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契開城是鑄造之城,整座城灼熱難擋,熱氣沖天,妖獸從上方飛過都會脫水力竭,很多妖獸沒飛出城就已經(jīng)渴死了。 慕含章思索,看來還得繼續(xù)坐車了。 他把容宣放回車里,還沒出去,林歸渡敏捷地一下子鉆回車里,正襟危坐在一邊,大有只要他臉皮厚,誰都無法趕他走的架勢。 慕含章指間凝聚出兩枚魂針,細細的針尖泛著幽冷暗光。 林歸渡吞咽一口口水。 道友冷靜,我是神算師,作為交換我可以給你卜卦。 眼見慕含章還要繼續(xù)動手,他嚇得立馬喊道:那個傀儡命在旦夕,生機在東方,但那既是他的生機也會成為他的黃泉路。 三秒后,慕含章捏碎魂針。 那群人說你是騙子,你的話不可信。 林歸渡表情跟吃了蟲子似的,那是他們找我的時機不對,要是時機對,我怎么會算錯。 他聲如蚊蠅,但還是讓慕含章聽個正著。 當真是個騙子。 林歸渡眼神一緊,恨不得掌摑自己兩下,干嘛要說出來,萬一別人真的不載自己就麻煩了。 冷靜。 一定還有補救的辦法。 他猛地回頭又看了容宣幾眼,視線在他臉上來回游移,就在慕含章快要不耐煩之時,他趕緊道:傀儡本沒有面相一說,而這傀儡應是近日體內(nèi)多出一縷殘魂,魂魄與身體逐漸融合才有了面相,道友,我可說對了。 這也是你從面相上看出來的? 正是。 慕含章沉默不語。 林歸渡眼珠一轉,定定地看著他,嘴里說著:怪哉,道友面相好生復雜,一個人只有一種面相,道友卻有三種。 慕含章以為他在鬼扯,突然想到什么,問道:你看出哪三種面相? 道友最初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局,破而后立后,一生當該大富大貴,即使有坎坷也無需擔憂。后來面容發(fā)生變化,眉眼中多了些戾氣,戾氣雖重,好在沒有被侵蝕心靈,沒有造下殺業(yè)。至于最后一種則是欲念過重,容易變得偏執(zhí)。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我看過眾多面相,還是頭一次看到你這種面相,道友可能給我說說你的經(jīng)歷。 慕含章低垂下眼。 他有三重人格,浮現(xiàn)三種面相很正常。 林歸渡臉湊過來,有一探究竟的架勢,那好奇的目光看得慕含章頗為不自在。 離得太近,林歸渡頭上的飄帶從肩上滑落到前襟,還打在慕含章袖子上,慕含章抖了抖手臂,身子不著痕跡微微后仰。 你有辦法化解容宣的災難? 容宣是誰? 車里的傀儡。 沒有。 須臾,慕含章眼神涼了涼,你是神算師。 我就說一句,救和殺他的是同一人,除非你能改變這一點,否則 明白了。 林歸渡望著馬車,現(xiàn)在我可以和你們同行了嗎? 慕含章點點頭。 放心,我到了契開城內(nèi)就下車,決不給你添麻煩。 第十八日。 馬車駛入城門,前方斷崖下流動著赤金色灼熱液體。 沖天熱浪中,城中兩方暗紅色山壁都在臌脹,為了抵抗能分分鐘灼傷肌膚的熱氣,門口城衛(wèi)送給他們一人一條鏈子,讓他們趕緊戴上。 戴上后,周圍溫度倏地下降好幾十度。 原來每條鏈子里都刻著冰系陣法,方便隨身攜帶,只要戴著鏈子就能在熱氣中輕松行走。 慕含章把林歸渡放下,又舍棄馬車,背著容宣從獨木橋上過去。 林歸渡看著熱氣淹沒的身影,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契開城佇立著兩座山壁,傳說山壁是完整的,直到第一位飛升者在此渡劫,數(shù)百道天雷將山劈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隨著滄海桑田,兩塊山壁沒再合在一起,反而離得越來越遠。一座在東邊一座在西邊。 那時百姓們都生活在山壁上面,后來妖族扎營,人們被迫搬去山腳下居住。 過了許久,城中發(fā)現(xiàn)一座礦石山。地下采集出來的礦石可以打造器皿和兵器,有路過的煉器師看出這些礦石可以煉制法器,于是把消息傳出去,契開城因此聲名遠揚。 可好景不長,城里煉器師越來越多,煉器時爐子里集贊的熔脂全部倒在地上,久而久之,山腳下的路變成了橘紅色的河流。 契開城的熱浪也是因此而來。 百姓們開始在山壁上鑿石洞,建房屋,搭天橋。 所以演變成山壁中間藏洞府,方寸之地是市集,煉器煉金滿地走,滾火來去無命回。 林歸渡過橋來到西邊山壁,上面放下一個繩梯,他踩著繩梯爬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從小徑進入三角石槽里放著一束鮮花的洞府。 銅環(huán)扣響,門內(nèi)傳來啾啾的叫聲。 一只長著黑白灰和紅喙的小鳥妖,腦袋從門里探出來,親昵地來到林歸渡身邊,在他身上蹭了蹭。 林歸渡睨了眼小鳥妖脖子上的花環(huán),看著像是今早采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