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同對方唇齒相抵，交換一個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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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燕城落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大雪，到傍晚仍沒有停的意思。

    顧以誠走得稍微早一些，穿件呢子大衣，搭雙馬丁靴，直接可以拉去當模特。文清讓在玄關幫他把圍巾系好，上下打量，“挺帥的，當心人家真看上你?！?/br>
    “怎么可能，只有哥哥不嫌棄我，”顧以誠不情不愿，依依不舍，“要不我還是跟你去見梓舒姐吧?！?/br>
    “逗你的，快去吧，”文清讓捧上他的臉吻一下，“早點回來，在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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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以誠進包間的時候，人已經(jīng)到齊了。除了他父親和后媽，姑姑一家，還有那女孩和她母親。顧以誠祖父母沒來，張彤說他們臨時有事。無需點破，他也明白——退休在家能有什么急事？估計還是覺得自己給他們丟人，不想見面。他無所謂，見不到正好。

    女孩叫顏旭，之前在英國讀傳媒，今年剛畢業(yè)回國，準備去華城工作。她長得明媚大氣，談吐禮貌。兩個人象征性聊起留學經(jīng)歷，看得出，她也不是很自在。

    菜陸續(xù)端上桌。顧以誠在席間不主動挑起話題，有人問他就客氣答幾句，維持基本體面，心里盤算著早點結束還能趕過去找文清讓。

    酒過幾巡，他姑父興致高起來，從世界局勢談到經(jīng)濟政策，最后目光落到他身上，“以誠，你那個，話劇還是什么的……打算一直演??？總拋頭露面也不好，過兩年還是找個正經(jīng)工作吧?！?/br>
    顧以誠眸光暗了一瞬，淡淡道：“我也不會別的?！?/br>
    正經(jīng)這個詞，令他想起小時候，姑父說自己母親不是什么正經(jīng)女人，早晚要和別人跑。

    “我覺得演音樂劇挺好的，我還想抽空去看一場呢，”張彤笑著打圓場，“我們科室的小姑娘都看了他們那個節(jié)目，前幾天在那抱怨說搶不到票。”

    顏旭聞言也稱自己沒看過現(xiàn)場戲劇，很感興趣，顧以誠說回頭送她們幾張票，暫時把這個話題岔過去了。

    顧珩對此未表態(tài)，事實上他似乎不太關心兒子的情況，父子倆除了進門時打個招呼，后面基本沒說上幾句話。此刻顏旭的母親正和他閑談，詢問醫(yī)院里的情況。顧以誠清楚，對方不可能看得上自己的職業(yè)，主要還是中意家里的醫(yī)生背景，同他姑姑又相熟。

    顧以誠有一句沒一句地聽，像個局外人那樣冷眼旁觀，思緒游離，好像又回到中學時期。

    他容貌像母親更多一點，此刻瞥見父親的臉，莫名感到陌生。忽然又覺得對方很有意思：年輕的時候拒絕相親，非要和自己母親私奔到法國，兜兜轉轉，第二任妻子還是找了父母喜歡的類型，現(xiàn)在又想給他安排個女朋友，多幽默。

    某種程度上滿足掌控欲罷了，至于自己的感受，對方毫不在意。

    他姑姑在那邊讓老公少喝點，又回到今天的主題，“以誠，你和小旭都在華城，要不加個微信，互相照應一下……”

    原本是想走個過場應付一會，現(xiàn)在顧以誠改主意了。

    “不合適吧，”他把手中酒杯往桌上一擱，輕描淡寫，“我有男朋友了?！?/br>
    作者有話說：

    【本章涉及到的曲目】

    《當時若是你我？》（et si c'était nous deux?）

    ——出自法語音樂劇《都市莫里哀》

    第83章 破繭（3）

    顏旭愣了一瞬，如獲大赦，神色rou眼可見地放松許多，靠上椅背看起熱鬧，甚至喝了口果汁。她身旁的母親臉色都白了。

    包間里針落可聞，一桌人表情各異，只有顧以誠上初二的表妹恍若未聞，夾了一大筷子爆肚，埋頭吃飯。

    靜默半晌，顧珩先開了口，“你好好說話，不想吃飯就走?！?/br>
    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怒意遠多于驚訝，大約沒把兒子的話當真，只以為對方在賭氣。顧以誠猜父親最后那個字本來要說的是“滾”，礙于有外人在，不好發(fā)作。

    “怎么不算好好說話，我說的是事實，”顧以誠心平氣和，“你們又沒人問過我的情況，組局之前不應該了解一下基本信息嗎，對大家都負責?！?/br>
    又聳聳肩，笑起來，“無所謂，從小到大你也沒關心過我喜歡什么，你只在意你自己。”

    他父親聲音冰冷，“你真是被我慣壞了，當初就不該同意你去學什么音樂劇?！?/br>
    “現(xiàn)在后悔有點晚了吧，”顧以誠悠悠道，“生我的時候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姑父回過神來，插進這場父子間的對峙，“同齡人多交交朋友挺好的，不想認識沒關系，和你爸這么講話可就不對了。再說怎么能開這種玩笑呢，說什么……那個……”

    “我沒開玩笑啊，”顧以誠看他一副燙嘴的模樣，好笑道，“姑父您不會沒聽過同性戀吧？”

    對方聽到那個詞，皺了下眉，清清嗓子，仍在找補，“……你現(xiàn)在年輕，還不定性，過幾年就好了?！?/br>
    “這有什么定不定性的，”顧以誠故作疑惑，“同性戀還能喝中藥調理？那估計我這是絕癥，治不好了?！?/br>
    眼見顧珩臉色愈發(fā)難看，張彤悄悄給顧以誠遞個眼色，示意他先別說了。

    他姑父已經(jīng)被噎得說不出話，不知酒勁還是情緒上來了，面色通紅。姑姑滿臉尷尬，試圖挽回局面，“你別在然然面前說這個，她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