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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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只在一瞬,哪怕聽過陸乘風冷漠無情,可誰也沒料想到她真敢當場殺人。 邱奕眼睜睜看邱霖倒地,愣了一瞬,頓時瘋一般要撲上來,被韓樹山攔住,他一動作,錦衣衛(wèi)的人頓時圍上來,邱奕蠻力揪住他的衣服,赤目欲裂道:“你要與邱家作對!” 邱家的家主邱瓊林位居兵部尚書一職,是朝廷重臣,位高權重喜廣結(jié)官員,與諸多官員雖談不上深交但也有交情,是個跟樊捷一般善長善舞袖之人。 邱奕怒紅了眼,看著陸乘風的神情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陸乘風你敢當街行兇!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陸乘風目色陰沉:“王法?你的好弟弟邱霖才是那個目無王法其心可誅之人!” “你血口噴人!” 陸乘風上前目視著人:“剛剛他所言在場不聾的都聽到了,我是圣上親封,一品以下官員見我都需行禮。邱霖一個家族子弟,一無戰(zhàn)勛二無功德,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公然詆毀議論!我倒要問問邱大公子,你弟弟邱霖那句,女子為王簡直荒謬的言論是何意?邱家是在質(zhì)疑當今天子心瞎眼盲識人不明?還是說邱家覺得誰不配,誰便不能配?” 一擊即中命門。 一旁衛(wèi)杉目光漸漸幽深。 “我還要問問你,那句女子不該入學堂又是何意思?” 陸乘風冷哼:“南嶺靈溪姚家姚思千才名遠傳。姚家創(chuàng)立鳴山書院,明興十三年與明興十六年的榜眼皆出于此,皆是姚夫子學生,這兩位可都曾先后歷任官職,是為江山社稷有過功勞之人。他們的老師,姚夫子雖為女子卻文采斐然,眼界寬闊,曾為南嶺水患出過大力,這樣的人卻因為世人偏見而屈身一方天地!皇上英明,不想有才華之人埋沒世間,這才開設新學堂并廣納諫言,可笑邱家枉讀圣賢書,卻迂腐頑固如古董!” 她字字句句有理有據(jù),堵得一眾人說不出話,衛(wèi)衍明在這字句里逐漸變了臉色。 陸乘風道:“我說他們該死!是因為他們藐視天威妄議政事,食君祿,卻不將天子放在眼中,這等罪行邱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陸乘風擲了刀,道:“不如進宮面圣!我今日到要看看邱家想做什么!” 邱奕臉色一片鐵青變幻復雜,看著邱霖的尸體,進退兩難,討?她言語之間每一個字都能要邱家的命,不討?他的親弟弟橫尸于此。 就在這時,身旁一直不說話的衛(wèi)杉走上前去,看著怒厲的陸乘風,拱手道:“定北王說得在理,是衍明交友不慎,幸而未鑄大錯,我作為長兄有管教不嚴之職,幸好今日遇上王爺教誨,實乃大幸!衛(wèi)杉替其賠罪?!?/br> 衛(wèi)杉說罷掀起衣袍,眾目睽睽跪下地去,朗聲道:“衛(wèi)家日后定當嚴加管教家中子弟,還請王爺饒恕他莽撞之舉!” 邱奕看見衛(wèi)杉舉動,神情陡然一白,再看向廳中冷漠站著的陸乘風,猶如醍醐灌頂般。 因為一個邱霖而搭上整個邱家——邱奕腿一軟,不由跟著跪地。 陸乘風眸光微微閃爍,沉默頃刻后看向韓樹山,道:“韓大人,我一路舟車勞頓,這里便交給你?!?/br> 韓樹山抬手道:“自然?!?/br> 衛(wèi)杉明白,這便是不追究衛(wèi)衍明了,他慢慢起身,邱奕還跪著,陸乘風帶著人越過二人,一路無阻出了踏春樓的門。 近衛(wèi)道:“主子,要回謝府嗎?” 陸乘風想了想,眼下回謝府不適宜,倘若邱瓊林明日一早真發(fā)了瘋攀咬,此刻回謝府定然要被揣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道:“去城東,你派人送個消息,就說無事?!?/br> “是?!?/br> 陸乘風自然而然帶走謝九霄,到了東邊的宅院,一行人入內(nèi),屋內(nèi)點上燈后,跟著來的大夫給謝九霄推揉淤傷,桌旁程瑤熟練的給自己包扎傷口,見陸乘風站在門口不說話,道:“你這不會惹上大麻煩吧?” 什么兵部什么少爺,聽著來頭都不小。 燕京的四月夜晚并不算冷,晚風陣陣,園內(nèi)的梧桐樹影隨著月光斑斑點點的打在地面上。 程瑤想了想又道:“我真的忍了,可他們罵得也太難聽,我實在忍不了!” 陸乘風背對著她,說:“這有什么,比這難聽的我都聽過?!?/br> 程瑤聞言一怔。 陸乘風轉(zhuǎn)身走過來坐下,接過紗布的兩端給她打結(jié),樂坊司短短幾月,陸乘風整日被人私下議論針對,那些辱罵的言語難聽刺耳,非議惡毒無比,一字一字刺激著她,陸乘風從一開始到漸漸麻木,最后視而不見。 程瑤不想提起往事,遂道:“今夜鬧了這么大動靜,明日該怎么辦?” 陸乘風系好收回手,說:“這不像你,你何時慌過?” 程瑤說:“這兒不比肅北,世家羅立,天潢貴胄,一個人八百心眼子,看著都累?!?/br> 陸乘風對此不置可否,笑了笑,隨即斂目道:“不必擔憂,我若是邱瓊林,此刻就會連夜進宮請罪。新政頒施不止學堂這一條,邱霖醉酒之言雖未提及別的,但這已足夠旁人做文章。死個邱霖算什么,邱家若因此事遭遇帝王之怒,十個邱霖都不夠贖罪?!?/br> 程瑤看她言語間分析頭頭是道,不免若有思索,半晌輕笑道:“這燕京可真是熱鬧極了?!?/br> 頓了頓,又道:“那你在擔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