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最后,留下這番,容驍轉身走了。 步伐大開。 今夜過后,此生再無關。 你既乃容驍,那今夜你怕是輕易走不了的 容驍剛邁一步出,蘇二卻突兀如此一聲寡言。 隨即,容驍便覺他動不了了。 只因就在容驍轉過身剎那,蘇二竟出手點了容驍的xue道,如此偷襲。 那日溫泉山澗,你那般偷襲我一次,殺我一次,今夜,我是否也該殺你一次,以還當日心中的那份不甘。 我蘇家人,也非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且我這邊尚有一事需你來聽聽,我蘇家究竟為何人算計,才會那般暴露小妹前朝公主身份,霽月或許不知,可你怕是心底清楚得很 臘月,二十九日至,寒冬小年夜,新歲終將至。 今年的云瑯,今年的歲末,未曾再有了去年時的歡悅,站在瑯京之外,遠遠也都再瞧不見城門外的喧囂。 去年時,還未曾至年關,瑯京的城門外卻早已吆喝迭起,挑擔買賣,喜氣洋洋氛圍,而今年,都已至小年夜,城門之上的燈籠卻都是白色的,更別說會有買賣吆喝的地攤。 夜色寒涼,又一夜雪,雪色飄零。 那一個個筆直身軀守衛(wèi)城門的將士,哪怕風雪已覆蓋了盔甲之上厚厚一層,蒼白他們周身,卻未曾有點滴雪色飄落在手臂上所綁孝布上。 包括趕著回家的百姓,裹著厚厚的棉襖,頭戴灰色暖冒,哪怕身上已落滿雪色,可臂膀之上綁著的孝布卻干凈無塵,未曾有一點風雪落其上。 整個瑯京還都在為霽月世子守孝。 新皇旨意,舉國同哀,為霽月世子守孝七七四十九日,一日不可少。 艷紅身影,與夜幕下,她皆看的清楚,看著好久好久時,才駕馬又轉身離開,并未曾與此夜進入瑯京。 當其再出現,是在埋葬蘇家滿門的那處風水地。 山間林地中,夜色伴隨著這又一場飄飄風雪,蝕骨寒涼,更凄涼墳冢。 爺爺 此一聲沙啞,桃花明眸之內映入為雪色所覆蓋的小丘,墓碑之上皆乃白色遮掩,可蘇嬈只一眼就看的清明。 撲通一聲,雙膝跪至地上,身上所穿艷紅小裘與幕籬皆退去,內里所著乃白衣,白衣孝服,三千青絲之上,也只一朵白色簪花,再無其他。 只短短時日,那嬌艷臉龐竟凹陷甚重,其容色之蒼白,唇角更毫無血色,眼下青色厚重難消,突出她額間那道難看的三角凹陷疤痕更覺恐怖。 日以繼夜趕路,她回來了,回來祭拜了爺爺和爹娘叔嬸,兄長堂哥。 膝蓋,就那么磕砸跪地,更殷紅眼眶,只喚那一聲爺爺,此后再無聲,只是這么跪著,極其安靜跪著。 直至天明大亮。 一夜風雪停歇,一縷初陽自地平線下出,金燦陽暉,投照進山間林地,稍稍驅散了晚間之際那蝕骨寒涼,卻難驅散那跪地人兒周身冰寒。 沒有淚色的桃花明眸,至此刻時,其內安靜之感消失,方才磕頭叩首,同樣很重的聲響,只一下便磕紅了額間,亦染上一抹墳前的雪色。 給蘇嬈所有的家人親人,叩三個響頭,隨即起身,腿腳發(fā)麻似有萬千針扎,膝蓋更冰涼麻木,麻木的都似沒了知覺,踉蹌步履,差點未站穩(wěn)。 爺爺,爹娘,叔叔嬸嬸,哥哥們,哪怕無辜冤屈,你們卻還堅守著心中的道義,蘇家一世的忠心清流,這既乃你們所愿,那嬈兒為你們守住你們的這份道義,放過天下無辜人。 只是唯有云霽,嬈兒不會放過他,也不能再放過他,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任何彌補都無用,既錯了,就該為之付出應付的代價,拿命來祭奠蘇家滿門含冤而亡。 最后,再看一眼蘇老將軍的墳冢,蘇嬈終是再無留戀的大步走離了。 艷紅小裘再次披上身,幕籬也再次遮擋其蒼色容顏,更掩其內里冰寒。 翻身上馬。 第403章 二堂哥再次下套(一) 大年三十,歲末日。 瑯京內,沒有喧囂紛呈,沒有紅綢彩緞,云宮內,更無半點喜慶裝飾,前朝與后宮,亦無半分喧囂嘩色。 前有瑜皇不幸被謀害,中毒駕崩,后又有霽月世子羸弱病薨,舉國守孝四十九日,加之新年至,本已沐休時,朝堂未曾開,官員無需早朝,若無緊要事,不會在而今時刻入宮朝見皇上,所以整個云宮內皆靜謐。 直至夕陽現,余暉灑落之刻。 云宸殿內,一封信箋,至。 其上蘇嬈行蹤,竟一目了然。 蘇昱陌 桌椅前,一襲墨袍,徑自抿著茶,而那早已褪下一襲紫袍著了明黃的云穆靖,他看著信箋內容,氣息沉著。 眼見蘇二對他之言完全不做理會,云穆靖大步至桌前,一把奪過蘇二手中杯盞,猛得砸放置桌案之上,濺出茶水,冰涼了他的欣長指尖。 你把我哥帶去了哪里?你究竟要做何? 再問,更沉聲色。 漠感寡淡的蘇二,這才抬眸看向云穆靖,容顏魅色,因著急而眼眶發(fā)紅,又帶出對他要做何的不明氣惱。 若我說,我殺了你哥 蘇二開口,剛言不過半句,衣襟猛地一把被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