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齊恒決定，讓沈確來這里和他見一面。

    當(dāng)然，他也考慮過裴宗齊，但如果司玉無法面對(duì)沈確，更遑論帶給他最大傷害的人。

    “跟上?！?/br>
    齊恒回頭，看著愣在臺(tái)階上的沈確。

    他順著沈確的視線看去，看到司玉走出了小樓，正笑著朝賀云跑去。

    “他過得好嗎？”沈確背對(duì)著他，看不清表情，“這一年多，他開心嗎？”

    齊恒沒有回答這個(gè)問題，而是又催促了一遍。

    三月的風(fēng)還是有點(diǎn)涼，吹得沈確雙眼刺痛，低下頭默了默，轉(zhuǎn)身跟上了齊恒。

    司玉不覺得風(fēng)涼，因?yàn)樗槐У煤芫o。

    司玉雙腿掛在賀云的腰間，笑吟吟地看著他：“有沒有等很久？”

    “有?！辟R云給了一個(gè)誠實(shí)的答案，“但是等你就不算不久?！?/br>
    司玉蹭了蹭賀云的鼻尖，從他身上跳下，接過長梗玫瑰細(xì)細(xì)聞著：“真香?！?/br>
    賀云揉著他的長發(fā)，沒忍住彎腰吻了吻他的額頭。

    抬眼間，司玉看見了一個(gè)熟悉的背影走進(jìn)了房門，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寶寶？”

    司玉收回眼，先是搖了搖頭，然后挽起賀云的手臂：“餓了，賀云快帶我去吃東西！”

    賀云方才也看見了沈確的大衣衣角，心不自覺地沉了下去，低低“嗯”了一聲。

    “好，我給你做飯好嗎？想吃法餐還是……”

    忽然，他腳步一頓，猛地扭頭看著還在撥弄玫瑰花的司玉，啞聲問道：“你，剛剛叫我什么？”

    司玉昂頭看他，不解道：“哥哥啊。”

    聞言，賀云眼中的亮光被失落取代。

    就連風(fēng)也似乎知道，將他額前的碎發(fā)吹得有些凌亂。

    “原來，嗯……是我聽錯(cuò)了?！?/br>
    “傻瓜?！?/br>
    賀云慢慢抬頭。

    司玉笑得眼睛彎彎，湊近輕聲道：“賀云是個(gè)傻瓜?！?/br>
    賀云愣住，下一秒，司玉柔軟的嘴唇吻上了他的臉頰。

    瞬間，賀云的黑眸閃過絲亮光，眼皮慢慢抬起，錯(cuò)愕地微微扭頭看向司玉。

    司玉用指尖將發(fā)絲順到耳后，對(duì)他眨了眨眼。

    賀云心跳滯了一拍。

    突然，司玉朝前走了一步，賀云措手不及，慌亂伸出手想要留住他。

    司玉沒有離開，只是轉(zhuǎn)了個(gè)身，面對(duì)賀云，握住了他停在半空中的手。

    “你看，我不會(huì)走掉的?！?/br>
    司玉牽著賀云的手，慢慢朝后退著。

    是夢(mèng)嗎？就像當(dāng)初在北島一樣，是會(huì)醒來的夢(mèng)嗎？

    “司玉。”

    “嗯？”

    話音剛落，司玉就被賀云用力拉進(jìn)了懷中。

    “再說一次?！辟R云說，“再說一次，你不會(huì)離開我?！?/br>
    司玉看著賀云已經(jīng)泛紅的眼角，伸手摸了摸，“我不會(huì)走，司玉不會(huì)離開賀云?！?/br>
    賀云用盡渾身力氣抱緊了司玉，仿佛要將失去的時(shí)間和無法用言語道明的愛意，都用這個(gè)懷抱傳達(dá)。

    他埋在司玉的脖頸，嗅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不好聞?！?/br>
    “不會(huì)，司玉沒有不好聞的時(shí)候?！?/br>
    司玉笑起來，緊緊貼著賀云的臉。

    賀云想要問更多，想要問他除了想起自己，還有沒有記得其他的事情，江城、倫敦、巴黎、阿瑪菲……

    但他依舊記得齊恒囑咐，不能刺激司玉，除非是他自己想起來。

    所以，賀云什么都不敢問，甚至還在以為聽錯(cuò)后，后悔追問了司玉。

    “寶寶，真的不能在離開我?！辟R云聲音顫抖，“我也會(huì)死掉的，你再離開我，我就會(huì)死掉。”

    良久后，司玉再度給出一個(gè)肯定的答案。

    “司玉不會(huì)離開賀云?！?/br>
    這時(shí)，賀云忽然松開了懷抱。

    “怎么啦？”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br>
    “賀云?！?/br>
    司玉乖巧地配合。

    只要司玉記得他，他就什么都不怕。

    賀云用指腹輕輕拂過他的嘴唇，目光已經(jīng)替他吻了一遍，可仍舊不夠。

    “寶寶今年幾歲了？”

    “18歲?！?/br>
    ——是可以接吻的年紀(jì)。

    司玉輕拽了下他的衣角，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輕聲道：“吻我?！?/br>
    “哪怕寶寶不說，我也會(huì)?！?/br>
    賀云朝著司玉的臉貼近。

    “咳咳！”

    他們頭頂再次傳來不合時(shí)宜的輕咳。

    賀云卻未理會(huì)，而是抬起左手，豎起食指，做出一個(gè)「稍等」的收拾，繼續(xù)輕輕吻了下去司玉。

    艷紅的玫瑰花束擋住了他們緊貼的嘴唇，卻在層層花瓣上方露出二人帶笑的眉眼。

    “不夠?！彼居癜侯^看著他，“親得不夠?！?/br>
    賀云笑了笑，湊到耳邊說了句什么，惹來司玉唰地一下就紅了臉。

    “好了?！辟R云摟著他的肩膀，又親了親臉頰，“齊恒在等你?！?/br>
    司玉不解地“啊”了聲，順著賀云挑眉的方向看去，果真見到了站在陽臺(tái)上、臉色不算好的齊恒。

    司玉再次露出被抓包的緊張，下意識(shí)地想往身后躲，但被賀云像拎兔子一樣，給拎到了身前。

    齊恒出了一口氣，他哪里不知道賀云這是做給他看呢。

    于是，他說出口的語氣沒好上幾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