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冷戰(zhàn)
噼啪作響的描金壁爐里燃燒著從飛龍山脈上砍伐下來的特有松木,這種松木的松油點燃后會釋放出一股奇異的芳香,配合上一起丟進(jìn)爐子里的柏葉,這間裝潢一新的起居室里充滿了柯維爾冬日里最能溫暖人心的味道。 起居室里四處點著油燈,橙黃的火焰跳躍著揮灑光明,為躺在床榻上的人類國王驅(qū)趕黑夜的陰暗。坦科里德透過輕薄的紗幔,看著明滅不定的焰苗,還在享受麻藥粉帶來的余韻的大腦居然聯(lián)想到了那個會cao控火焰的術(shù)士。 “阿提卡,艾切爾最近有沒有找你?” 柔軟豐滿的女人在大雪飄飛的夜晚竟然只裹著一層輕透的薄紗,可見這間屋子的保暖效果極佳。烏黑亮麗的頭發(fā)如海藻般盤繞在她纖儂合度的背上,更加襯得肌膚如玉,阿提卡轉(zhuǎn)過身貼在坦科里德同樣赤裸的后背上,嬌艷的嘴唇不滿地高高撅起。 “那個家伙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上次我親自去找他居然都沒有給我開門,說是什么正在潛心研究學(xué)術(shù)問題,等他突破了再來登門謝罪。” “我養(yǎng)著他又不是為了讓他給我調(diào)配青春魔藥的,誰在乎他研究什么???要不是柯維爾現(xiàn)在找不到第二個他會伺候的男人,堂兄,我就要你砍了他的腦袋了?!?/br> 嬌蠻的女人在剛剛才共享魚水之歡的國王面前提起別的情人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從小到大的寵愛讓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坦科里德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妹確實頗有縱容,對于她私下里的放縱一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連與那些男寵們共用同一具身體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反正在這些王室貴族們的眼中這些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都算不得真正的人。 但艾切爾不一樣,這不是玩膩了就能隨便打發(fā)掉的甚至一杯毒酒灌下去解決的男侍,他是有真本事的巫師術(shù)士,還因為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成了兩人共享的情人。 這一點阿提卡還不知情,坦科里德信守承諾不說,艾切爾自然不會主動透露。天真的女人還以為堂兄對艾切爾的看重是因為她推薦的術(shù)士能力出眾,邀功似地又將一雙筆直豐腴的腿纏在坦科里德的腰間,濕潤的腿間還殘留著上一次歡愛后的痕跡,黏糊糊地在坦科里德身上留下一道蜿蜒晶亮的痕跡。 「像個蛞蝓?!?/br> 坦科里德微微皺起眉頭,對身上的黏膩觸感感到不喜,但也沒有推開阿提卡,任由著她環(huán)抱住自己,把身上所有的柔軟全部貼上來。 「艾切爾再怎么長著女人的xue也養(yǎng)不出女人這一身軟膩膩的rou?!?/br> “堂兄,你也找不到他嗎?那這樣的話我也不生氣了。我聽說他前些日子幫你解決了個大麻煩,是真的假的?。俊?/br> “我給你推薦的人好用吧?” 成熟嫵媚的女人撒起嬌來也確實嬌憨可人,坦科里德對這個堂妹是有幾分真心喜歡的,見到她眼睛亮閃閃的笑模樣又覺得可愛起來,反手抱住那一團(tuán)熨帖的rou揉個不停。 “什么事情都讓你打聽出來了,什么都瞞不住你。”坦科里德略微得意地瞇起眼睛,回憶起來,“艾切爾幫我給席兒那個老巫婆狠狠一記教訓(xùn),差點把她的頭發(fā)都燒光了,你是沒看到那個老巫婆的表情,夠我回味一年的了?!?/br> “真的?”阿提卡驚訝地坐起身來,兩團(tuán)渾圓的rufang晃得人眼花,“我還以為他們騙我呢,席兒女士居然會吃虧?” “我總不會騙你吧?”坦科里德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輕蔑的氣音,“那個老妖婆總想借母后的名義從我這里撈錢,好擺弄她那些我從來看不到結(jié)果的「研究」。真是見了鬼了,我為什么要給一個從來不給我好臉色看,還對我沒有任何用處的老女人大把大把的扔錢?我又不是傻子!阿提卡,雖然我父王有著各種各樣的毛病,但有一點我非常贊同?!?/br> “什么什么?” 阿提卡本身就對伊斯特拉德國王并沒有特別深厚的感情,在老國王多次因為她奢侈的生活方式而砍斷她的生活費以后就更加討厭這個古板的老頭。她見坦科里德難得對自己的父親有贊許之意,好奇地睜大眼睛詢問。 “他也不喜歡供養(yǎng)宮廷術(shù)士,對席兒那個老妖婆敬而遠(yuǎn)之。若不是母后實在是離不開她,父王估計早就想辦法把她擠到別的國家去了?!?/br> 坦科里德一想起前幾日艾切爾在小會議廳里面對席兒的出言不遜絲毫不懼,甚至抬手就破解了那個老妖婆的攻擊還返還了一個燒焦的發(fā)尾,他就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那艾切爾呢,艾切爾不也是術(shù)士嗎?還是最得堂兄寵愛的一個,對他難道堂兄也舍不得給錢嗎?” 「他不一樣,艾切爾可不只簡單是一個皇家顧問……」 那具讓人著迷的畸形身體,明明擁有強大力量卻甘于雌伏自己的征服感,讓坦科里德每每都欲罷不能,甚至只是稍微回味一下,剛剛才鏖戰(zhàn)過的小兄弟就又有了抬頭的跡象。但這些都不是可以告訴阿提卡這個傻瓜的,喜歡享樂的女人就還是只享樂的好。 “艾切爾不一樣,他懂事聽話,還能替我干活,給他花錢我樂意。” 「只是最近總是推說在忙于讀書,沒有空來見我,還有線報傳來的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后的精靈我也從來沒有聽他主動提起過,是不是說明這個聽話的小術(shù)士也有了別的心思?」 一邊想著,坦科里德翻身壓在豐腴誘人的女體上方,暗沉的眼眸中掩藏著晦澀難明的念頭,但這些阿提卡都看不到,她已經(jīng)開始閉著眼睛享受起男人的撫摸。 ******** 艾切爾并沒有欺騙坦科里德。 自加冕儀式以來的這幾個月,總是推說需要鉆研術(shù)法所以需要閉門念書并不是編出來的借口,年輕的術(shù)士的的確確是埋頭在柯維爾學(xué)院圖書館里找出來的古老書籍中像老鼠掉進(jìn)了米缸一樣鉆不出來。 但他也確實在躲著那位沒有給予他足夠尊重的國王,除了一些實在推辭不掉的場合,任何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都被他溜掉了,甚至連有關(guān)他失寵的傳言愈演愈烈也不再理會。 因為艾切爾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 他無法接受自己唯一信賴的弟弟居然會趁著他虛弱的時候?qū)λ┘颖┬校@種被親人傷害的痛苦折磨得艾切爾再次做起了噩夢,只有投身于書海才能稍微轉(zhuǎn)移注意力。 他也無法對伊歐菲斯恨得徹底,將這個傷害了他的男人趕走,因為半精靈的痛苦看起來半點也不比他少,甚至還要更加深沉,那陰郁沉寂的氣質(zhì)看得他心痛——要知道伊歐菲斯年少時是多么張揚桀驁的一個人吶! 可他又做錯了什么呢? 他只是受夠了欺辱和白眼,恨透了那些不懷好意的惡徒,他想要站在高臺上,讓所有人都拜服他,再也不敢打他的壞主意。不光是柯維爾,他想要整個北方大陸都敬仰他,歌頌他。他還想要成為整個大陸最強大的術(shù)士,這是他受了那么多磨難后應(yīng)得的! 為什么伊歐菲斯就不能夠理解呢? 明明,明明和坦科里德的那些情事都不過是為了向國王證明自己「忠心」的把戲,為什么伊歐菲斯就是不明白呢? 只是接受了他的愛,又不代表簽訂了束縛雙方的誓言,憑什么要用那種被人背叛了的受傷眼神看他?明明做了那么過分的事情,到頭來卻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一樣,那副心碎的樣子看得艾切爾都跟著一起難過起來…… 艾切爾的余光偷偷瞥向一旁隔著不遠(yuǎn)不近距離,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磨刀的半精靈。那雙漂亮的長耳朵都沒精打采地耷拉下來,一副懨懨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樣子。眼眶下透出濃重的青黑色,頭發(fā)也枯燥了些,臉色也不好看,說明這段日子他也一直睡得不好,就連身形都瘦削了些…… 呸! 差一點又被他這副裝可憐的樣子騙了過去! 艾切爾恨恨地瞪了一眼守在旁邊的伊歐菲斯,沒等半精靈及時作出反應(yīng)就又收回目光,重新投入到面前那本足有一個巴掌厚的大部頭里。伊歐菲斯見艾切爾再次無視了他的示好,只能苦笑著低下頭,繼續(xù)打磨著手中的鋼劍。 后悔嗎? 當(dāng)然后悔,伊歐菲斯已經(jīng)伏小作低了幾個月了還是沒能將艾切爾心中的怨氣給疏散掉,到現(xiàn)在還是一副完全無視他的狀態(tài),可若是讓他在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就沒有男人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被別的雄性cao得合不攏腿后,還能當(dāng)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的。更何況他與艾切爾之間的羈絆,遠(yuǎn)比一般的愛侶更深,再沒有比他們更親密更血rou交融的存在,偷跑出來的獨占欲再也關(guān)不回去,伊歐菲斯無法再忍受艾切爾身上沾染其他人的氣息。 只是如何才能讓艾切爾消氣呢? 伊歐菲斯的拇指劃過閃著銀光的鋒刃,深邃的綠色眼睛從中一閃而過。千錘百煉后壓縮而成的鋼坯經(jīng)過多次高溫淬火后才形成了這么一個兼具韌性與強度的劍身,上面再用堅硬的鑿子鏨刻出一朵纏繞著金邊絲帶的白薔薇,是一把不可多得好劍。 這是伊歐菲斯從大名鼎鼎的烈焰薔薇騎士團(tuán)手中搶奪過來的,那個不長眼的騎士見他一個人在野外獨自行走,就以為可以從他身上搜刮點油水,卻不料反被伊歐菲斯所殺。漫無目的游蕩在瑞達(dá)尼亞曠野之中半精靈就是一個失去約束的殺人機器,不為任何取樂,只是單純地除去任何試圖阻擋他前進(jìn)的障礙。 半精靈甚至想不起來那個死去騎士的樣貌與其他死在他手上的強盜們有何區(qū)別,但還記得他那身精鐵打造的盔甲最終賣了個好價錢——他唯獨留下了這柄用著還算趁手的鋼劍。 “嘶——” 伊歐菲斯的大拇指「不小心」擦過磨得十分鋒利的刃口,貼著骨的皮rou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被削了下來。猩紅的血水立刻爭先恐后地涌出,滴落在雪白的狼皮地毯上形成一朵朵鮮艷的花。 “你怎么搞的!” 艾切爾明知道伊歐菲斯不可能也不應(yīng)該這么容易被自己手上的鋼劍傷到,可當(dāng)那股腥甜的氣息彌漫開時,他還是坐不住了。艾切爾不容拒絕地從伊歐菲斯口中奪下正在被吮吸止血的手指,一個瞬發(fā)的療愈魔法從指尖閃過,那處看起來十分嚇人的傷口立刻止住了血,就連皮rou也開始緩慢生長起來。 “哥哥,你還是心疼我的?!?/br> 伊歐菲斯看著艾切爾眉宇間壓不住的心疼,枯寂的心如被泉水流過,又復(fù)蘇過來。 “這點小把戲你以為我會上當(dāng)?反正不是我疼,你自己活該受著吧!” 艾切爾發(fā)現(xiàn)伊歐菲斯的確是故意的后,氣得把他的手往下一甩,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但伊歐菲斯好不容易試出了他的真心,又怎么會讓他這么輕易離去,修長的身體立刻緊貼上去,雙手環(huán)住艾切爾的窄腰,牢牢地抱在懷里。 “哥哥我錯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狠狠罰我也行,求求你不要再這樣無視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