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女人口中的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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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怎么這里這么多怪事兒發(fā)生?”翁藍想想枯木林的一切,見三姑說得正歡,不如趁機問她,“枯木林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們倆是外地來的吧?”三姑瞧著他們也不像本地人。 翁藍看著歐飛,轉(zhuǎn)過來點點頭。 “哎!我早看出來了,你們還是早點兒離開這里吧,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兒1三姑一陣嘆氣,“你方才所說的枯木林就是一個被詛咒的林子,記得小時侯聽我奶奶說,這個林子一直都是半點綠意都沒有的,”她聲音又變成神秘起來,“告訴你們吧!里頭埋著不干凈的東西?!?/br> “里頭的所埋的那些軍人是什么人?”翁藍直截了當?shù)卣f。 “你們看到啦?”三姑睜大雙眼,接著雙手合在一起念著什么,她轉(zhuǎn)頭看著翁藍,“你們可不要再去惹他們了,他們可是一群臨戰(zhàn)退縮的逃兵。” “逃兵?”歐飛立刻想起這些骸骨主人頭骨都不見了,顯然是被砍頭而死的。 “據(jù)說是以前這山國里的逃兵,后來被國王圍剿在這片林子里,還下了個毒咒,把他們的鬼魂全部封在這個林內(nèi),從此這個林子的樹慢慢枯萎,動物也全部死去,偶爾有動物不小心進入這片林子的都會被那些黑尸蟲吃掉?!彼牬蟪錆M血絲的眼睛,臉上透出一種可怕的神情,瘦得像竹子的老手在面前揮舞著,讓人不禁想起女巫的。 “那么,為什么枯林里有那些黑色的狗呢?”翁藍問道,“它們怎么就能活下來?” “那些可是靈犬,”三姑說道,“唯一被允許生存在枯木林的靈犬,聽說是靈骨的守護者,它們是不死之身?!比谜f著。 翁藍心里疑惑剛剛他們?nèi)齻€還殺了好多只靈犬,為什么三姑說它們是不死之身。 “任何東西都傷不了它們,表面上是死了,實際上過了一定時間它們又會自動復活?!比美^續(xù)說了下去。 這些故事是翁藍從沒聽過的奇?zhèn)?,她用充滿好奇的眼神注視著三姑,腦子里快速轉(zhuǎn)動,三姑突然停下來了,轉(zhuǎn)眼看看他倆:“你們倆個來這里做什么?” “呃……”翁藍看著同樣沉默的歐飛,突然想起她竟忽略了歐飛此行的目的,而她只是一味地尋找她的古猞國,“他親人在紫青山失蹤了,我們過來找他的?!?/br> “在紫青山失蹤的人很多,”三姑居然一臉輕松的樣子,“沒戲了沒戲了,估計沒戲了。” “為什么?”歐飛聽到三姑三個“沒戲了”簡直忍無可忍,“憑什么說沒戲了?!?/br> “來紫青山的人大都是來尋寶的?!比糜终f了一句。 “尋寶?”翁藍警惕起來,歐飛的日記里不是說過尋寶嗎? “是的呀!你不知道我們龍騰山脈以前是古猞國的國界嗎?聽說這舊山國里藏著許多古猞國的絕世珍寶?!比媚贸鲆桓鶡煟钟行╊澏兜攸c起火來,被熏黃的手指夾著煙。 龍騰,翁藍想想,潘竹的話果然騙人,這里確實叫作龍騰山脈。 “如果你確定在這里失蹤的,那一定是去尋寶了?!比每纯礆W飛說。 “實話跟你們說吧,剛剛跟你們說到的迷宮森林就是藏寶藏的地方,也是唯一通向那個古代的山國的地方,而迷宮森林卻是有進無出的林子,有食人林的外號,你說能不失蹤嗎?”三姑說著,臉上有著奇怪的笑容,讓人覺得不舒服,“我覺得你想找的人十有**已經(jīng)沒命了,還是回去吧?!?/br> 歐飛聽了,心如刀絞,他那么辛苦翻山越嶺而來,現(xiàn)在讓他放棄是不可能的。 “還有什么事兒嗎?還在這里瞎嘮叨什么?”潘竹從外面回來手里提著一只烤羊。 “這不是昨晚上打中的那頭羊嗎?送我一點兒吧1三姑嘻皮笑臉地走過去。 他切下一只羊腿丟給三姑:“要回了錢再貼你一個羊腿,還不回你的家?” 只見三姑嘴撇了一下,拿起羊腿就向門外走,走到門口還朝歐飛喊:“要去找你親人讓這大竹帶路,他去過迷宮森林。” “你不說話不會當你的啞巴1潘竹臉一拉,將烤羊拉入廚房。 “木頭,”翁藍終于開口了,“看來這里真的是叫龍騰山。” “從紫青洞出來的那一刻我就感到有很多不妥之處了?!睔W飛表現(xiàn)得冷靜得出奇,“紫青洞就是藍余光口里的維度,而這里就是處于翔鳳之外的龍騰山?!?/br> 翁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她又特別興奮,因為距離她夢想中的猞王國越來越近了。 龍騰山,平行于鳳翔山之外,與鳳翔山相同之處在于同樣也有八個山峰:龍騰主峰、古質(zhì)山、觀日峰、太子頂、盤龍嶺、古窯山、萬古山和紫青峰。但分布方式卻意外地截然不同,龍騰山脈如同彎曲的巨龍從南向西再向北至東走向,首先南面為紫青峰,向西走為迷宮森林的龍騰山主峰,西南部為古質(zhì)山,西部為觀日峰,西北部的盤龍嶺,北部的萬古山,東北部的古窯山和東部的太子頂。 “你想我?guī)銈內(nèi)ッ詫m森林?”潘竹側(cè)著頭看著歐飛。紅光滿屋的小破屋里,只有他倆坐在燈光下,翁藍早早休息了。 “是的,三姑說你對那里比較熟悉。”歐飛認真地說著。 “你認為我會嗎?”他在一邊冷笑一邊拿著壇子喝起酒來,“別以為你幫我還了三姑的債,我就會幫你們。” 歐飛看著他,臉上一抹笑容:“給我也來一點酒。” 潘竹有些不解,心里不大情愿,但還是拿來一個大碗,倒了一碗給他,只見歐飛雙手捧起碗一昂頭,一碗酒下了肚,這是自家釀的酒,醇香無比,他感到身上有些曖。 “看不出來你這么好酒量?!迸酥衿饺绽镏粣酆染坪团?,沒錢了就打幾只動物來換錢。正愁沒個好酒伴,這回可好,見歐飛酒量了得,竟一改先前冷冷的態(tài)度,倆大男人開始拼起酒來,幾碗下肚,只見潘竹開始有些嗚咽。 “活著真是辛苦?!迸酥竦椭^,喃喃地說道,“看著自已的兒子還那么嬌嫩可愛,竟被那怪獸叼去,當時我心里愣了一下,沒有及時去救他……”說著,他又倒了一碗,一口悶下。 “別喝太多了,如果喝酒是用來解愁的話,你會越來越愁。”歐飛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何嘗不是內(nèi)疚不已,我母親早亡,父親一手將我?guī)Т?,可是我卻沒好好孝順他,一味忽略他,直到知道他得了癌癥那天,我才知道其實他對我是多么重要?!睔W飛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淚水,一種負罪感,“失去親人的痛苦實在不好受?!?/br> 潘竹抬頭看著歐飛,本以為自已還不過三十歲但卻經(jīng)歷了許多同齡人沒經(jīng)歷過的事,但沒想到這個同樣年輕的男人身上發(fā)生的事與自已驚人相似,歐飛說的每句話都說到他的心坎上去了,有同病相連的感覺。 “兄弟,但是我們都必須堅強地去面對這所有的一切,我父親雖然失蹤了,雖然得了重病,很多人都告訴我沒希望找到他,但我還是堅信只要他活著,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帶他回家,如果連我都放棄他了,他還有什么理由活下來?”歐飛說的句句發(fā)自肺腑,“你也一樣,難道你已經(jīng)放棄尋找你兒子了嗎?” “但是,我親眼看到那只虎叼走他的?!迸酥耠p手抓著頭發(fā),痛苦地說,“我心里一直不能饒恕自已。我覺得活著實在太辛苦了。” “你親眼看到你兒子被吃了嗎?你拿回你兒子的尸骨了嗎?”歐飛責問道,“你沒有,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你兒子死去,那么你作為一個父親,怎么可以放棄對他的尋找?你認為你活得太辛苦,但你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就是在逃避現(xiàn)實,逃避責任。你真不配作一個父親,一個男人1歐飛狠狠地責罵他,“即使他死在虎口里,一直是神槍手的你也不為他報仇嗎?”他將一壇酒拿起來,昂頭悶下,自從父親失蹤后,他壓抑在心口多日的痛苦一次暴發(fā)起來,而他現(xiàn)在的憤怒并不只是因為潘竹的行為,而事實上,他也在自責自已以前對父親的冷淡行為。 潘竹低埋著頭,眼神淡然地看著地上,高挺的鼻尖上墜落一滴淚珠,他的心一下有些恍然大悟,如果兒子還在,現(xiàn)在應該十幾歲了,當年因為早婚,自已年少無知,對兒子并不重視,直到兒子在虎口里稚嫩地喊他的那一刻,他頓時心碎了。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行尸走rou般地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用各種快感麻醉自已,讓自已的心好過些,但今天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竟罵醒了他。 “難道我兒子還能在世上嗎?”潘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不敢保證你兒子還在世上,但至少你要給自已希望?!睔W飛平復一下剛才激動的心情,“對不起,剛才我說得有些過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自暴自棄不能讓你心里好過,只會讓你更加內(nèi)疚,還是要振作起來,重新過生活?!?/br> 潘竹沒有說話,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任那黑暗的夜淹沒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