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賀云睜開眼，起身看向緊閉的房門。

    關(guān)門聲分明是剛剛才響起，為什么身旁的枕被卻這么涼。

    賀云追了出去。

    “司玉！”

    腳下延伸的深藍地毯和空無一人的走廊，都不會回答他。

    司玉像陣風，怎么抓也抓不住。

    肆無忌憚地闖入他的生活，然后就會在某次醒來后，笑著和他揮手道別。

    而這一次，連道別都沒有。

    賀云沖向電梯——

    “你早上起來，都不刷牙的嗎？”

    司玉從他原本的房間里探出個腦袋，含著牙刷的嘴上滿是泡沫，雙眼比什么時候都要無辜。

    “吶！”司玉遞出一把未開封的牙刷，“你房間沒了，剛回來給你拿呢?！?/br>
    砰！

    司玉目瞪口呆地看著奪過牙刷后，轉(zhuǎn)身摔門而去的賀云。

    -

    “賀云，說話！”

    司玉在副駕座上又彈又滾，活像條剛上岸的小魚。

    “你再不說話，我就真的生氣了！”

    說完，賀云果真緩緩?fù)Ｏ萝?，轉(zhuǎn)過了頭。

    賀云：“護照。”

    司玉剛揚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從包里翻出暗紅色小本，丟到了賀云懷里。

    賀云看了他一眼，將他們的護照遞給海關(guān)工作人員。

    很快，蓋好汽車護照章后，賀云跟著指引將車開上了前往法國加萊的火車。

    這是他們一早訂好的行程。

    司玉負責說想去，賀云負責在最短時間里實現(xiàn)司玉的「想去」。

    不算狹窄，但足夠密閉的長方體火車車廂中，司玉被海底隧道的氣壓搞得耳朵極其不舒服。

    可偏偏，賀云還鉚足了勁兒地跟他犟著，愣是一句話都不說。

    正煩躁著，聶雙打來的視頻剛好撞他槍口上了。

    “干嘛？！”

    本想問他什么時候到酒店的聶雙呆住了，腦瓜子迅速轉(zhuǎn)了八百個來回。

    “沒，沒什么！”聶雙舉手投降，“哥，你好好玩！玩得開心！”

    司玉將手機扔到中控臺上，繼續(xù)抱胸盯著賀云。

    “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再不說，我就跳車！”

    “跳完你也會落在火車上?！?/br>
    “……”

    司玉解開安全帶，撲向賀云：“你到底在鬧什么脾氣？”

    被他抓住衣領(lǐng)的賀云，神情淡定：“很多時候，我都想問你這句話?！?/br>
    司玉被噎了一下，連忙打斷道：“現(xiàn)在是我再問你！”

    賀云看著他，沒說話。

    司玉瞇了瞇眼，威脅道：“你再不說，就別怪我一會兒賴你身上不起來?！?/br>
    說完，他往賀云的懷里又壓了壓。

    賀云的胸口被司玉的手臂壓著，一時間無法分辨自己心跳的頻率。

    “今天早上，以為你又像那天一樣，毫無征兆地再次離開?！?/br>
    司玉愣了愣，握住衣領(lǐng)的手指松了力氣。

    看著司玉難得地語塞，賀云意識倒是自己太過冒昧。

    他和司玉沒有任何關(guān)系，無論他離開與否，都沒有給自己解釋的必要。

    “抱歉?！?/br>
    “那下次要給你一個早安吻嗎？”

    賀云怔住。

    隨即，司玉跟著水做得小貓一般，慢慢滑坐到了他懷里。

    “我不會一聲不吭地離開的?！彼居癜侯^看著他，“因為會想見到你舍不得我的樣子?！?/br>
    賀云喉結(jié)滾動和別開眼的動作都太過明顯，看得司玉忍不住笑起來。

    “我已經(jīng)說了?！辟R云輕輕推著司玉放在他肩上的手，“不要賴在我身上不起來?！?/br>
    “對不起哦?！?/br>
    司玉還是那樣，道歉得太快，沒有一絲誠意。

    “我撒謊了?！?/br>
    “我是騙子。”

    “你報警吧?！?/br>
    沉默數(shù)秒。

    “司玉?！辟R云看著他，“你真的很麻煩。”

    -

    司玉在賀云懷里窩了半小時，終于在火車駛?cè)爰尤R港口后依依不舍地坐回了副駕。

    前往巴黎的高速一路暢通，司玉降下的車頂，拿出手機，側(cè)過身，拍下了他跟賀云的第一張合照。

    風太大，饒是面對成百上千閃光燈都不會眨眼的司玉，也難免拍到了并不滿意的照片。

    車在休息區(qū)停下。

    司玉靠在車門旁，檢查起照片，埋怨道：“我倆都長這么好看，怎么拍出來這么丑呢！”

    一點都不丑。

    ——無論是司玉的瞇眼梨渦笑，還是他身后賀云硬朗英俊的混血臉龐。

    加點濾鏡都能直接登上vogue封面，但司玉依舊不滿意。

    “司玉?！?/br>
    “嗯？”

    司玉抬過頭的瞬間，賀云的臉貼了過來，相機咔嚓聲同步響起。

    “你，你笑什么？！”司玉看著露出意味不明微笑的賀云，“你不會是拍到我丑照了吧！給我看看！”

    司玉伸手想奪相機，卻被賀云憑借身高優(yōu)勢，逗得跟撲羽毛的短腿貓一般。

    賀云：“360°無死角？”

    司玉：緊張

    賀云：“堪比打歌舞臺愛豆的表情管理？”

    司玉：咽口水

    賀云：“蝴蝶飛過你臉龐后，都會在下一秒羞愧到撞花自盡？”

    司玉：逐漸發(fā)狂

    “嘖嘖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