦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