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后背輕撫的動作一頓,但很快便聽見了回答。 謝時深道:“只要你愿意。” 話音剛落,他的腰間一僵,纖細(xì)的手臂順著他的腰搭了上來,小心翼翼環(huán)住他的身子,懷里的腦袋也悄悄鉆進(jìn)了些。 謝時深似乎明白他的焦慮,慢慢把他攬緊,把手臂給他枕著,徹底把人裹在懷中,給足了安全感。 “睡吧。”謝時深輕聲道,“不會有事的。” 鹿厭嗅到熟悉的清香縈,同時確認(rèn)了謝時深的存在,緊繃的身子這才放松下來,逐漸陷入沉睡中。 直到瓢潑大雨砸在屋檐上,他才迷迷糊糊起身伸了個懶腰,潛意識找謝時深的懷抱取暖,但下一刻所有動作戛然而止。 他猛然醒悟自己拒絕了謝時深的示愛,現(xiàn)在又上趕著往人家懷里鉆,這不是欲擒故縱嗎? 一道低聲的哀嚎從被窩里傳出,鹿厭抱著腦袋陷入痛苦的糾結(jié)中,心想他們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他得想辦法戒掉謝時深。 思及此,鹿厭連忙從被窩起來,打算去梧桐院找楊承希他們支招。 結(jié)果院子空無一人,打聽后才得知他們?nèi)チ锁澴訒鴺恰?/br> 鹿厭看了眼雷鳴交加的天色,偏頭朝劉管家問道:“可要我去宮里接世子?” 劉管家頓了頓,回想今日世子出門所言,切勿告知小鹿這次刺殺的行蹤,以免他思慮過度睡不好。 無奈下,劉管家只好編了個謊說:“陛下宣世子留宿宮中對弈,恐怕今日不必去接了?!?/br> 鹿厭得知謝時深今夜不歸,心里暗自松了口氣,只要確定謝時深還未行動,他便能放心等著謝時深回來,畢竟今早的噩夢實在駭人。 他期待著師哥入京,打算索取些暗器給謝時深傍身。 “那我去一趟鴿子書樓?!甭箙捳f著便撐傘,“我把小姐和承哥接回來。” 不料才跨出腳步,劉管家便喊道:“小鹿,順便去一趟驛站,看看有沒有風(fēng)岐的家書。” 鹿厭應(yīng)聲后,在劉管家的叮囑中跑向馬車,命車夫先往驛站而去,萬萬沒想到冤家路窄,他下車時竟見鹿凱迎面走來。 此前數(shù)次的相遇,鹿凱因他身邊有人相助而退卻,今日見他只身出現(xiàn)在此,難免又起歹心。 鹿厭原本打算視而不見,結(jié)果鹿凱帶人將他堵在門口,叉著腰不讓他進(jìn)去。 “喲,這不是世子家的小侍從嗎?”鹿凱站在眾人前方,雙手抱臂,仰著下頜睨著他,“今日怎么孤單一人出來了?還是在這狂風(fēng)暴雨天?!?/br> 鹿厭看著他趾高氣昂的模樣就頭疼,尤其自己最近為情所困,鹿凱的出現(xiàn)和添堵無異,心想趕緊打聽正事便離開,實在不想被他們糾纏著。 他掃了眼四周繞著走的百姓,目光落在驛站的偏門,默不作聲繞道而行,對鹿凱等人置之不理。 鹿凱先是一愣,隨后給伙伴遞眼色,眾人連忙拔腿去追鹿厭。 不過鹿厭動作迅速,很快便打聽到消息,驛站并無風(fēng)歧的家書,倒是有一封來自師哥的書信。 鹿厭才將書信拿到手,欲檢查之際,一只手突然出現(xiàn)把書信奪走。 他立即抬手去搶,結(jié)果左右手臂被兩個人鎖住,讓他一時間無法動彈。 鹿厭朝得意洋洋的鹿凱看去,氣道:“鹿凱!把東西還我!” 鹿凱對此充耳不聞,甚至當(dāng)著他的面前將書信拆開,快速看完后嘲笑道:“原來是你那個老不死的師哥啊,他是告訴你近日抵達(dá)京都嗎?” 鹿凱邊說邊朝他走來,揮著手里的書信,滿臉不屑丟在地上。 涌入驛站的狂風(fēng)瞬間將書信卷出門外,最終落在了暴雨之中。 鹿凱先是愣了下,轉(zhuǎn)念想想又不是重要的東西,便不再放在心上。 哪知余光見一抹身影閃過,等他們定睛一看時,發(fā)現(xiàn)鹿厭不知何時掙脫開禁錮,不顧一切跑向書信。 這是他和師哥唯一的聯(lián)系,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哪怕只是一紙家書,于他而言皆是珍貴之物。 可惜宣紙被眨眼浸濕,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被踩碎,等他入了雨幕時已然來不及,只能撿到一些碎片,連字都看不清。 鹿凱瞥了眼禁錮鹿厭的兩人,剛才雙雙被放倒在地,一人捂著腹部,一人捂著臉頰,如此狼狽之狀,竟都出自鹿厭之手。 這讓鹿凱不免感到驚悚,他一直以為鹿厭只是沒用的棄子,怎會有如此本事? 他回想父親曾言鹿厭的師哥非常人也,從前他還不屑一顧來著。 鹿凱倏然轉(zhuǎn)眼看向雨幕,只見鹿厭捧著破碎的信紙站在雨中,模樣瞧著可憐委屈,但身上所散發(fā)的氣勢卻令人莫名心驚,讓鹿凱不由咽了咽喉嚨。 他看了眼四周的伙伴,心想人多勢眾,放倒鹿厭必定易如反掌。 思索間,他昂首挺胸行至廊下,指責(zé)說道:“鹿厭,你這是對長兄的態(tài)度嗎?沒大沒小,到底誰把你教的如此沒有教養(yǎng)?” 他睨著鹿厭腳邊沖散的碎紙,嘖嘖兩聲續(xù)道:“我差點忘了,你有娘生沒娘養(yǎng),小野種一個,被江湖人士撿走,養(yǎng)在深山老林里,和野人一般,教養(yǎng)又從而何來呢。” 說話間,身邊追隨的幾人跟著大笑,肆意辱罵嘲諷。 鹿厭垂著頭,被冷雨淋得渾身麻木,低聲問道:“鹿凱,師哥在信里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