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黎荊曼站起來,把他扶起身,扶到對面的椅子上,整個過程,動作溫柔無比,傅景行的心卻涼了半截。 她這么認(rèn)真,肯定不是好事…… 等他坐好,黎荊曼也回了自己的位置,以跟他平視的方式眼神淡淡看向他。 “傅景行,你要是真的覺得愧對于我,就跟我離婚吧。” 傅景行臉上的表情差點維持不住,眼底的陰云將將浮出水面,又被他生生按捺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兩人都已經(jīng)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她為什么還要離開他? 黑如鴉羽的睫毛垂落,遮住眼中的怒火,他一字一頓道:“我做不到?!?/br> 第101章 我不愛你 明明她就在他面前,就在他手中,那種得不到她的無力感卻又重新席卷進了他的心脈,讓他倍感疼痛。 “老婆,別對我這么殘忍。換一個要求,除了離開我,什么都能答應(yīng)你?!?/br> 黎荊曼淡淡地看著他,眼中不悲不喜,語氣清冷淡然: “傅景行,你還不明白嗎,我根本不愛你,如果你是真的憐憫我的遭遇,同情我的處境,那我請你放手。 以體面的方式讓我們結(jié)束,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在我本就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基礎(chǔ)上又強加給我一段絕望的婚姻?!?/br> 她每說一句,傅景行看向她眼中的神色就冷一分。 最后一句話說完,他眼底只剩下毫不遮掩的冷沉。 這種神色,黎荊曼曾經(jīng)再熟悉不過,她咬唇,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姿態(tài)堅韌地回視回去。 傅景行冷冷打量她兩秒,忽的勾唇,輕輕笑了。 奪目的容色隨著他這一笑緩緩綻開,好看到讓人目眩神迷。 黎荊曼卻在看到他這個模樣后呼吸一窒,瞳孔微縮。 他生氣了…… 身體,下意識地往后挪動了下。 傅景行把她的動作收在眼底,卻又仿佛沒看到那樣,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 淺笑的模樣,妖孽勾人,溫柔的凝視,語氣溫和: “你不愛我,這段婚姻是無望的,所以你愛的是誰呢,你這么迫不及待地離開我,又是想去找誰?” 不等黎荊曼回答,他再次維持著注視她的姿勢,目光森寒下來,講出了那個已經(jīng)讓他憎惡到幾乎成為他的執(zhí)念的另一個名字。 “夏洛書嗎?” 黎荊曼痛苦地低下頭,語氣沉重: “傅景行,無論你信不信,我再說最后一次。 我跟你之間的問題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跟夏洛書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以前是我的同學(xué),后來是我的同事,我們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任何不干凈的關(guān)系!” 她無奈道:“傅景行,你為什么總是要把我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栽贓在別人身上呢? 我不愛你,也不愛夏洛書,我根本不愛任何人,以前不愛,以后也不會。 雖然我嫁給你,但這并不是我自愿的,雖然我們有孩子,但那也不是我自愿的。 我是人,不是動物,不是你給錢給食物,讓我活著,想蓄養(yǎng)就能蓄養(yǎng)的東西。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家人……” 說到最后兩句話,她突然抬頭,眼中帶了水光,濃重的破碎感,在她身上溢出,羸弱的讓人心悸。 “傅景行,無論你愿不愿意承認(rèn),我的人生是在遇見你以后才毀掉的! 如果沒有你,我不會遇見顧云浮,我父親的把柄也不會被泄漏。 無論你想不想,是你間接地毀了我,是你間接地逼死了我父親,這是無從改變的事實! 你……” 傷痛欲絕的話還沒說完,傅景行突然動作幅度巨大地起身,滿臉陰沉快步出了病房,房門在他身后重重摔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病房里,黎荊曼雙手抱膝,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終于說出來了,這么多年一直以來的想法,終于說出來了。 產(chǎn)后為什么那樣瘋狂地想要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因為她覺得自己也有罪,是她連累了她的父親。 如果不是她招惹了傅景行,她父親跟她母親仍然會維持著恩愛的假象。 雖然是假象,但只要沒人揭發(fā),那不就還是真的? 如果沒人揭發(fā),她的父親也許就不會死…… 那可是她的父親啊,對她一向疼愛有加的父親,滴酒不沾的人,他怎么會死于酒駕? 手指斷了,人生毀了。父親死了,家沒了。 傅景行,這就是口口聲聲要讓我開心的你帶給我的一切。 留在這樣的你身邊,讓我怎么快樂…… 這一整天,傅景行沒再出現(xiàn)。 直到太陽落山,夜幕席卷天空,他依舊沒有回房。 黎荊曼知道自己這次是把人得罪狠了,她知道,傅景行給她的和平只是假象,他說不定在怎么研究著對付她……就像兩年前那樣。 但她不在乎了,埋藏在心中多日的話終于被說出,前所未有的暢快充斥著她的身體,她的靈魂也仿佛在情緒宣泄出去的那一剎,得到了解脫。 這一晚,她睡得格外安穩(wěn)。 第二天,傅景行依舊沒出現(xiàn),但是病房里被送進來兩個削好的蘋果。 黎荊曼當(dāng)著送水果人的面,把蘋果扔進了垃圾桶。 第三天,傅景行仍然沒出現(xiàn),醫(yī)生拿了份出院授意書,讓黎荊曼在家屬的位置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