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頓了一下，“不用著急恢復(fù)錄音文件，我覺得對你沒好處?！?/br>
    梁宇臉上的面具終于快要戴不住，漏出真實情緒，咬牙切齒，“你——”

    “你以后別再來打擾清讓哥，”顧以誠打斷對方的話，走到門口，回過頭假裝確認，“你應(yīng)該也不會想找我吧？我倒是無所謂。沒什么別的事我就先走了?！?/br>
    他坐電梯下去時心情很好，路過前臺同剛才接待他的女孩揮手道別，回家路上想起茶幾上的花是一周前換的，繞去花店買了束對貓無害的洋桔梗。

    一進門，顧以誠放下花，把走過來的人抱個滿懷，再抬眸時已經(jīng)是人畜無害模樣，眨巴眼睛，“哥，我餓了，晚上吃什么？”

    文清讓笑著刮了一下他的鼻梁，“要不試試我新學(xué)的菜譜？”

    -

    日子暫時恢復(fù)平靜，被排練，巡演和各類商務(wù)塞滿。沒過多久，顧以誠從路霽曉那里得知，星宇文化悄無聲息地解散了，幾部劇的版權(quán)也已經(jīng)轉(zhuǎn)讓出去。

    臨近農(nóng)歷新年，日程稍微松了一些，顧以誠也終于有空來思考被他暫時擱置的事情。之前綜藝錄到后半程的時候，他考慮過申請倫敦戲劇相關(guān)院校的master。一方面是如果文清讓始終不回應(yīng)他，就當換個環(huán)境治療情傷；另一方面，現(xiàn)在舞臺經(jīng)驗有了，但他覺得自己如果想在行業(yè)長久發(fā)展，仍有一些需要深入學(xué)習的東西。

    時過境遷，他現(xiàn)在和戀人正甜蜜，哪里舍得分開這么長時間。顧以誠九月之后的工作邀約暫時沒接，材料卻也遲遲未準備好，再不提交就要錯過今年秋季的入學(xué)了。

    他糾結(jié)一番，決定先征詢文清讓的意見，把目標院校和專業(yè)方向都列出來，挑了個時間同對方商量。

    兩個人窩在沙發(fā)里，彼此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道交織纏繞，文清讓靠著顧以誠坐，全神貫注瀏覽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敻覃愄靥蟻?，趴到他腿邊，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愛搭理顧以誠了，后者對此頗有怨言，但無能為力。

    文清讓看完了，贊成他繼續(xù)上學(xué)的想法，“歐美音樂劇的體系比我們完善很多，多去那邊學(xué)習實踐一下是好事?！?/br>
    “可是我會想你的。”

    顧以誠心里有點泛酸，悶悶不樂。理智上他當然明白對方在為自己考慮，但情感上忍不住會想，對于分開這件事，文清讓似乎表現(xiàn)得不像自己這樣在意。

    “一年多也不算太長，很快就回來了，”文清讓揉揉男朋友的頭發(fā)，“再說你放假的時候我可以去看你。”

    他和顧以誠對于時間的感知略有差異，日子在他這里流逝得仿佛要快一些，即便如此，分開這么久還是會令文清讓感到不舍。但他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成為牽絆對方的因素。

    顧以誠又摟住他開始耍賴，“我不在的時候你喜歡上別人怎么辦，我不放心?！?/br>
    “嗯，那這樣，我給你寫個保證書？”對方頭發(fā)在頸間毫無章法亂蹭，有點癢，文清讓樂了，“你先申請吧，等offer來了再說。”

    抱著淺吻，親熱了一會，總算把他男朋友那點小情緒撫平了。文清讓想到接下來的安排，“你過年準備去哪里？”

    顧以誠還真沒想這個問題。兩個月前才和家里人在飯桌上翻臉，自然不需要回去演什么闔家歡樂的戲碼，一時間好像無處可去。

    文清讓大約也猜到他心思，提議，“你要不然和我回家？”

    后者心下一動?？磻偃松裆?，是認真的，并非隨口開玩笑。根據(jù)文清讓之前的說法，他母親秦宛很早就接受了兒子的性向，現(xiàn)在也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但顧以誠不覺得文清讓那邊的親戚都能如此開明，解釋起來只會給對方徒增煩惱。

    能提出來，代表文清讓確實打算和自己建立長期穩(wěn)定的親密關(guān)系，對于顧以誠來說，已經(jīng)足夠，形式倒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心中柔情滿溢，湊過去又親了對方一下，“不用，我自己出去旅個游好了。”

    -

    顧以誠臨時起意，補上了之前未能出發(fā)的巴黎之行。上回懷著可能與心上人再無法相見的凄涼不安，這次心情則全然不同，時刻掛念著不在身邊的戀人，算好時差給對方發(fā)視頻通話。

    中間他抽空和母親埃莉諾見了個面。顧以誠現(xiàn)在慢慢想通了，母親本質(zhì)是個自由獨立的人，從心所欲，不為任何人做停留，愛情親情于她而言都只是錦上添花。他幼年時渴望來自她的愛，現(xiàn)在有了精神支撐，曾經(jīng)的執(zhí)念無意中被消解掉了一部分。

    兩個人不太熟，沒法像親密母子一樣相處，也不似顧以誠同父親那樣劍拔弩張，更像是這么多年以后，開始重新認識彼此。

    埃莉諾依舊光彩照人，保持著一種松弛隨性狀態(tài)。她沒什么掌控欲，對兒子所從事和喜歡的戲劇行業(yè)不算了解，但愿意聽他講一講，聽到顧以誠說有男朋友時，并沒驚訝，讓他替自己同對方問好。

    后面顧以誠陪母親去逛了半天商場，順便也選一些要帶回去的禮物。路過一家頗具設(shè)計感的首飾店，他按自己和文清讓的尺寸仔細挑選了一對戒指，母親問，送你男朋友的嗎？店員聽見，笑著祝他們愛情甜蜜。

    顧以誠收下祝福，不可抑制地思念起遠方的文清讓來，想著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和對方一起來挑。

    第90章 破繭（10）

    顧以誠在法國沒待多久，大年初五就返程了。攝像頭顯示瑪格麗特在家一切安好，但他和文清讓都有些不放心，決定還是早點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