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jié)
牧童立即扭頭揮鞭,催牛快走。 秦寶怡沒有原地待太久,順著牧童剛才走過的路往村里去。 越往靠近村里,公雞的鳴叫聲越大。 沿著長滿山花野草的伴山險路七拐八爬,總算是登上一戶人家的平臺,屋前幾只小雞在地上啄食發(fā)芽的嫩草,剛才大叫的公雞站在堆砌起來的石臺上,昂首挺胸,看向秦寶怡的眼神,算不上友善。 “有人在家嗎?” 話音未落,秦寶怡只是跺跺粘在鞋底板上的濕黃泥,抬頭就看見不遠(yuǎn)處那棵老杏樹下,站著一行男女老少,約十余人。 大多著裋褐或短袍,下面是直筒褲,男子為褐藍(lán)兩色,女子多為藕粉青綠。 雖未一人手執(zhí)兵刃,可他們站在一團(tuán)凝聚出的那股肅殺肅穆之氣,絕非尋常百姓所有。 看樣子,是在等她了。 “各位久等,不知道這是哪里?” 其中一位老者,雞皮鶴發(fā),佝僂著腰背,微微皺眉瞧著她。 “閣下來我杏花源有何貴干?” 秦寶怡拱拱手:“打擾各位實(shí)在抱歉,小輩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出去才來到這里問路,各位能否給我指條明路?” 老者點(diǎn)了一人出列,抬抬下巴:“你送她出去吧。” 那人不是別人,她可是眼熟得很吶。 秦寶怡跟著他,踏上一條荒草叢生的小徑上了山。 “你是那個牧童吧?怎么還有你的戲份,你是仙帝?” 牧童抿唇,面色微變:“我是牧童,但不是你說的什么仙帝?!?/br> 秦寶怡欣喜,愿意交流就好。 旁敲側(cè)擊地打聽:“那仙帝是誰?剛才那位老者?我覺得不太可能?!?/br> 牧童眉頭皺得更緊了:“都不是,你知道也沒用,趕緊走,走了就不要再來。” 秦寶怡很是不解:“不是我想來的,是仙帝他老人家把我拽進(jìn)來的,我想出去,還得他同意。” 牧童突然停下。 秦寶怡及時剎住腳步,才沒有像言情小說女主那樣撞上去。 “我去找他說,你可以出去?!?/br> 看了她一眼,說話半遮半掩的。 愛說不說,秦寶怡懶得問了。 反正跟在他身后,好像古怪山村帶來的危機(jī)感全部消失,那些蠢蠢欲動的存在也全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陷入沉睡。 這人哪怕不是仙帝,卻也跟仙帝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 遠(yuǎn)芳侵古道,杏花總是伴著梅雨。 山道不好走,兩人卻走得格外快。 山村附近遍地都有杏樹,只是因?yàn)榈貏輾鉁氐牟煌?,開得時間也不相同,山頭這些還是朵朵含苞待放。 今日有雨,陰云密布,天暗得比晴日早。 走到山頂,山風(fēng)陡然呼動,草木隨著顫顫。 牧童沒有繼續(xù)往前走,指著前面一根掛著紅線的杏樹道:“出口就在樹下洞中,你且自行離開,恕不遠(yuǎn)送?!?/br> “啊?”秦寶怡正思索著,牧童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他果然不是人,只是敷衍地走了幾步,就消失在荒野中。 身邊突然少一人,環(huán)境突然變得凄涼冷清起來。 樹下洞中? 秦寶怡只能往那邊去了,在掛著紅線的杏樹下繞了兩圈,腳下陡然懸空,黑黝黝的洞口將她整個身體瞬間吞沒。 “媽呀!” “媽——呀——” 只是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洞中卻有無數(shù)聲回應(yīng)。 秦寶怡咬緊牙關(guān),盡力不發(fā)出多余的聲音。 適應(yīng)片刻后,偷偷換了口氣,調(diào)整身體,改降落為沖刺,全速進(jìn)入下面的空間。 沒過多久,先是感受到底下吹來更涼的風(fēng),裹挾腐朽古老的氣息而來,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感應(yīng)不到。 她的破妄眼只能看到縹緲的黑霧,影蹤難覓。 隨后涼風(fēng)開始呼嘯,變得更大了,這是快要到底的預(yù)兆。 秦寶怡感覺身體猛地脫離窄小通道,她立馬用靈氣拖著身體,緩慢降落在堅(jiān)硬的地面。 眼前的昏暗驚現(xiàn)亮光,一盞盞落地華燈隨著她的到來初照人間,秦寶怡抬起頭,目光所見的是一座大到不可思議的地宮。 一般出現(xiàn)這個場景,都會隨之出現(xiàn)一副類似繪刻無數(shù)花紋、華麗且陰森的懸棺。 毫不例外,她來的這座也有。 只是有一點(diǎn)不同。 人根本沒有在棺材里待著,反而盤坐在蓋上。 一頭漆黑烏麗的長發(fā)披散著,藏著張慘白陰森的臉。 淡無血色的唇已然表明他非人的身份,迷霧般朦朧的眉似乎輕輕一彎。 第431章 仙帝居然不是人? “你來了?!?/br> 鬼的聲音跟人的聲音就是不同。 哪怕他看上去還算平和,音色還是那么陰沉,鬼氣森森。 “我說你剛才為什么走那么快,原來趕著變裝奔赴下一場呢,牧童哥?!?/br> 沒錯,每一個場景都有牧童哥。 說他不是仙帝,真是見了鬼。 可感覺他也沒說謊啊,神神秘秘的。 “坐?” 牧童哥或許不是設(shè)定好的人,有自己的思維和情緒,聽到她的稱呼,眉頭略展,牽唇淺笑。 秦寶怡沒動,剛才打量四周一眼,有被驚到。 指著地宮邊緣那些面目猙獰,死相凄慘的探險仙者,他們的神魂被牛頭獸首壓著,轉(zhuǎn)化為牛角之間的燭火,燃明。 更陰暗的角落,肋骨從眼洞支出來,一具又一具的骨架散落嗎,終究被灰塵掩埋。 除此之外,這里別無他物。 到底是村子窮,沒法像王侯將相那樣堆砌珠寶,羅列書籍畫冊,拉著活人陪葬,只有那頭年少時牧的牛伴在左右。 “唉。” 秦寶怡嘆了聲,默默坐到他方才示意的蒲團(tuán)上,沉默著。 心跳有點(diǎn)快,旁邊可是坐著比厲鬼還厲害的大哥。 空氣中那股腐朽古老的氣息更加濃郁,果然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牧童哥盯著她,微彎的唇角還未落下來:“為何嘆氣?我?還是那些該死的人?” 見他主動提起,那秦寶怡可要問了:“之前我就看到他們破門進(jìn)入這里,然后全死了,還以為是觸發(fā)了什么機(jī)關(guān),其實(shí)是你出手的吧?”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剛來的起點(diǎn)。 牧童哥眼簾垂下來,眉宇顯得陰郁冷寒:“強(qiáng)行闖入,本就該死,不問自取,就地誅殺!” 鬼氣翻涌騰騰,吹拂在臉上,都是麻的。 秦寶怡搓了搓那一塊冷臉,試圖岔開話題:“你之前不是說出口就在這嗎?到底要怎么才能出去???” 說完,被他注視片刻。 “棺?!?/br> 他抬手,指向旁邊的懸棺。 秦寶怡頷首,起身舒展一下身體,推開棺蓋,準(zhǔn)備爬進(jìn)去。 兩手剛撐起身體,騰空的腳被立即拽住。 牧童哥滿臉震驚,好像被嚇得不輕。 “不是你說的嗎?” 他運(yùn)了運(yùn)氣:“棺下三鞠躬?!?/br> 秦寶怡慚愧一笑,屈指摳了摳指甲,照他說的做。 面向棺木鞠躬三下,原本死氣沉沉的棺木忽然活了過來,不過俯仰之間,棺蓋上浮起一縷青煙。 青煙匯聚,迅速形成模糊的碩大牛頭,而后凝實(shí),睜開斗大的眸子。 秦寶怡有些緊張。 ...眼睛比她頭還大了,在巨大牛頭面前,她難免緊張。 牛頭張口,吐出來的卻是人聲:“別怕,能來到我面前,想必你已經(jīng)通過小童考驗(yàn)。” 秦寶怡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時候考驗(y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