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偷她的錢袋。男人摔得半天爬不起來，眼見彼岸又要動手，他趕緊全招了。

    原來是個賊。

    煙花綻開，從不同的地方，一朵接一朵。

    光芒流溢將他們身上鍍成彩色，也迷離了他們的眼睛。

    彼岸看了看自己變得有些透明的手，揚起的唇角慢慢抿平。

    他身上漸漸變幻出一張黑白相間的毛氅，他脫下來遞給阿萊，喏，送給你。

    現(xiàn)在是春天她還用不上這么厚的毛氅，再說，他似乎又忘記她不是人了。

    再過大半年就是冬天了。他揉揉鼻尖，擠出一抹笑，就當(dāng)是我提前大半年送你的禮物。

    阿萊默了兩秒，你要走了?

    嗯，我要回忘川，等地府幫我安排輪回轉(zhuǎn)世。

    他想了想，從袖兜里取出花種，地府只能種曼珠沙華，別的花種不了，送給你，你找個地方種吧，如果你嫌麻煩就扔掉好了。

    阿萊沒說什么，接過收好。

    他們靜靜地看完煙花，隨著煙花燃盡，她聽見他在耳邊說了句：我能和你一起看完煙花真好。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阿萊。

    她轉(zhuǎn)頭望去，身邊空蕩蕩的，哪還有人，也不知道他是否聽見。

    這個叫彼岸的男人不只是貪吃鬼、纏人精，還是騙子。

    忘川哪有那么容易逃出來，吞噬過冥骨蝶的鬼魂怎么可能還能回到地府，只是他不說實話，她也假裝不知道。

    她眉心一點光亮一閃即逝。

    稍稍恍惚片刻，低頭，她望著手里的毛氅和花種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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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 舍去

    最近阿萊沒有待在慕含章的影子里，倒是經(jīng)常去魂府。

    白林愛屋及烏，從不限制慕含章的魂獸進入魂府，不過阿萊頭一回主動進去，讓他們有些吃驚。

    花朝節(jié)的第二天，阿萊感覺變了，又像是沒變。

    報完仇的阿萊沒有戾氣，只余冷漠，對他們對其他魂獸都是一視同仁的冷漠，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修煉。

    然而那時他們見到的阿萊，看著外表沒有變化，但她眼眸深處多了點什么。

    幾天后白林帶慕含章悄悄去魂府，他們走了很久，慕含章見他還要繼續(xù)往前走，沒有停下的意思，納悶問道：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我?guī)闳グ⑷R常去的地方。

    阿萊?慕含章微微訝異。

    他們又走了一會兒，風(fēng)中傳來花草混合的清香，眺目遠望，不遠處有一大片藍色花海。

    茂密的綠海中星星點點的藍色小花，在風(fēng)中伸展搖曳。

    這是什么花?

    迷迭香，阿萊種在這里的。

    慕含章不太確信道：這是靈草?

    不是，是凡間的一種植物，沒有靈氣。白林指了指地下，因為有時間加速陣法，所以從播種到開花才短短四五天而已。

    阿萊為什么要種這個?

    不清楚，不知道她哪里得到的種子，聽土精說阿萊天天都來這里看花，前天還來過，從昨天開始就不來了。

    迷迭香肯定對她有著特殊意義，不然她應(yīng)該不會

    你知道迷迭香的花語是什么嗎?

    慕含章迷茫，花也有語言?

    科普過花語的意思后，白林才告訴他，迷迭香的花語是留住回憶。

    慕含章輕輕撫摸花蕊，良久，道：

    阿萊把這花種在這么偏僻的地方，我們還是假裝不知道吧。

    國師府水牢。

    紀(jì)初被關(guān)在水牢里，兩只手臂被粗壯的鐵鏈捆著，鐵鏈上的鐵刺扎進他的rou里，掙扎或是一動，雙臂傷口就會變得更嚴(yán)重。

    他腰部以下泡在又冷又臟的水中，皮已經(jīng)泡的發(fā)白，估計再多泡幾天能掉下一層皮了。

    若是泡著還沒什么，不過水里有滑溜溜的蛇，還是劇毒，每天這些蛇都會咬他，他中毒死了，再活過來，然后又被咬死，再活過來，循環(huán)反復(fù)不斷折磨他的身心。

    昨天納蘭懿鞭打了他一天，晚上又刮了他一百多刀，血把水池染紅了，嗅到血腥味的毒蛇亢奮勁一上來，折磨了他大半天。

    這段日子納蘭懿是變著花樣，無時無刻都在折磨他，不肯讓他休息片刻，怎么今天沒來了?

    放過他了?

    不可能。

    兩個時辰前，納蘭懿在去水牢的路上，進入荒廢院子前，眼角余光掃到鏤空雕磚后的紅影。

    他以為是乾帝埋伏在此的人。

    心想可能會有一場惡戰(zhàn)，出去后發(fā)現(xiàn)來的是一只倀獸。

    阿萊問他：你認識彼岸嗎?

    她張口第一句話，讓納蘭懿瞳孔狠狠一縮。

    你怎么會認識狴犴?

    他們說的字不一樣，發(fā)音卻相近，兩人都沒注意。

    阿萊遲疑了片刻，她拿出毛氅，看著她手里憑空出現(xiàn)的毛氅，納蘭懿平靜的面容再也維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