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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青詭在線閱讀 - 青詭 第38節(jié)

青詭 第38節(jié)

    “到的確是個很不錯的藏匿之所?!?/br>
    這里有很重的生活痕跡,多年隱匿留下的東西也不少,當(dāng)然,里面也有不少藥材,其中這人的燒火爐子并不是為了吃食,似是熬藥所用。

    “那些藥圃中的草藥是給他用的?”江沉白在這看到了一些草藥碎渣,有些驚訝,羅非白卻并不吃驚,她之前查看藥圃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了。

    “那些草藥都是用于止血以及修復(fù)骨傷,在賬本里面其實并沒有對它們的過度需求,買的人也不多,種植這些草藥只是為了供給此人使用,卻又不為外人所知,可見這些草藥是比較特效的藥方所用——此人有內(nèi)傷,可能是在當(dāng)年抓捕途中受的傷勢,且傷勢很重,養(yǎng)了這么多年還沒好,為了避免暴露,張榮才不得不在店內(nèi)自己種植,還用藥鋪生意做幌子糊弄過去。”

    但賬本跟藥店抓藥方子都是記錄,有沒有人需求,羅非白翻了翻就知道了。

    至于她是怎么用兩個時辰就內(nèi)翻完那么多的方子跟賬本的,江沉白等人就沒法評價了,畢竟讀書人的事誰知道呢。

    只是,江沉白隱隱確定一件事——自家大人恐怕對藥材是有些了解的。

    她懂的也太多了,一個進士這么厲害嗎?

    “此人體貌我們已經(jīng)瞧見,若是重犯,且還受過重傷,是不是可以回去翻舊案宗查實?也許問問張叔就知道了?!?/br>
    眾人對于翻出此人身份還是比較自信的,而羅非白初來乍到,對這些舊案宗不可能全然清楚,所以對此不予評價,只認真查找可用的線索,過了一會,李二翻出了一個藥瓶。

    “大人,是砒霜!不過還有一些藥瓶,不知道干嘛用的?!?/br>
    羅非白嗯了一聲,卻從衣柜中翻出了一個布囊,從里面找到了....夜行衣,以及其他幾個小瓶藥物,未知藥效,還有一條棉布面巾。

    并不新,像是用了很多年,用了很多次。

    “這是什么?怎么覺得這人是個賊頭?”

    偷盜之人?

    偷盜為求財,這人底子那么深,是因為巨財才引發(fā)這些連鎖案件嗎?

    羅非白拿起那面巾看了一會,“這個,你說是不是蒙面的?”

    她比對了下。

    江沉白看了看,“太小了,好像不像,倒像是捂臉的,捂臉?”

    偷盜的人不需要準備給人捂臉的面巾,真遇上人,逼急了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何況這人狠毒,哪里會只捂人制住就了事的。

    恐怕....

    羅非白打開藥瓶看了看,也沒嗅。

    “估計是迷藥?!?/br>
    “這人以前干什么不知道,但在這幾年慣于潛行夜伏迷暈人?!?/br>
    這什么人啊,若是被朝廷緝拿的重犯,有了藏身之地茍延殘喘,難道還敢外出犯案?

    第32章 懷疑

    羅非白皺眉了, 神色沉郁,腦海里閃過閱覽過的那些案宗提要中涉及的無主兇殺案跟失蹤案,但線索太少, 難以囫圇對上, 而若是以這幾年她得知的其他案宗對應(yīng),也有些牽強,只能回去再查一查。

    “再找找別的?!?/br>
    自然也有別的。

    木雕之后落下的碎屑,熬煮器具的大鍋,還有....跟砒霜放在一起的藥瓶里面應(yīng)該就是浸泡在水中長期熬煮浸入木雕的毒液,其中一個藥瓶里面是粘稠的蠟液。

    “是毒蠟,涂抹在那藥臼上的。”

    “至于都是什么毒,回去后讓張叔跟趙老大夫看看?!?/br>
    謀殺溫縣令的證據(jù)有了, 兇手也暴露了, 可惜跑了,還留下關(guān)于其身份跟這些年躲藏在這疑似還有犯案的疑問。

    “這么一來,張信禮就不是兇手了啊, 他是以為他爹是兇手,來頂罪的?”

    老王摸著下巴胡茬, 揣度這人的清白與否。

    這里可被確定為真兇住所, 隨處可見罪證, 搜查自然得小心翼翼, 說刮地皮也不為過。

    可以搜集的罪證太多, 也有些不是罪證, 是幾本藥書, 還有一些話本小說, 想來這個兇手若是無事在古井下面,也是枯燥無味的, 竟然還會看一些話本小說,不過這些小說多為禁書,內(nèi)容不當(dāng),羅非白這類讀書人是萬萬看不上的,就是江沉白看了幾眼也暗暗皺眉。

    財富名利女人,且充斥著幾分邪性的說教意味。

    “這些書恐怕不是正經(jīng)書坊出來的。”江沉白總覺得哪里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再看羅非白,在黑暗的古井暗室空間,火把的光可以讓這里亮堂無比。

    羅非白正在翻這些話本下面夾著的小冊子,又拿桌上的紙墨筆硯查看輕嗅。

    “這人還會寫字?”江沉白想起那人矮瘦兇戾的模樣,更像是茹毛飲血封閉人性的殺手,怎還會識字?

    這世道,但凡能識字的,要么是還有點家底能讀書的,要么是背靠一些營生的,也算安穩(wěn),如何淪落如此,行此歹途。

    這是江沉白不解的地方,卻見羅非白看了一會就收起了小冊子,讓人一并把這些東西帶走。

    羅非白收斂東西時,眉頭輕瞥,瞧著桌子邊上的小火盆,里面有很多灰燼,彎腰用手指捻了一些,十分濕潤,顯然被這個環(huán)境的潮濕給浸潮不淺。

    “收好東西?!?/br>
    “把張族長喊來,去張信禮家里看看?!?/br>
    很快轉(zhuǎn)道到了張作谷家,也既是張信禮家中。

    比起永安藥鋪的大戶人家氣度,張作谷本身沒什么賺錢營生,家里也算窮的,一家?guī)卓谧〉谋曝?,但對長子張信禮還是很看中的,有寬敞干凈的房間,后者也愛干凈,打理得井井有條,書架上還放了幾本書籍,多為典故跟圣人道理。

    “信禮讀過書,聽說還挺有天賦,但他家里靠那幾畝地也養(yǎng)不起一個讀書人,全靠學(xué)堂那邊山長賞識他,給減免了一些束脩,后來年成不好,幾畝地沒了生計,作谷那人又不是個有能耐的,就讀不起了,回家做農(nóng)幫工,也算是個好孩子,所以后來聽說他被張榮看上當(dāng)了學(xué)徒,我心想還挺好。”

    張族長說這話,羅非白挑了那些書籍翻看,沒亂位置,只是翻了后,摩挲了書籍年份跟坊刻來處,略有思索,下面也有一些紙張,大概是練字心得。

    不管是書籍喜好還是練字的篇文內(nèi)容,都能看得出張信禮此人低調(diào)溫厚,平常待人處事也很好,當(dāng)年明明讀得很好,因為家里實在拿不出錢,他也硬氣,未曾求助任何人,主動從學(xué)堂辭學(xué)歸家,就這么頂著烈日黃土埋頭干活。

    “聽說當(dāng)時他那些同學(xué)也去找過他,說要資助他繼續(xù)讀書,他拒絕了,這孩子,一直很硬氣?!?/br>
    “大人,這些上面有他的筆跡吧?能對上嗎?”

    江沉白自認是個粗人,看不出這門道,但自家大人似乎是內(nèi)行高手,應(yīng)該有發(fā)現(xiàn)了。

    羅非白前后看完了所有紙張上的文字,后疊好,放回原處。

    “對不上?!?/br>
    “把那古井兇手的手冊給我,。”

    羅非白把張信禮的練字帖子、溫云舒的信、張作谷的字條以及古井殺手的手冊都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雙手撐著桌臺俯視查看。

    江沉白也在邊上看,看了一會,他這個外行人也看出了一些門道——筆跡不是重點,筆觸習(xí)慣看久了就能看出一些貓膩。

    勾,挑,回,下筆間隔.....

    “大人!張信禮的對不上,但這個兇手的字好像....對上了?”

    他不太確定,但的確隱隱感覺除了張信禮的帖子,后面三個應(yīng)該是同一人寫的。

    羅非白嗯了一聲,算是肯定了江沉白的猜想。

    江沉白驚訝,“是我誤會張信禮了?!?/br>
    查案的人不能因為偏私的觀念先入為主,江沉白也算能自我反省的。

    羅非白對此無苛責(zé)。

    其實兇手已經(jīng)暴露,已經(jīng)可以證明此人沒有行兇可疑,本來就可以推翻罪名。

    至于頂罪什么的,張作谷也不是真兇,至多妨礙衙門辦事,但因為是出于孝道,恐怕也不好追究。

    江沉白看羅非白前后放好了書籍跟紙張,似乎對張信禮略有欣賞,就恍然了。

    大人對這張信禮應(yīng)該會寬厚幾分,估計回去就放人了。

    ——————

    夜里永安藥鋪附近的動亂很快平復(fù),眾人回了衙門后,羅非白果然第一個見張信禮,甚至沒提去刑室審問,只是問了他永安藥鋪滅門時期他在哪。

    “我....我那時藏起來...在準備用砒霜毒死他們?!?/br>
    “他們?你不敢提張榮為你師傅,對你恩重如山嗎?”

    “我.....”張信禮低頭,只反復(fù)說自己對不起張榮,愿意受刑,但他父親是清白的。

    江沉白卻拿出了一本藥鋪賬本,“這里面提及那幾日之前,你已經(jīng)提取了一筆錢去外地收購藥材,根本不在縣內(nèi)。”

    張信禮抬頭,皺眉,辯訴道:“我那是一直躲著。”

    江沉白:“城門守軍記得你后來的確帶著一車藥材歸縣,你躲哪里去了?一邊躲一邊去大山里買藥?”

    張信禮咬死了就是自己下的毒,不愿意連累親爹。

    其實另一邊張作谷得知張信禮認罪,亦是大驚,果斷改口承認是自己謀財害命,跟兒子無關(guān)。

    倆父子還真是......

    張叔等人看著又生氣又無奈,羅非白也沒跟這人計較,只說:“雖你們父子都算無辜,非真兇,但畢竟前后都干擾查案,他是有意干擾,理當(dāng)坐牢一段時日,而晾你為孝順頂罪,雖也違背法度,但其情可憫,不予追究,回吧。”

    她把人放了后就去了刑室,如今已經(jīng)入夜,張信禮被放,被張族長等人帶回去,另一個姓張的卻被再次提到刑室。

    這幾日這位先捕頭可算是把往日那些滲人的刑罰體會了一個遍,真叫生不如死,未知曾經(jīng)在他手下屈打成招苦不堪言的苦主們得知此事會如何解氣。

    反正他現(xiàn)在是一看到羅非白就哆嗦。

    ——————

    羅非白喝著水,吐出一口清氣,似難掩今日奔波的疲憊,但瞧著張翼之的神色十分冷漠。

    她說了張作谷的事,但沒提張信禮。

    “有什么想法嗎?”

    張翼之神色掙扎,最后還是閉口不言。

    江沉白跟張叔納悶了,不知這人還在隱瞞什么,就篤定羅非白拿他沒辦法?

    羅非白笑了笑,涼涼說話。

    “不知死活?!?/br>
    “上刑?!?/br>
    張翼之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傷痛外加內(nèi)心惶恐擔(dān)憂交疊而來,導(dǎo)致他憤懣無處發(fā)泄,在刑房拷打半夜后的張翼之最終帶著一身血出來了,人已經(jīng)昏迷了。

    “帶他回去,好生照顧,讓醫(yī)師那邊上一杯補血湯?!?/br>
    這次,江沉白神色松緩,而里面的羅非白也低聲吩咐著,“我看他快熬不住了,明天把他的家人帶來,他一定會開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