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皮球，到召南哥哥懷里來。”

    小皮球卻搖頭了。

    “……召南哥哥……可我現(xiàn)在不好看，你還是不要抱我了……”

    孩子往后躲了躲，避開了秦召南的雙臂。

    “你受傷了啊，在傷口沒有長好之前，不好看很正常啊。那你說，你是想要健康，還是要好看?！?/br>
    秦召南還是笑吟吟地朝小皮球伸出手。

    小皮球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然后輕輕地說：“健康”。

    “對咯。而且我們小皮球是最勇敢的孩子啊，你那么小，一個人困在火海里面的時候，是不是記住了老師教你的火場逃生知識？”

    秦召南說著，就把孩子抱了起來，很細心地沒有碰到孩子的臉。他把孩子托在懷里，小皮球牢牢抱著他的脖子。

    “是……老師說，要往角落里躲，要找最低的地方， 所以我就趴在地上不敢動。老師還說，要用濕毛巾捂著嘴巴，可我沒有濕毛巾，只能用手捂著?！?/br>
    小皮球說，稚嫩的童音里又帶著一些勇敢。

    “真棒，記得真牢，所以才能等到林老師來救你對不對？小皮球很勇敢，也很聰明?！?/br>
    秦召南抱著小孩，很安撫地在室內踱步，不停地在他背上輕拍。

    “可是召南哥哥，我不好看了?！?/br>
    小皮球的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他們說我的半張臉，以后會全是很丑的疤痕。我不好看了，以后你還會想抱我嗎？還會喜歡我嗎？”

    “當然。你是小皮球啊，無論變成什么樣子，哥哥都會跟以前一樣愿意抱你喜歡你?！?/br>
    “真的嗎？”

    “真的啊，還有林老師也一樣喜歡你，還有你的爸爸mama。你想，你剛出生的時候沒長開，還不是皺皺巴巴的一團，跟小猴子一樣，也不好看，可是mama還是最喜歡你，對不對？”

    林聞西站在門外悄悄聽著，忍不住嘴角上揚。他想，秦召南什么么時候表達能力這么好了。

    小皮球似乎被這個說法說中，用力點頭，但想了想又開始搖頭：“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像之前那樣喜歡我……”

    “對，是會有這種情況。有的小朋友可能會害怕你臉上的疤，不敢跟你玩，但那是小朋友，有的小朋友就是膽小，對不對？我們就包容他們嘛；有的小朋友可能會對你不友善，傷害你，這時候記得第一時間找老師，而不要悶在心里。當然，除了我們之外，你原來的好朋友，也許有的不想跟你玩，也許有的還愿意繼續(xù)喜歡你?？傊阋涀?，就算大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小皮球，但是會有人一直喜歡小皮球，明白了嗎？”

    “明白了?！?/br>
    小皮球抱著秦召南的脖子，點著頭。

    “林老師為了救你，背上也燒傷了呢?？墒橇掷蠋熀茯湴粒稽c也不覺得背上的傷疤有什么，反而很喜歡傷疤，說它們是救你的見證，是很漂亮的勛章。小皮球臉上也有林老師的同款勛章，是勇敢跟聰明的勛章。所以你別害怕，也不要擔心……”

    “我本來想去看看林老師，可我爸媽不讓，說我現(xiàn)在還沒好，不要出病房。”

    “沒關系，林老師等會兒就來看你了……現(xiàn)在老師沒來，我們玩一下舉高高好不好？”

    “好！”

    林聞西站在門口，看著正用爽朗笑聲驅散陰霾的秦召南，懷里抱著一個受傷的小孩，興高采烈地玩著“舉高高”游戲。仿佛這里不是病房，而是充滿快樂的游樂園。

    林聞西的眼睛不由得濕潤了，驀地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心中百感交集。如果當年，他早早的遇到了秦召南，那么自己的人生軌跡是不是就會大不相同了。

    “喲，你老師來了?！?/br>
    秦召南用余光瞥見門口處一個熟悉人影，立刻抱著小皮球往門口走。

    “來多久了？”

    “剛到。”

    林聞西笑著，從秦召南手里接過小皮球。小皮球的小嘴一撇，立刻就埋在他身上開始哭。

    那個下午以后，林聞西想，小皮球比自己的運氣好，也許未來幾年帶著疤痕的日子不會像自己那么難過。況且，小皮球mama說，國外的技術很好，等再過三年，孩子長大一點，就可以去做皮膚修復術了。

    出院那天，天氣晴朗，氣溫也回升，暖和的如同春日。秦召南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熟練地放進后備箱。林聞西坐在副駕靜靜等著，秦召南放好東西，便拉開車門坐下，正要掛擋，林聞西按住了他的手。

    “你知道嗎？今天其實我很早就在小皮球的病房外了……”

    “嗯？那怎么不說。”

    “我覺得你很帥?！?/br>
    林聞西答非所問，瞇起一雙笑眼盈盈的眼睛看著他。

    秦召南也笑了，很得意地聳聳肩：“我難道不是一直都很帥嗎？難不成你今天才覺得？”

    “今天覺得你格外帥?！?/br>
    “為什么？”

    秦召南歪著頭看著林聞西。

    “老公……”林聞西頓了頓，又繼續(xù)道：“其實之前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怕你在了解真實的我的性格之后，就不喜歡我了。所以那時候我總是在想，別的情侶都是相見恨晚，而我卻覺得晚點認識你很好，尤其是，你是在我治好了臉上傷疤的時候出現(xiàn)的。如果我們認識的更早一點，你在見過我滿臉丑陋的模樣之后，也許就不會喜歡我了，可能還會夠跟很多人一樣躲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