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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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頓片刻,望著他,目光溫和,“但我看得出來,他非常在意你。” 擁有文清讓的愛意,于顧以誠而言已經(jīng)足夠幸運(yùn),換個場景,他或許會因為這句認(rèn)可感到欣喜。只是眼下情況特殊,即使自己愿意拋棄一切陪在戀人身邊,對方也有另外的執(zhí)著。文清讓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看似恢復(fù)了,被剝奪音樂劇演員身份的他,卻始終是不完整的。 “可他也在意舞臺。” “如果真的再也不能演戲,或許是他的命吧?!鼻赝鹫f得有些悲憫,嘆息被雨聲掩蓋。 “那命運(yùn)也太不公平了?!鳖櫼哉\黯然,如鯁在喉。 “有很多事情是我們不能改變的,只能盡力改變自己,”秦宛唇角牽動笑意,“但命運(yùn)不是也讓他遇見你了嗎?!?/br> “兩個人能陪著彼此走過一段路,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緣分了。至于能不能一直走下去,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zhǔn)?!?/br> “我想和他一直走下去?!?/br> 顧以誠鄭重其事,又不敢說得太多,怕秦宛覺得自己只是在講漂亮話。但對方的目光柔和且包容,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那些顧慮被悄然消解。 “我知道?!?/br> 秦宛頓了頓,語氣又溫柔些許,“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你壓力應(yīng)該很大,如果覺得撐不住了,一定要告訴我?!?/br> 他們又站著說了會話,文熙和帶著她自己那把傘跑下來了。大約是文清讓覺得時間差不多,讓女兒先回去。 小姑娘在樓上一直沒表現(xiàn)出異樣,這會眼睛有點(diǎn)紅,伸手揉了兩下,湊到顧以誠旁邊小聲試探,“我爸爸……眼睛真的還會好嗎?” 小孩子有時非常敏銳,能察覺到被藏起來的情緒,也比成年人想象中要堅強(qiáng)得多。 “我不知道,”顧以誠俯身望著她的眼睛,如實(shí)回答,“但我會陪著他的,別擔(dān)心?!?/br> “嗯,我覺得會好的,”她努力綻開笑容,“你如果沒時間,我也可以帶他去醫(yī)院看病?!?/br> - 顧以誠原本要送她們,秦宛說雨天開車不方便,讓他回去陪文清讓。他一路走到地鐵站,目送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地鐵口,回家路上順便買了束沾著水珠的紫羅蘭。 瑪格麗特在文清讓身邊躺得很舒展,閉眼享受順毛服務(wù),被進(jìn)門的顧以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走,非常不爽,回頭咬他一口,轉(zhuǎn)身跑了。 當(dāng)事人把花束放進(jìn)之前新買的花瓶里醒著,轉(zhuǎn)頭蹭到老婆身旁委屈控訴,“哥你看它,太忘恩負(fù)義了?!?/br> “這我管不著,你們倆可以找個時間談,”文清讓抬手,準(zhǔn)確無誤地摸到顧以誠的頭發(fā),用類似擼貓的手法揉幾下。他笑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我媽和你聊什么了?” “沒什么,她講了一些你小時候的事情?!?/br> “是嗎?”文清讓饒有興趣道,“聊這么久,我怎么感覺在說我壞話?!?/br> 顧以誠抱著他,淺吻在耳垂,“那你自己給我講講吧?!?/br> - 有個別朋友也知道了文清讓的情況。葉梓舒考慮到他或許不想以目前的狀態(tài)示人,沒有登門拜訪,打電話來說《破繭》已經(jīng)發(fā)公告通知觀眾延期了,新的時間和場次到時候再定,一些觀眾選擇了退票,大部分表示理解,仍在觀望。公告里寫的原因是演員身體問題,劇組多數(shù)人不了解文清讓和顧以誠這邊的真實(shí)情況,但愿意等一段時間。 之前顧以誠拜托路霽曉打聽過這種失明是否有醫(yī)治方法,對方早就心生懷疑,顧以誠始終守口如瓶。殷玥多番詢問未果,不時在三人小群里瘋狂@顧以誠,他理解也感謝朋友的擔(dān)憂,不便說明,只好糊弄一下。 [reverie:在度蜜月] [殷玥:?誰信] [殷玥:我沒文化,別騙我] [reverie:有點(diǎn)不方便說,過段時間會回劇組的] [殷玥:好吧,那等你們回來] 葉梓舒把修改過臺詞的劇本給顧以誠發(fā)了一份,意思是他們在家這段期間可以先熟悉一下。她考慮的其實(shí)并不是劇目——要醫(yī)治心疾,有時面對是比逃避更有效的方式,與其在文清讓面前絕口不提演戲的事情,倒不如讓他覺得自己和舞臺的聯(lián)結(jié)從未斷開。 顧以誠同文清讓提起時,后者答得很自然,“好啊,你發(fā)過來我看看?!?/br> 怔了片刻,意識到什么,失笑,“你讀給我聽吧?!?/br> 于是顧以誠逐字慢慢念給對方。目不能視,對背臺詞的速度有一定影響,但優(yōu)秀的演員身處何地都能隨時入戲,文清讓化身為劇中角色的時候,顧以誠覺得他眼眸中的神采仿佛又回來了。 華城一連下了十幾天雨,這天晚上難得放晴。兩個人在家對一天戲,文清讓仍很有精神,說想出去走走。 他們等到午夜才出門,沿著雨后的馬路閑庭信步,這個季節(jié)的夜晚仍是宜人的,空氣中彌漫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走到地鐵站附近,有個穿著吊帶熱褲的年輕女孩獨(dú)自站在路旁擺弄手機(jī),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不經(jīng)意抬頭掃一眼,忽然上前,驚喜道:“文老師?” 兩人不明所以,停下腳步。文清讓聽這聲音有些耳熟,一時沒和腦海中具體面孔對上號,循聲露出微笑,“請問你是?” 女孩尚未留意到他眼睛的異常,聲音愉快,“您可能不記得我了,我之前在《仲夏夜之夢》做過場務(wù)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