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這種一力降十會的實力,只有比他們高出整整一階的修士才能使出來。 天賦異稟,恐怖如斯的四階強者,居然是個比他小的黑衣少女... 他甚至還調戲了人家。 長明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其他趴在地上渾身抽動的宗門子弟也是久久不能平靜,腦子現(xiàn)在還嗡嗡的,感覺自己的道心在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沖擊力。 師父啊!他們究竟遇到什么級別的怪物??? ...... 洞xue中。 秦寶怡并不是第一個進去的,但她可能是唯一還活著走在前面的。 洞xue昏暗,呼嘯的風聲從窄小的縫隙里鉆進來,聲音尖銳如鬼哭狼嚎。 兩邊的石壁上,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個被捆在石壁上的修士,臉上還帶著受驚過度的恐懼,眼瞳瞪得隨時要鼓出來。 藤蔓的倒刺勒破他們的衣服,刺進rou中,血液順著褐色的藤皮流下。 他們都已經(jīng)死了,氣息全無。 秦寶怡背后驚起一片悚然。 然而就在她心生不安時,前面的石壁上亮了,倒映出跳動的火光,還有柴火燃燒時的輕微爆炸聲。 獨屬于菌湯的濃香飄出來,鉆進她的鼻腔,驅散了心中的陰影。 “......” 走到洞xue的里面,她確定看到了一堆火,上面架著一口鍋,里面咕嚕冒泡的菌湯正散發(fā)鮮香的熱氣。 “小秦來了,喝點菌湯吧?剛熬好的。” 杜郎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秦寶怡驚得頭皮發(fā)麻。 轉過頭就發(fā)現(xiàn)杜郎中手里抱著柴火,面容卻跟第一次見面時不同,也跟最后一次見不同,眼前這位好像才二十出頭。 見秦寶怡站著不動,他也沒說什么,越過她往火邊走。 離得更近時,她感覺到了對方身上透過來的寒氣,秦寶怡努力維持自己面上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害怕我?”杜郎中過去把柴添進火堆里,回過頭朝她笑。 秦寶怡眼神不變,心中卻加倍警惕:“你不是...” 杜郎中溫和地笑,年輕時的他,是位氣質如蘭的君子,長相不同如今流行的劍眉星目,而是宜室宜家的清雋謙和。 你看他笑,便心生好感。 “你是想說我已經(jīng)死了對不對?我的確死了,這只是我的一縷執(zhí)念?!?/br> 他這樣直白地說出來,秦寶怡反倒沒那么害怕了,朝他走近了一步,然后問出心中的疑惑:“你的執(zhí)念是修仙?所以你靠吸收別人身上的情緒修煉?” 杜郎中有些意外,眼神微動:“你都知道了啊...” “但我的執(zhí)念并不是修煉,而是...算了,你更想知道改變我的是什么東西吧?” 秦寶怡蹙眉看著他。 “它是一個叫系統(tǒng)的家伙,你應該能理解吧?” 秦寶怡沉默地點點頭。 “它告訴我有種不需要靈根就能修煉的辦法,就是收集別人的情緒,越是不甘、憤怒的情緒,轉化成靈力就越濃,只要吸收足夠多的情緒,我就能像修士一樣晉級。” “開始我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好事,系統(tǒng)便帶著我去了最近的村莊,告訴我哪里有可以吸收的情緒,我半信半疑地去了,當場便晉升煉氣一階,那種感覺...我高興地昏了頭?!?/br> “...后來隨著修為的增長,需要的情緒越來越多,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格好像也發(fā)生了轉變,易怒易悲。”他忽然展顏笑起來,指著旁邊的一塊木牌:“所以我提前就給自己準備了墓碑,也不需要多大,只要有人記得我就行?!?/br> 秦寶怡飛快地看了一眼。 小小的木牌上刻著“杜松齡之墓”。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知道杜郎中的全名。 “我其實還有個問題?!鼻貙氣此彦伬锏臏⒊鰜?,送到她面前。 “說吧?!?/br> “你那天晚上為什么要來找我?我以為是壞人,就動手了?!?/br> 杜郎中微微一怔,隨后又笑:“抱歉,我沒有這段記憶,但應該能猜到一點?!?/br> “不過,能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已經(jīng)說了會兒話,兩人仿佛回到當初做任務時的關系,氣氛融洽得剛剛好。 秦寶怡心中的警惕不由自主地慢慢減退。 “杜某一生救人無數(shù),醫(yī)術高明但卻恥于行醫(yī),舉孝廉不應,隱居深山顯神秘,慕名前來求醫(yī)的人我都無償救治,留下身前身后名。 可我滿足了別人,老天爺不肯滿足我,想修仙沒有靈根,想平凡遇見你們,做下錯事便立即身消道隕。 這樣的我,在你眼中,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第133章 難得糊涂的醫(yī)者 秦寶怡用奇怪的目光望向他。 確定杜郎中需要一個肯定的回答,思忖片刻后回答他:“是個...” 這比語文的閱讀理解還難回答。 “難得糊涂的醫(yī)者?!?/br> 杜郎中聽后發(fā)笑,止不住地笑,眼角沁出幾滴淚來,抬手拭去后,紅著眼眶對她說: “那天我應該是想去告訴你,我也跟你一樣能修仙了,但因為身上的邪氣讓你誤會了?!?/br> 他正說著,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好像從實體轉變成了魂體。 “說不難過是假的,要是我能像你一樣該多好,天意弄人?!?/br> 秦寶怡感覺鼻子好酸,眨眼的頻率不由加快,吸了吸鼻子追問:“你要走了嗎?” 杜郎中欣慰又釋然地笑:“對啊,我走了,你把木牌帶走吧,我找紅梅樹靈借的木條,你幫我還給它吧。” 當他說完這句話,身體便如同冷水潑灑在沸鐵上一樣,頓時冒起一陣白煙。 不過幾息,白煙就散了。 洞xue的火堆、菌湯全部消失,眼前一黑,只剩下一片虛無。 潮濕、陰冷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撲過來,幻象消失,這座洞xue的原貌重新展露出來,角落茂盛的青苔和菌類簇生,黑暗中隱約能聽到真實的水滴聲和風聲,還有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有人朝這邊來了。 秦寶怡感覺喉間發(fā)緊,從儲物空間拿出一瓶水,朝嗓子眼里灌。 一瓶水喝下去,呼吸微微加急。 正彎腰撿起地上那塊木牌,洞xue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聲,腳下的地面隨之顫動起來... 頭頂?shù)桶氖谕蝗凰?,無數(shù)的土石傾瀉而下。 這時,一絲光線透露出來。 眨眼間,她便站在一片廢墟之上,心中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秦寶怡親眼見證這座洞xue變成真正的墳。 靜默良久,拿出寶劍,挑起一塊巨石削成四方的碑,然后提出同木牌上一樣的五個字。 劍身在空中急速地舞動,帶起一陣凌厲的風聲,劍氣揮出去,停留在石碑陰刻的字體上,筆劃之間盡是匯聚天地間的霸氣,狂妄且發(fā)狠。 “我能做的不多,以后要是還能進來,我會把你沒見過的風景,做過的事,掌控的力量通通講給你聽?!?/br> “向你證明,打從認識我秦寶怡,你的人生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br> 說完,她就大步流星地離開,越過地面那群昏迷的藍袍青少年,繼續(xù)往山上走。 等她出去的時再順道將木牌還給紅梅樹,現(xiàn)在山上,或許還有個老朋友等著跟她見面。 她的身影消失在叢林深處后,廢墟的土石陸續(xù)有人拱起來,鉆出幾十個灰頭土臉的人。 ...... 一路走來,地上隨處可見的藥材被盡數(shù)挖去,留下一個個開膛破肚般的坑洞,曾經(jīng)清澈的溪流也變得渾濁,靈山的美麗神秘被荒涼和寂冷取而代之。 這座靈山一副被人過度開采的模樣。 她也在路上遇到幾個修士,他們全都是身著藍袍。 看她一個人上山,一臉的不贊成,面上是未被捶打過的清高孤傲。 不屑地勸她一句:“別再往上去了,無極宗的童長老在上面奪寶,他老人家看著才幾歲,實則是積攢幾世輪回功力的大能,四階金丹中期修為,神識更是達到了五階以上,至今沒有對手。” 旁邊結伴的修士也點頭附和:“就是,他老人家可沒有什么憐香惜玉的性子,你要是敢表現(xiàn)出一點讓他不喜的舉動就完了,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小命?!?/br> 這兩人瞧秦寶怡不但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還依舊要往上去,齊齊搖頭嘆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咱們走吧?!?/br> 秦寶怡:“......” 那個什么童長老應該就是導師交代過的男孩吧,四階修士又如何,她三階的時候就有了接近五階的實力,還有蟲族進化池中鑄造的至臻rou體,見過血的頂級決戰(zhàn)技等等。 一張張王牌亮出來,看誰斗得過誰吧。 念及至此,她也不再靠雙腿爬山了,四階修士可遁光而行。 不過幾息的時間,便能聽到前方“轟隆”作響的打斗聲。 整座靈山的山頂都被掀開了,削成一塊較為平整的戰(zhàn)場,黑袍男童和蛇王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持續(xù)很久了,場內不時炸起泥土噴濺四方。 兩者身上都有血,腳下還有幾具殘骸,藍色衣袍幾乎要被淋漓的鮮血染紅。 蛇王的身形比上次見到的要大出四五倍,通體覆蓋著黑色鱗片,閃爍著妖異的幽光,體型雖然龐然巨大,但速度驚人的快,頭和尾能同時進攻,就像是多了個幫手。 但即便如此,蛇王也不知為何漸漸落了下風。 童長老并不跟蛇王近身,一手掌羅盤,一手并兩指控制,他的身影虛實不定,手中羅盤精光大盛,腳下的土地紛紛亮起,化作一圈桶狀的光芒,是個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