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謝時深靜靜注視著他,忽地松開一只手朝他伸去。 突然間,鹿厭臉頰微痛,發(fā)現(xiàn)謝時深掐著自己,他抬眼看去,對視上一雙充滿詢問的眼眸。 謝時深輕聲道:“若想抱著也無妨。” 聞言,鹿厭搖頭否認,眼神無辜而尷尬,只能含糊不清解釋說:“不是,其實是馬車不穩(wěn)......” 謝時深捏著這張余暈未消的臉頰,慢條斯理問:“所以呢?” 鹿厭一碗水端平,捂著良心說:“也喜歡和世子貼貼。” 謝時深眸光蹙閃,抿了抿唇不語,稍加用力捏了下溫軟的臉蛋,慢悠悠地松開了手。 回到謝府已是日落時分,謝時深率先從馬車下來,鹿厭緊隨其后,卻在下馬車前忽然頓足,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天際,夕陽如一杯被潑灑后的雄黃酒,將人沉浸在黃昏的醉意里。 謝時深上了臺階,發(fā)現(xiàn)身后沒有動靜,便立于臺階上回身望去,目光攢動須臾。 鹿厭有些興奮朝他投去視線,不偏不倚落入謝時深柔和的雙眸中。 “世子看!”鹿厭指著前方的夕陽,示意謝時深看去,“是不是很好看?” 謝時深看著他的笑容,神情頓了頓,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眺望,耀眼的橘色在沉靜的眼底逐漸彌漫。 那一刻,謝時深有瞬間恍然,也為這抹夕陽停留片刻,思緒有些悵然若失,叫他分不清前世今生。 鹿厭不知何時從馬車躍下,幾步跑到階前,等著謝時深往前走。 察覺身側(cè)有人,謝時深斂起眼底的情緒,垂下眼簾望著滿臉帶笑的人。 面對不諳世事的鹿厭,謝時深似在思考著什么,欲開口發(fā)問時,身后傳來一聲驚喜的喊叫。 “世子回來了!”是連衣。 階上的兩人轉(zhuǎn)眼看去,謝時深眸色掠過冷意,轉(zhuǎn)眼化作一汪平靜湖水,深不見底,令人望而卻步。 連衣的腳步因這抹眼神剎停,雙腿如灌鉛,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鹿厭和他客氣打了聲招呼,雖然被連衣無視了。 謝時深偏頭看了眼鹿厭道:“走?!?/br> 鹿厭微怔后點頭,踩著他的腳步繞過連衣,頭也不回往府里而去。 用過晚膳,鹿厭往梧桐院回去,前腳剛踏入月洞門,謝允漫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 他循聲回望,瞧見謝允漫腳步急匆匆,生怕她一個不慎摔倒,遂將玄尾扇收起,做好扶人的準備。 好在有驚無險,謝允漫見狀失笑道:“鹿哥,你比大哥還貼心,但是我已經(jīng)長大了,不至于跑個步還摔跤。” 鹿厭覺得有道理,撓頭說:“是承哥翻墻給我留下的后遺癥罷了?!?/br> 提起此事,謝允漫偷笑兩聲,但轉(zhuǎn)而又生出愁容,“都怪大哥,非要讓這個連衣留在府里,鬧得雞犬不寧的?!?/br> “嗯?”鹿厭問道,“此話怎講?” 兩人回到院子,謝允漫尋地方落座,雙手托腮道:“今日我去了鴿子書樓買小說,回來時瞧見連衣在花園訓斥下人,我上前責怪他兩句,不料還被他頂撞回來?!?/br> 鹿厭有些詫異,未料連衣竟敢這般囂張。 他取來點心和茶水擺在面前,聽著謝允漫續(xù)道:“劉管家勸我息怒,說連衣是東宮的人,若此人去東宮告狀,眼下局勢恐會連累大哥?!?/br> 她神色有些委屈,心不在焉刮著茶沫。 鹿厭想起連衣在書房的挑釁,頷首說道:“劉管家說得倒沒錯?!?/br> 謝允漫苦惱說:“這件事便罷了,后來他得知我是謝家小姐,便借著小說套近乎,低聲下氣向我賠罪,鬧得我左右不是人?!?/br> 鹿厭也很無奈,只能安撫道:“姑且先饒了他,世子或許自有打算?!?/br> 謝允漫輕哼一聲,“最好如此,我可磕不動他和大哥?!?/br> 說著她看向鹿厭,沉吟片刻道:“磕他們還不如磕你和大哥。” “噗——”鹿厭一口茶噴了出來。 他顧不上抹掉嘴角的茶漬,滿臉訝異說:“小姐,你別胡說八道?!?/br> 謝允漫捧茶喝著,想起楊承希先前幾次安利,“我可沒亂說,而且承哥比我還磕你們二人。” 鹿厭收拾的動作一頓,匪夷所思看著她,“承哥?” 謝允漫得意笑了笑,學著楊承希高深莫測的神情,悄悄說:“純情無害小白花和高冷心機世子,很難不磕?!?/br> 鹿厭愣住,意識到他們似乎嗑上了相親時的演戲。 他想到平日和謝時深的相處,只覺一陣惶恐從腳底竄起,連忙說道:“那是任務所需,什么都磕只會害了你。” 謝允漫咯咯笑起來,“這個真不怪我們,鹿哥你有所不知,大哥他從不讓人貼身護送,何況他也不需要,但你是第一個?!?/br> 鹿厭心想自己一身本領錦衣衛(wèi)里無人能敵,卻愁不能相告,掩飾道:“因為我有過人之處?!?/br> 謝允漫定睛看他,笑著說道:“也是,你有一副美麗的皮囊。” 對此鹿厭只是敷衍點頭,腦海里閃過謝時深初來錦衣衛(wèi)尋他那日。 當初他不解為何指定要自己,憋了兩日才忍不住詢問。 而謝時深端倪他半晌才道:“你有過人之處?!?/br> 鹿厭不敢坦白自身本事,未料謝時深竟能一一說出,當時將他嚇得不輕,以為是師哥出賣了自己。 后來他傳信給師哥詢問此事,師哥卻表示不知,起先他處處提防,慢慢發(fā)現(xiàn)謝時深并無惡意,甚至給他吃好喝好,沒有小黑屋關禁閉,不會呵斥他,最終令他放下防備,恪盡職守履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