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主仆二人正值目光交匯之際,突然聽見一道喊聲自側(cè)方傳來。 “好巧啊,謝楚今!” 鹿厭聞聲看去,只見一襲蟒袍撥開晨霧行至跟前。 來人不是楊祈修又是誰? 鹿厭剎時記起東宮發(fā)生之事,默默垂頭退至謝時深身后。 謝時深一如既往,對楊祈修先行一禮。 楊祈修有種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錯覺,御前對峙帶來的懲罰忘得一干二凈,見到謝時深如此恭敬,連忙上前扶起說:“你我不必如此見外?!?/br> 他得話雖說給謝時深聽,視線卻落在鹿厭的身上。 四周的官員見狀能躲便躲,快步離開原地,畢竟誰人不知這位太子行事詭譎,完全猜不透心思。 鹿厭察覺到他的目光,悄無聲息挪了挪腳步,利用謝時深擋住自己,心想身在宮門前,太子就算再癲也不至于胡鬧。 謝時深將擋了個嚴實,但并未阻止楊祈修的胡作非為。 楊祈修故意繞開一些,探見鹿厭的模樣,毫不掩飾眼中的貪婪,嘴上更是沒個正形。 他朝謝時深道:“楚今,孤從前見你便覺得親切,尤其這幾日,聽了些不實的傳聞,有意向你打聽幾分,若是旁人胡說八道,孤立刻派人去替你消災(zāi)?!?/br> 想必是廣和樓的風(fēng)聲傳開,謝時深明知故問道:“臣也聽說一二,不知和殿下所聞是否同樣?” 楊祈修笑道:“原來你有斷袖之癖非虛,那日在御前果真錯怪你了?!?/br> 他口無遮攔高聲說著,不顧四周循聲投來的斜視。 謝時深坦然道:“殿下見笑。” 楊祈修挑眉,逼近他說:“既然如此,孤倒是有一妙計?!?/br> 說話間,他歪著頭光明正大緊盯鹿厭,一字一句道:“孤近日得了一美侍,不如與你換著來玩,你看如何?” 鹿厭聞言心頭驀然一緊,背脊瞬間發(fā)涼,下意識看向謝時深。 第28章 楊祈修的隨從聽聞后臉色微變, 各自埋頭在身前,不敢觀望這場突如其來的鬧劇。 鹿厭則悄然抬首,視線落在謝時深的背影上。 人人皆知太子陰晴不定, 不知他有斷袖之癖前,百官對他偽裝的一面贊不絕口, 帝后疼惜,百姓敬愛,可謂是前途無量。 眾皇子中, 除楊祈修外,便只有楊奉邑能與之一爭高下。 可惜楊奉邑母妃地位遠不及皇后, 最終爭儲失敗被封作睿王。 然而, 楊祈修偏偏在入住東宮被傳出斷袖,臣民對此頗有微詞。 有人猜測此事和睿王有關(guān), 彼時睿王正于宮中請安,楊祈修怒發(fā)沖冠進宮質(zhì)問,不料破門而入時,發(fā)現(xiàn)皇帝端坐其中,目睹他出盡洋相。 一夜之間,楊祈修性情大變,口碑一落千丈,行為舉止愈發(fā)肆無忌憚,活得隨心所欲, 性子多變,喜怒無常。 眼下他口無遮攔, 為了一己私欲不顧他人, 面對如此蠻橫的行事作風(fēng),旁人敢怒不敢言。 何況此刻立于宮門前, 仗著身份懸殊,誰又敢落了他的面子。即便拒絕后能平安無事度過此劫,又可還有命再見明日的太陽? 謝時深不動聲色望著他,氣氛莫名僵持不下,楊祈修看了看天色,眼中有些不耐煩。 “你若是不說話,孤便當你默認了?!彼宰髦鲝埾铝藳Q定,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蠢蠢欲動,搓著雙手朝鹿厭走去。 然而,著才跨出一步,鹿厭竟消失眼前。 楊祈修被迫頓足,驟然抬首,盯著挪步擋道的謝時深。 四目相對,謝時深睨著他,慢聲提醒道:“殿下,他乃是謝家之人?!?/br> 楊祈修臉色陰沉,不屑道:“這天下是楊家的,不是你謝家的,滾開。” 說罷,他抬手欲撥開謝時深。 不料手腕一痛,謝時深出手回擋他的動作,四目交鋒,晨霧模糊了視線,若不仔細看絕對瞧不出端倪。 楊祈修惱羞成怒,“謝時深,你敢攔孤?” “人既是謝家的?!敝x時深道,“殿下何必窮追不舍?” 楊祈修揚著下頜道:“孤偏要他,你難不成要為了區(qū)區(qū)侍從和天家作對嗎?” 正當局面有一發(fā)不可收拾之勢時,不遠處見一抹身影款款走來,帶著爽朗的笑聲打破僵局。 眾人轉(zhuǎn)眼看去,唯有楊祈修變了臉色,皺眉道:“楊奉邑?” 謝時深行禮道:“見過睿王?!?/br> 楊奉邑身著紫袍徐徐而來,玉樹臨風(fēng),為人長袖善舞,深得臣民喜愛。 只見楊奉邑揣著袖口,笑吟吟打圓場道:“殿下和氣生財,不過區(qū)區(qū)男侍何必傷神,若當真喜歡,臣倒是得知一好去處,多的是人間絕色,必叫你眼花繚亂?!?/br> 但楊祈修卻并不領(lǐng)情,他清楚楊奉邑表里不一,若隨口答應(yīng),傳到言官面前免不了被參。 無可奈何之下,他不甘朝鹿厭掃了眼,看樣子得不到絕不會善罷甘休。 謝時深迎著楊奉邑所言道:“風(fēng)花雪月場的事臣不感興趣,便不掃殿下和王爺?shù)难排d了。” 說話間,他稍微側(cè)過身,朝躲著的鹿厭撥了撥手,示意他離開。 鹿厭埋頭在身前,連忙行禮告退,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楊奉邑收起眼底的憤怒,若有所思看著面前配合的兩人,索性順著話接著說道:“既然世子潔身自愛,孤那位美侍正好無家可歸,便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