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兩人你來我往一句客氣交談,轉(zhuǎn)眼夜色已深,鹿厭見狀提醒他莫要耽誤了歇息,隨后便瞧見謝時深起身去更衣。 鹿厭從離開床榻,跟在他的身后向為其寬衣,盡忠盡職做好本分之事,如此一來既不會讓謝時深不快,又能讓自己心里的愧疚少一些。 謝時深倒也不攔著他的殷勤,今夜對付刺客時雖并未受傷,但摔倒在地時磕到了手。 若是換作平日,謝時深必定不會在意,但今夜一點甜頭都沒討著,眼下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索性由著鹿厭給自己寬衣,直到鹿厭觸碰到手臂時,等待已久的謝時深終于發(fā)出動靜。 “嘶?!彼仁堑刮豢诶錃?,隨后不經(jīng)意查看手臂,皺眉看著上方的一片淤青,滿臉苦惱,“真是沒用,又受傷了?!?/br> 鹿厭一聽,立即擱下衣袍檢查,“哪里?哪里受傷了?給我瞧瞧?!?/br> 說話間,他埋頭去扒謝時深的雙手,奈何被謝時深躲了個干凈。 謝時深朝著浴室走去,故意加快腳步讓鹿厭追,語氣表現(xiàn)得十分無所謂,“沒事的,你去歇息吧,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習(xí)慣了?!?/br> 鹿厭急急忙忙追著他,直到進了浴室,瞧見謝時深欲脫衣,這才在屏風(fēng)前止住了腳步。 屏風(fēng)后,謝時深的動作不急不慢,余光留意著那抹急得打轉(zhuǎn)的身影,嘴角噙著笑說:“你去將跌打藥取來吧?!?/br> 話落,他還弱不禁風(fēng)咳嗽兩下,惹得鹿厭根本不敢耽誤,拔腳便去取藥。 等把藥取來后,謝時深已然進了浴桶里坐著,那浴桶中不知何時竟鋪滿了藥材。 鹿厭不知這是舒緩筋骨的藥,也來不及辨別一二,只會站在浴桶候著,目光急忙檢查著謝時深的身子。 謝時深倚在浴桶里假寐,刻意咳嗽了下才說:“把藥放下吧,我自己上藥便好。” 鹿厭挪著腳步靠近些,片刻卻不見把藥交給他,探頭探腦想找到傷口,可惜都被浮在水面的藥材擋住了。 “世子。”他輕聲喚道,“不如我?guī)湍闵纤幇?,師哥從前交過我,必定能處理好的?!?/br> 聽聞他提及師哥,謝時深微蹙眉梢,扭過頭說道:“罷了,傷口雖然有些大,但還能忍?!?/br> 鹿厭下意識握住他搭在浴桶的手,自責(zé)說道:“世子,是我的過失,若我能及時趕到,世子便不會受傷了?!?/br> 謝時深瞥了眼被緊握的手腕,又咳嗽兩聲才道:“方才你說早些歇息,眼下要你幫我上藥,會不會太耽誤你了?” “不會不會!”鹿厭褪去愁容,展顏笑道,“只要世子安然無恙,我什么都愿意做?!?/br> 謝時深搭下眼簾,輕嘆道:“既如此,那我便聽你的?!?/br> 話落,只聽“嘩啦”一聲,謝時深突然從浴桶站起身,一/絲/不/掛的身子沾滿了藥草,赤裸裸站在鹿厭的面前,用手指著腰腹的位置說:“這里最疼,先涂此處吧?!?/br> 鹿厭瞪大雙眼,視線不由自主落在下方,怔愣半晌后才回神,嚇得迅速后撤一步,緊緊閉著眼睛道:“世子!這不妥!” 謝時深慢條斯理將身上的草藥拿掉,疑惑問道:“有何不妥,你我皆是男子,何況......” 他停頓頃刻,強調(diào)道:“明明是你要為我上藥,此刻竟又閃躲,罷了,讓我死了算了?!?/br> 話落,他又沉回浴桶里,唉聲嘆氣沐浴著。 紅暈再次爬上鹿厭的臉頰,他難擋羞恥,更無法反駁謝時深所言,可方才那一幕,即使閉上了眼,那姣好的身材和不可描述之處在腦海揮之不去,甚至還會不由自主想起親密之事,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鹿厭瞇著眼看他,怯生生問道:“那世子可還有別處受傷?” “沒了,就此處最疼,若不能上藥,想必今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闭f著他朝鹿厭看去,滿眼心疼,好像深思熟慮后才說,“我不想吵著你安眠,沐浴完就去和狗睡。” 鹿厭聽聞愈發(fā)愧疚,想不到謝時深處處為自己著想,而自己卻因無端顧慮面子不管他的性命。 實在可恥。 鹿厭在心里先把自己怪罪一頓,決定放下芥蒂,深吸一口氣后上前,堅定不移道:“世子,你起來吧,我給你上藥。” 謝時深手中的動作頓住,轉(zhuǎn)眼看去,見他一臉正氣,臉頰兩側(cè)的緋紅盡褪,雙眼清澈堅決,毫無欲望,完全沒有方才的害臊。 見狀,謝時深輕輕一笑,朝他伸出掌心,默不作聲和他對視。 鹿厭看著他的手,不明所以地“嗯”了聲。 謝時深掃了眼他的手,“藥?!?/br> 鹿厭道:“可是......” 謝時深打斷說:“不必內(nèi)疚,此事你本無錯,若非要論對錯,那也是賊人之錯?!?/br> 鹿厭呆滯片刻,終于明白謝時深適才在逗弄自己,當(dāng)即將藥用力拍在他的手上,氣得扭頭就走。 但謝時深反手將他拉住,稍一用力,鹿厭便又跌回了浴桶邊上。 他惱羞成怒朝謝時深瞪了眼,想找個詞責(zé)怪,可憋了半天才氣道:“你壞!” 鹿厭并不擅長罵人,若有人在旁指導(dǎo)倒好,眼下只有謝時深在,無論他語氣如何重,落在謝時深眼中皆是撒嬌的、合理的。 謝時深低頭在他的背手吻了吻,含著笑溫聲道:“原諒我好嗎?我只是想你關(guān)心我?!?/br> 此言一出,鹿厭竟無話可說,謝時深的心意如何他有目共睹,他拒絕了這番愛意已是迫不得已,若反復(fù)掃興豈非又讓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