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師，不知道您心急簽協(xié)議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里面有一張告知書，上面寫的是，前期實驗有風(fēng)險，如后續(xù)發(fā)生任何意外，后果由我們自行負擔(dān)。

    溫楚淮舔了舔后槽牙，沒有說話。

    那張單子，他看到了。

    可一來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無論如何，他想要一個真相，這些東西都必須要簽，討價還價只是白白浪費時間。

    二來他以為恒生醫(yī)藥的手段也不過如此，至多不過他再染上什么沒見過的怪病，再去當(dāng)一回實驗體。

    他沒想到是這個下場。

    陸婭欣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儲藏室的存在，所以溫老師，他們是自、愿，為醫(yī)學(xué)事業(yè)獻身的。

    這樣的陸婭欣，讓溫楚淮覺得陌生極了。

    他對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印象，還停留在微博上那個仗義執(zhí)言、烈日里會主動幫他撐傘、勸他快點離開恒生醫(yī)藥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形象。

    溫楚淮懷疑過她是不是恒生醫(yī)藥派過來到他身邊探聽消息的臥底。

    可心里又隱隱抱著一絲期望，想著如果是這樣，陸婭欣應(yīng)該極力勸他加入恒生醫(yī)藥才對，為什么見第一面的時候就讓他趕緊離開。

    鬼光從下往上，照在那張圓圓的臉上。

    陸婭欣語氣森森，所以溫老師，我曾經(jīng)提醒過您，讓您抓緊時間離開這里?？赡鷽]有抓住機會，如今他們當(dāng)然也不會再給你反悔的機會了。

    溫楚淮默然。

    既然簽了協(xié)議，就要毫無保留地把自己奉獻給恒生醫(yī)藥。溫老師，如果您還這么藏著掖著，她緩緩扭頭，我想，下一個進去的，應(yīng)該就是您。

    溫楚淮的心終于在此刻沉到了谷底。

    眼前的小姑娘，和前幾次見的大相徑庭。

    卻在這時，一滴眼淚順著陸婭欣的臉頰滑落，砸在地上，碎成了無數(shù)瓣。

    第152章 意外

    昏暗的環(huán)境里，五步之外，沒有人能看清這一滴透明的液體。

    可是溫楚淮就在她面前。

    溫楚淮看見了。

    卻不知道這一滴眼淚，是不是可以稱之為鱷魚的眼淚。

    良久，溫楚淮問：那你們希望我怎么做?

    不是我們，是他們，陸婭欣眉宇之間是化不去的哀傷，溫老師，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帶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是不行了。

    好，他們。溫楚淮說，他們希望我怎么做?

    當(dāng)然是和他們通力合作，陸婭欣望著他，可以實現(xiàn)互利共贏。

    可他們并沒有對我坦誠，溫楚淮說，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在外圍，有沒有聽到核心團隊里最近的風(fēng)聲。我雖然進入了核心團隊，但是被他們隔絕在外的，沒有任何人有想要和我合作的打算。

    怎么會這樣

    事實就是這樣，溫楚淮笑了笑，以我的身體狀況，我也可以一個人繼續(xù)，但是時效我不能保證，可能一年兩年，或者三年四年。更悲觀的來說，在新藥還沒有研發(fā)上市，我就已經(jīng)倒在崗位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從十號儲藏室出來，看見月光的那一瞬間，溫楚淮后背濕了一片。

    地下陰森森的潮氣好像還攀附在皮膚上，夏日的暑熱也蒸不干。

    兩人誰都沒有急著回去，找了個臺階席地而坐。

    陸婭欣抱著膝蓋，腦袋擱在膝頭上，歪著頭看溫楚淮，那您覺得，之前外界的那些傳言是真的嗎?

    什么傳言?

    傳言龔教授根本就沒有研究出什么所以然來，所謂的研究有進展不過是他們編了騙外界的?

    一個問題，把溫楚淮問沉默了。

    他不能確定陸婭欣究竟是哪個陣營的。

    如果是真心幫他，那他當(dāng)然可以將這一切分析給他聽，幾個人里應(yīng)外合，當(dāng)然會比他一個人單打獨斗好很多。

    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陸婭欣是恒生醫(yī)藥的人，他肯定了這個傳言，說不定就能讓恒生醫(yī)藥成為他的助力，一起揭穿龔成德的陰謀。

    但如果，陸婭欣是龔成德團隊的人，貿(mào)然把這樣的猜測說出口，溫楚淮肯定，自己活不了多久。

    就是賭。

    但溫楚淮平生，最厭惡的就是賭。

    他對人的信任已經(jīng)所剩無多，唯一信任的也就是傅知越一個。

    好在傅知越如今也已經(jīng)生長出寬闊的羽翼，能夠遮風(fēng)擋雨。

    溫楚淮是這么想的，所以他沒想到這么快會在李成仁的辦公室里見到傅知越。

    傅知越也沒想到他來找李成仁一趟，李成仁會把溫楚淮也叫過來。

    小周聯(lián)系了秦茂川，但是聯(lián)系不上。

    聯(lián)系李成仁，李成仁也不愿意去律所，只說自己這邊沒有時間，讓傅知越來恒生醫(yī)藥一趟。

    傅知越只能親自過來。

    沒過一會，溫楚淮也來了。

    傅知越一下垂手站起來，小學(xué)生似的，好在眼下的情況也讓他笑不出來，所以倒也沒有露出什么破綻。

    他站在原地，壓低了聲音，溫楚淮?你怎么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