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傅知越眼里，那是溫楚淮對姜修遠那句話的贊同。

    偏偏他剛?cè)橇寺闊?，是對姜修遠這句話的最好佐證。

    溫醫(yī)生還真是，傅知越?jīng)鰶龅?，整理了一下翻折出來的袖口，一字一頓，來、者、不、拒

    姜修遠擰了眉，你

    與你無關(guān)。溫楚淮直起身，請你出去。

    溫楚淮是真的忍到極限，從做了胃鏡以后一直不安分的胃刺得他后脊梁都是冷汗，傅知越摔門出去的那一刻他終于能坐下來緩緩。

    診室里還有姜修遠，溫楚淮不愿被學(xué)生看到這么脆弱的一面，于是只靠在椅背上，微微合上眼睛，似在假寐。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一只手扶住了溫楚淮的肩，老師，喝點熱水暖暖吧。

    溫楚淮緩緩舒開眼簾。

    姜修遠把杯子遞到溫楚淮手里，喝完了，我送您回家。

    不用，溫楚淮緩過勁，躲開了姜修遠的手，你自己回去，我去實驗室。

    有時候溫楚淮自己也不知道，他這種拼命，某種程度上，算不算是一種逃避。

    姜修遠沒再多說。

    卻在溫楚淮即將踏出診室的那一刻突然開了口

    老師。

    是不是在您這里，我永遠晚了一步?

    第26章 冤家路窄

    姜修遠不止一次聽人說過，年長者是追不到的。

    因為永遠晚了一步。

    你能想到的手段，別人都已經(jīng)在他面前用過了。

    他的懵懂、熱烈，和不撞南墻不回頭的篤定，都毫無保留地賠給了前面的那個人。

    后來撞得頭破血流，傷口都結(jié)疤了，你憑什么讓他撕掉那層厚痂再莽一回。

    可姜修遠偏不信邪。

    直到從院長口中聽到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原來溫楚淮也不是表現(xiàn)的那般清冷，終究還是有個人能牽動溫楚淮的。

    只不過那個人不是他。

    您就算是賭上自己的名聲，也要保全他，是嗎?

    姜修遠的質(zhì)問聲聲入耳，您什么時候能考慮考慮自己?為了這么一個人犧牲自己的前程，值得嗎?

    門外的走廊人來人往，溫楚淮深吸一口氣，還是退回了診室，關(guān)上了門。

    沒有這么嚴重。溫楚淮站在門前，也不存在保全誰。我是科室的負責(zé)人，無論是誰在我這里出事，我都難辭其咎。

    可您還記得您是我們的導(dǎo)師嗎?姜修遠反問，您想過如果您停職了，我們要怎么辦嗎?是不是我們這么多人，加在一起，在您心里都沒有他傅知越一個人的名聲重要?!

    他是個律師，這種事情沾上不好。

    他的律師生涯不能有污點，那您呢?姜修遠一步一步逼近了門口的溫楚淮，您不覺得，相比于一個聲名在外的首席律師，您這樣經(jīng)常為實習(xí)生出頭的醫(yī)生才更容易被人拿捏嗎?

    溫楚淮別過臉。

    姜修遠并不要他的回答。

    診室里的空氣沉重得過分。

    我有我的打算，溫楚淮說，姜修遠，如果你還是這樣的想法，那之后的兩年，你不用再跟著我了，我會給你找新的導(dǎo)師，幫助你完成現(xiàn)在的課題。

    這是溫楚淮的最后通牒。

    就像他一直在外給人的感覺一樣，冷淡，矜持。

    與情愛無關(guān)。

    如果不是傅知越，溫楚淮或許可以永遠做旁人心里飄渺難及的云。

    昏暗的夜色酒吧里，高澤陽貓在角落，一邊罵一邊給傅知越倒酒。

    臥槽，牛逼，傅知越，我一個人民警察，被人逮到跟你一起出來喝酒是要被領(lǐng)導(dǎo)罵的!

    傅知越白了他一眼，一句話也不說，自顧自地灌酒。

    灌到高澤陽看不下去了，伸出手來攔他，傅知越你丫發(fā)什么神經(jīng)?

    邊兒去，老子千杯不醉!

    是，你千杯不醉，高澤陽揶揄，你這么厲害你當(dāng)年讓人家溫醫(yī)生幫你擋酒?

    老子又沒逼他幫我擋酒，是他自己愿意的。

    我草傅知越，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丫這么不是個東西。高澤陽一把拍開傅知越握著酒杯的手，語氣不善，說說吧，溫楚淮又干什么刺激到你了?讓你這么大半夜的出來發(fā)神經(jīng)?

    你要是不說，我可走了。忙著呢，沒時間陪你小子在這喝悶酒。

    高澤陽對于這個寢室里最小的室友，多少還是有一點身為哥哥的愛護。

    傅知越盯著桌上澄澈的酒液，半晌，憋出來一句，他有人了。

    有人了?誰有人了?高澤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你說溫醫(yī)生?

    那不是很正常嗎?高澤陽切了一聲，搭住了傅知越的肩，拜托，人家是博士后，醫(yī)科大最年輕的博士生導(dǎo)師，醫(yī)院里最年輕的主任醫(yī)師，腦外科最卓越的年輕專家，未來的行業(yè)泰斗。人長得還帥氣，又高又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