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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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謝恒,遙叩芳辰。 第193章 ◎你師父是自愿死的◎ 洛婉清愣愣看著那滿頭桃花,聽著細(xì)細(xì)雨聲,她一瞬想起這個贈傘之人。 那個生辰雨夜,破廟之中,帶著傷、有些書生氣的青年。 “他的生辰有你,而你無他。不會覺得不公嗎?” “不會。只覺慶幸,還好陪著他。至于我么……今年生辰補回來就好了。反正明日我便見到他了?!?/br> “夫人!我怕路有風(fēng)雨,贈傘一把,當(dāng)作見面禮吧。” 是他…… 洛婉清一瞬間反應(yīng)過來,她握著雨傘,看著桃花,眼眶瞬間濕潤起來。 她開始瘋狂回想那一日的細(xì)節(jié),那個人反復(fù)咳嗽,那個人身上帶著血腥味,那個人給她遞傘的時候,刻意遮掩住了自己的手。 她呼吸顫抖起來,只覺心臟被人一點點攥緊,她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顫顫冰冷的疼。 算了時間,那一日是李宗被殺之日。 也就是他在殺了李宗之后,他沒有立刻前往東都,他是趕到了那座破廟,見過她最后一面。 或許是怕她挽留,又或者是怕她看出他身上的傷,于是他偽裝成了另一個人,無聲踐行他的諾言。 他對她的承諾,他從不失約。 他說了什么? 那天他到底為什么過來? 他身上的傷有多重? 她瘋狂描摹著那一日的細(xì)節(jié),浮現(xiàn)出那個人的笑容,那個人的姿態(tài),那個人坐在火堆旁含笑的凝望。 “你應(yīng)當(dāng)很喜歡他?!?/br> “不僅僅是喜歡。我心愛于他?!?/br> “得卿一句,他倒也死而無憾了?!?/br> “那還是讓他人生多些遺憾吧。有遺憾,才會有留戀,我望他,留念這世間千萬遍。” “他會的?!?/br> 他會的。 洛婉清一瞬意識到,謝恒做出了選擇! 他不顧一切在那一夜奔赴她生辰那一刻,他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他留念這世間千萬遍。 他會拼命救自己,他會努力活下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做出殺李宗的選擇,為什么要這么舍命一搏,可是他遵守了他們每一個承諾,他會努力活下來。 她要去幫他。 她立刻明白,她得去幫他! 她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一路朝著軍械庫中狂奔而去,守在門口的士兵剛剛上前:“洛司……” 話沒說完,洛婉清一把推開他,沖進軍械庫中,迅速將她需要火藥、弓箭、暗器、毒藥……一一裝起來。 等到最后,她抬眸看見放在不遠(yuǎn)處的軍旗。 那是她這次行軍時,寫著“洛”字的軍旗,代表著專屬于她的領(lǐng)隊。 她盯著那個“洛”字旗,想了片刻后,她伸手將它握在手中。 握住剎那,她突然覺得心上安定下來。 她握著軍旗轉(zhuǎn)身往外,將所有武器放在馬上,雨傘背在身上,翻身上馬,急奔而出。 馬匹奔跑聲讓坐在帳內(nèi)的青崖驟然起身,他急奔而出,看見洛婉清沖出去時,他目眥欲裂,急喝出聲:“洛婉清!” 洛婉清沒有理會,往著林子就沖了出去。 青崖足尖一點飛速追上她,抬手一把拽住的她的韁繩,洛婉清刀往他手上一轉(zhuǎn)便壓住他握著韁繩的手,橫刀抵在他脖頸。 然而青崖不動,哪怕洛婉清的刀壓得他手背都溢出血來,他卻還是咬牙道:“洛司主你不可如此沖動,你今日若是去了,日后反反復(fù)復(fù)有人做亂,那些人的性命你來負(fù)責(zé)嗎?!” “青崖我和你說不了這么多大道理,我只知道一件事,”洛婉清盯著青崖,“如果只是以人命多少算得失,那許多事都不必做。你們沒有必要推行《大夏律》,讓那些蒙冤的百姓死就好了;李圣照也不用登基,崔氏不用翻案,我也不用復(fù)仇,因為每一步都是人命累積,可我們?yōu)槭裁匆@樣做?” 青崖皺起眉頭,洛婉清認(rèn)真道:“因為他們是錯的。我不如你們權(quán)衡利弊,我只知道,我想當(dāng)努力保護我看到的每一個人的人,我當(dāng)年為此學(xué)刀,我如今為此握刀,我要救人,而不是今日舍一人,明日舍百人,后日舍萬萬人之人。如果連身邊人都無悲憫,又談什么公道大義?未來作亂,那就平亂,為什么要為了那些未來可能發(fā)生之惡,讓一個活生生的人去死?!謝恒還在等我,”洛婉清的刀鋒壓入青崖皮膚,血珠沁在刀鋒,她厲喝出聲,“讓開!” 青崖沒有立刻回話,他只抓緊韁繩,眼神執(zhí)著中帶著顫動,反復(fù)道:“你不能走,我已經(jīng)走到這條路上你不能走!謝恒死了拿命賠給你,但是嫦曦的遺愿,我不能違背。” “那是她的遺愿嗎?!” 洛婉清提高了聲音:“讓你逼死她弟弟,讓你像一個復(fù)仇傀儡一樣活著這是崔嫦曦的愿望嗎?!” 青崖一愣,洛婉清眼眶微紅,她壓低聲,沙啞道:“青崖,我愛過人,我知道如果我愛他,我希望他一輩子過得好。崔嫦曦最后一刻,都希望謝恒過得好,她讓你殺她,因愧疚保護謝恒,不是為了謝恒?!?/br> 洛婉清壓了壓聲音,青崖不知所措看著她,洛婉清眼淚落下來:“她是希望你活著?!?/br> 崔氏暗網(wǎng)智首,他這樣刀尖舔血的人,親友俱亡之時,如果當(dāng)年不是為了崔嫦曦的愿望,他在青云渡,不可能降。 洛婉清看出他動搖,沙啞道:“一如我希望謝恒活著。青崖,六年?!?/br> 青崖手上一松,洛婉清心上突然泛起輕輕漣漪和喜悅,她強調(diào):“你跟著謝恒六年,你要輔佐殿下我可以理解,但讓我去陪他,生死我陪他?!?/br> 青崖站在雨里,握著洛婉清的韁繩,掙扎不動。 洛婉清見狀,干脆將他猛地一推,便打馬離開。 風(fēng)雨撲面而來,青崖跌坐在泥濘中,看著洛婉清沖出去的馬匹,呼吸顫抖著,不知所措。 過了許久,他聽身后傳來李圣照的聲音:“哎呀,洛司主去救人了?!?/br> 青崖掙扎惶恐著回頭,看見李圣照帶著玄山和朱雀,走到青崖面前,抬手拍在青崖肩上:“青崖,走吧?” “去哪里?” 青崖不能理解:“你們到底想做什么?今日你一旦帶兵進攻,那寫親王、世家的軍隊馬上就會認(rèn)定你是要救謝恒,你是弒君的主謀,你一定要這么打起來……” “所以我們繞開軍隊啊。”李圣照眨了眨眼,“反正洛司主已經(jīng)去了,我和靈殊關(guān)系洗不清,我和你說,東都有條未竣工的密道,只要再挖一小段,我們就可以直接進入東都?!?/br> 李圣照比劃著,輕松道:“靈殊監(jiān)斬,那些王公貴族肯定要去看的,我們帶一萬人,直接把那些王公貴族圍住,把他們抓了,把李歸玉一殺,還打什么呢?等我們?nèi)肓顺?,給弟妹放點水,她走了就算了嘛?!?/br>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青崖急促道:“殿下,你這樣做謝恒就真的永遠(yuǎn)和你脫不了干系……” “現(xiàn)在也脫不開啊?!?/br> 李圣照指了指洛婉清離開的方向,隨后笑道:“弟妹已經(jīng)幫我們做好選擇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啊?!?/br> “是啊?!毙揭荒樥?jīng)開口,“青崖,我們是被逼的?!?/br> “沒錯沒錯?!敝烊更c頭,“我們都是被逼的,我們趕緊出發(fā)去挖路吧?!?/br> 青崖慌張看著他們所有人,踉蹌著起身去牽馬:“你們都瘋了,我要去追她……我要叫她回來……” “可你打不贏她?!?/br> 朱雀開口,青崖一頓。 玄山低頭看地,李圣照輕咳一聲,只擺手道:“去準(zhǔn)備吧。還有那個……青崖……” 他走到青崖身后,壓低聲道:“要是真想追剛才就別放手。你這樣等靈殊回來,我怕你泡在湖里撈不起來?!?/br> 青崖沒說話,李圣照拍拍他的肩:“走了?!?/br> 說著,李圣照離開,青崖獨自站在原地,想起過去那個坐在馬車?yán)?,傲慢開口說:“中人之姿,何堪配吾姐?”,之后在他在崔府門口抱琴、不知用什么借口入內(nèi)時,主動停下馬車,撩起車簾,伸手道:“把琴給我吧?!钡纳倌?。 想起他們一起出生入死,謝恒知道他武藝不高,每次都默不作聲擋在身前,事后兩人一起喝酒,謝恒笑他:“你呀,不好好習(xí)武,等我死了,我怕你尸骨都沒人埋?!?/br> 他靜靜站在雨里,過了好久,倏地一聲,哭著笑開。 “先清理周邊探子,一萬人想辦法悄悄走?!?/br> 他慢慢回神提聲,李圣照一頓,轉(zhuǎn)頭看過來,就見青崖背對著他,冷靜道:“我若是李歸玉,給了你們消息,一定在埋伏了人在軍中、各地當(dāng)眼線,看你們何時出發(fā)?!?/br> 李圣照神色微凜,思考著道:“我明白?!?/br> 洛婉清離開后不到兩個時辰,李歸玉便收到了傳信。 “洛婉清單獨出發(fā),暗線均被搗毀。” 李歸玉拿著信,算了算時間。 淮水縣距離東都行軍兩日,但如果洛婉清單人駕馬,那不過一日可達。她今日清晨出發(fā),那明日清晨前,她應(yīng)該就能抵達東都了。 她竟然一個人來? 李歸玉皺起眉頭,心上突然有些狂躁,他逼著自己推測著這或許是李圣照的什么計謀,然而理智卻告訴他…… 或許真的就是她一個人來。 她不顧一切,來給謝恒送死。 這個念頭浮現(xiàn)出來,他忍不住猛地推翻了桌面卷宗,旁邊侍從驚得跪了一地,李歸玉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許久后,他才出聲:“通知下去……把監(jiān)斬時間,從后日,改為明日午時?!?/br> 說完他便站起身來,疾步往外。 青竹紫棠迅速跟上,李歸玉低喝:“別跟來!” 所有人停住腳步,李歸玉自己一個人走開,他來到大牢,讓士兵開了牢房之后,進去便看見坐在里面的謝恒。 許久沒見,謝恒穿著一身囚服,雙手被鐵鐐拴著吊在兩邊,跪在地面。 他似乎剛剛受過刑,周身都是傷口,士兵給李歸玉送上椅子,放上茶水糕點,便匆匆退下。等大牢里只剩下兩個人,李歸玉慢條斯理坐下,打量著謝恒,便知他經(jīng)歷了什么:“挨打了?” 謝恒低頭不言,呼吸很淺。 他周身筋脈都已經(jīng)斷了,內(nèi)力全無,李歸玉看著他狼狽模樣,似是有些疲憊解釋:“不是我吩咐的,你爹和我做了交易,我留你性命,也會保你全軀,但是你得罪人太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