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離開
官羽詩糗得要死,偏偏越非塵還問得云淡風(fēng)輕,若不是見他一臉的誠懇,她都要以為他是故意的。 “好喝,好喝得不得了?!彼似鹛罩?,將剩下的湯全部喝光。 越非塵看著她喝完湯,又大口大口的吃東西。索性放下筷子,專心致志地看著她吃飯。 早餐館的環(huán)境還算清雅,他們坐的位置正好靠近窗邊,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美景。此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安靜了一夜的街道開始人來人往,更多的是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東方的天際上,燦爛的陽光漸漸籠罩大地,窗外的花花草草,都在這一刻,迸發(fā)著勃勃生機(jī)。 窗戶外,馬路對面的一輛黑色轎車?yán)铮鲬n坐在車子里,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邊看著馬路對面,卻并不是被那邊的景色所吸引,而是,在那邊的餐館里,透過玻璃窗,他可以清晰地見到兩人相對而坐的情景。 對面,官羽詩和越非塵坐在一起,雖然沒有什么很親密的動作,但是兩人的互動卻十分歡樂,哪怕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透著非同一般的熟稔。 他冷笑著凝視官羽詩臉上的甜美笑容,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愉快和輕松。也就這一刻,遠(yuǎn)遠(yuǎn)地看過去,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笑容是這么好看。與平時倔強(qiáng)固執(zhí)的性子不同,原來,她也有這么溫柔,這么可人的時候。 坐在她對面的越非塵,一雙幽深的綠眸,偶爾發(fā)出璀璨的流光,就像流星劃過天際一樣,帶起一種異樣的美。莫明憂的嘴角漸漸往上翹起,冷眼看著這一幕。這么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從這位對手的臉上,看到了所謂的“溫柔”表情。 官羽詩,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這時,吃飯中的官羽詩,嘴角不小心沾到了醬料,坐在對面的越非塵,身體微微往前靠,自然而然的拿起紙巾給她擦掉。官羽詩一愣,越非塵又將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 官羽詩練練搖頭,“不能再吃了,我已經(jīng)快撐不下了。”天哪,光是早餐,她就吃得比一天加起來都要多。都怪越非塵,一個勁地給她夾菜端湯,害得她不知不覺就吃了那么多。偏偏他卻坐著什么都不吃。 “都是我在吃,不行,你也得吃點(diǎn)?!惫儆鹪妸A了一只水晶蝦餃放在他的碗里。 越非塵微微一笑,夾起餃子放在嘴里輕輕咀嚼。這次換官羽詩雙手撐著下巴,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吃飯。不得不說,看帥哥吃飯,簡直比自己吃還要有去過癮。 誰叫他吃飯的姿勢,也這么好看,舉手投足間都難掩優(yōu)雅矜貴的氣質(zhì)。 莫明憂看了很久,直到兩人吃完飯后,并肩離開餐館后,他才緩緩收回自己的目光。 他冷冷一笑,那兩人的背影,在他眼里竟慢慢不那么刺眼了。很好,他當(dāng)初沒有看錯人,這個女人,果然很有自己的一套本事。還有越非塵,你總算被我抓到弱點(diǎn)了。 這一切都如他所愿,也漸漸進(jìn)入他所布置的陷阱里。 手機(jī)突然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他一看,眉頭微微一皺,唐玫兒還真是鍥而不舍,幾乎每十分鐘就打一次電話過來。 不過這次,他心情不錯,按下接聽鍵,唐玫兒的聲音果然帶著nongnong的著急,“明憂,我找了你那么久,你怎么都不理我?” “寶貝兒,明郁沒跟你說我出差了?” “哼!說是說了,可你怎么就不接電話,就算出差,好歹也該跟我說一聲吧?”唐玫兒嬌嗔地責(zé)怪他,天知道這幾天她有多么著急上火,到處尋找他的下落。一向高傲的她,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放鴿子。這讓她怎么受得了? 偏偏,她喜歡的男人,又是那么優(yōu)秀、不遜色于自己大哥的男人。在他面前,她甚至有氣也不敢發(fā)火。 莫明憂眼神閃過一絲嫌惡,語氣卻溫柔得能掐出水來,“好了,我今晚就回去了,你在家里等我?!?/br> “真的?”唐玫兒的火氣果然煙消云散,激動萬分地叫起來。 “當(dāng)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你?”莫明憂打趣她:“幾天不見,寶貝兒想我了沒?” “人家才不想你?!弊焐想m然這么說,但語氣間的歡愉,卻泄露了她的心思。 “好好等著,今晚,我就讓你嘴硬,看你還敢說不想我?!蹦鲬n調(diào)笑著她,笑容卻未達(dá)眼底,可惜唐玫兒看不到,聽說今晚兩人可以在一起,心里跟灌了糖一樣甜蜜。 掛了電話,莫明憂厲眼掃了前面一眼,驀然猛踩油門,車子像箭一般往前疾馳而去。 官羽詩在家的時間已經(jīng)接近尾聲,終于到了最后一天,這一天,是她在家里呆的最后一天,也是陳路東和向云惜的大婚之日。 尊重兩位長輩的意見,婚禮沒有大肆cao辦,像所有的中式婚禮一樣,在酒店里擺了幾桌宴席,陳路東請了學(xué)校里的一些老師同事來捧場。而向云惜這幾年再也沒有回到家鄉(xiāng),在京都又沒有什么朋友,因此,來的都是一些家里周圍的鄰居,湊了幾桌,倒也熱鬧非凡,其樂融融。 最高興的,莫過于官羽詩了。 她很早就期盼著這一幕,如今得愿以嘗,自然非常高興。這么多年來,她眼看著母親一個人孤零零的,而自己卻無法在她身邊盡孝,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愧疚難受。 好在,老媽終究是幸運(yùn)的,她遇到了陳叔,而陳叔,正是能夠給她幸福的伴侶。 她坐在最前面的酒席里,眼看陳路東帶著向云惜,夫妻倆逐個向來賓敬酒,眉眼彎彎。不知不覺想起昨天晚上,向云惜突然到她的房間里,跟她說了一些以前從來沒有說過的話。 “詩詩,mama和你陳叔結(jié)婚,你真的不會難過在意嗎?” 她當(dāng)時很愕然,卻還是肯定地說:“不會。”曾經(jīng),她想起這個問題時,確實(shí)是有一些傷感的,但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后,她突然看淡了很多。 這世上,愛她的人,她會傾其所有去回報。 向云惜憐愛地看著女兒,眼眶微濕,“詩詩,希望你不要怪mama。你爸爸走得早,這些年,我難過之余,一直沒有將你爸爸家里的一些情況告訴你?!?/br> “爸爸的家里?媽你說的是爺爺嗎?”她有點(diǎn)印象,好像很小的時候有見過爺爺,但仔細(xì)一想,又什么印象都沒有。只有恍惚而過的身影。 “是,我說的是你爺爺,還有你叔伯的人。當(dāng)年,我和你爸爸在一起,遭到你爺爺?shù)淖钃希惆职忠粴庵拢瑤е译x開家族,從此再也沒有回去。小時候,你爺爺見過你一面,那時候,我們的詩詩,還只是個剛滿月的嬰兒?!?/br> 官羽詩恍然大悟,難怪她回想起來沒什么印象。 向云惜接著說:“我一直恨你爺爺,當(dāng)年那樣阻撓我們,甚至你爸爸的離開,我也曾一度歸咎到你爺爺身上,認(rèn)為如果不是他,你爸爸也不會離開我們。所以這幾年,我從來帶你回去見過他。一年前,你爺爺打電話來,說要見你一面,可我為了私心,沒有讓你們見面。詩詩,你會怪我嗎?” 官羽詩認(rèn)真想了會,能讓老媽這樣傷心的,爺爺一定也很不好。以前,她也依稀聽過,當(dāng)年爺爺是打算拆開爸爸mama的,原因就是兩家身份懸殊,而注重門第的爺爺,自然看不上普通人家的mama。 她握住向云惜的手,真誠地說:“媽,我不怪你,真的,爺爺當(dāng)初給你的傷害,也是對我的傷害。作為晚輩,我并不是責(zé)怪他,但我更希望,mama你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過得開心幸福?!?/br> 一邊是陌生的爺爺,一邊是從小把她拉扯大,辛辛苦苦將她撫養(yǎng)成人的母親。怎么選擇自然不言而喻。 向云惜泣不成聲,抱著她啜泣不已,“詩詩,我的好女兒,是mama對不起你……” 將思緒抽回來,官羽詩望著向云惜婀娜美麗的身影,心里暗暗做了一個決定,如果將來有機(jī)會的話,她會主動找上爺爺,見見這位見過一面,卻早已沒有印象的爺爺。 想問問他,門第真的很重要嗎?身份的懸殊,地位的等級,難道能夠比得了一份赤城的真情嗎? 婚禮進(jìn)行了一半,期間,作為女兒的她,自然要上去說幾句話。簡單的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后,剛下來就收到越非塵發(fā)來的信息。 越非塵:安排妥當(dāng)了嗎? 想起兩人昨天越好的離開時間,官羽詩看了下手表,也差不多了。 這一次離開,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回來?甚至,連她以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回到家中,都是個未知數(shù)。 好在,老媽已經(jīng)有了依靠,她可以放心地走了。 擦掉了眼角的眼珠,她站起來,默默將一封事先寫好的信件放在向云惜的包包里。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結(jié)婚現(xiàn)場。 陳叔,mama,我還會再回來的。你們,一定要幸福?。?/br> 再一次回眸看了一眼,她終于不再留戀,快步走出酒店。做了計程車趕到機(jī)場。越非塵已經(jīng)在門口等她,與上一次一樣,每次他一露面,都會引起sao動。 這一次更夸張,甚至已經(jīng)圍了一圈媒體記者,閃亮的鎂光燈不時往他那里照去。然而,越非塵站姿如松,身材頎長,背影硬直,不動如山。他也看到了官羽詩,目光終于有了一絲明亮。 官羽詩在人群外面,無奈地朝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后繞道走進(jìn)機(jī)場。她可不想在這么多人的目光下跟越非塵走在一起。不然明天報紙的頭條,她肯定能榮登榜首了。 眼看著她進(jìn)去,越非塵也轉(zhuǎn)身往機(jī)場里面走去。身邊不知何時圍了一圈保鏢,將擁擠的人群堵在外面。 蔚藍(lán)的天空上飄著朵朵白云,驀地,一架白色的萊格賽650私人飛機(jī)穿破藍(lán)空,往遙遠(yuǎn)的東方飛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