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嬈嬈,你恨云霽,便永遠恨下去,但莫要因云霽一人,迷失了你自己,云霽不過只是一個匆匆過客,不值得嬈嬈忘卻你父王與母妃的夙愿,更不值得嬈嬈把自己變作自己最為生厭之人,活成自己最厭惡的樣子。 眼角,一滴淚,自眼尾流落沒入那散落枕間的三千青絲內(nèi),頃刻不見,只是那雙桃花明眸,在此時也睜開來,眸內(nèi)清明,好似完全沒有睡著。 柔荑抬起摸上眼角,指尖水潤之感,讓蘇嬈溘然蜷捏柔荑,沉著氣息。 閉目,腦海之內(nèi),皆為夢中言語,一息,蘇嬈突兀蜷縮身,整個人抱作一團,完全將腦袋埋在膝蓋處。 整個屋內(nèi)靜謐的就連她的呼吸似乎都感知不到,直到一聲低低自喃: 秦嬈,你有沒有活成自己最厭惡之人,我不知,可我知,你還是讓自己活成了自己都不能原諒的自己,你,如何對得起父王與母妃以命相護,又如何對得起蘇家八年來養(yǎng)育之恩,你,更對不起整個大秦 用十日時刻,蘇嬈自戈壁關(guān)奔赴諸暹京畿,所騎那匹諸暹烈馬此刻尚在馬廄內(nèi)歇息,而另一匹諸暹國烈馬,卻在今日暮色后,飛奔離開京畿。 只一封辭別信箋,留至毅親王府內(nèi)。 衛(wèi)皇性命暫已無憂,其體內(nèi)之丹毒,其實解藥與否,已無多大用處,多年服毒,那丹毒早已乃其身軀之一部分,難以除盡,竹先生所留藥童完全可看顧衛(wèi)皇,保其藥癮不發(fā),我還有我之事處理,便先告辭。 你我之間婚姻,本就因我與衛(wèi)皇合作而達成,而今,我知你已無暇再分心戰(zhàn)事,而我,云瑜既已駕崩,姚家更被滅,蘇家已清白,那么,諸暹與云瑯之戰(zhàn),于我而言已無用途,我與衛(wèi)皇之間合作便就此作罷。 且今朝月余相處,我亦知,諸暹國毅親王,非那等逐鹿天下之野心之輩,他之為人,傲視群雄,此前乃我小人之心,在此于毅親王道歉。 蘇嬈知毅親王喜蘇嬈,但蘇嬈須一言,蘇嬈心中并無毅親王,便不禍害毅親王往后幸福了,你我之間合作也就此作罷,若往后毅親王有難須蘇嬈相助,蘇嬈定當義不容辭。 一封信箋,附加一封手寫的和離書,最后再附帶一幅藥方以及一張手繪的人體xue位圖,其針灸xue位皆用批紅筆標注出來,專門為衛(wèi)皇所繪,只要是個醫(yī)者,就可看得明白。 依舊一襲紅衣,一匹烈馬,踏馬山河間,只轉(zhuǎn)眼,已消失夜色之下。 王爺,您當真就如此讓王妃離開了。 燈火通明,夜色撩人。 諸暹京畿,城門之上,安靜負手后背的玄袍男子,迎風(fēng)相送,其實早在蘇嬈出京之前,他就已經(jīng)至此。 漠鷹前來,將在府中所取信箋遞上,擱置最上面的乃和離書,左下角署名空白,只是其上卻按有指印。 只一眼,暹毅遲韶將和離書折疊起裝進衣襟內(nèi),蘇嬈所留方子也仔細收好,方打開那份信箋,翻頁看去。 王爺,末將等在南街巷發(fā)現(xiàn)一名澹梁國暗探。 信箋剛看至一半時,一名京畿衛(wèi)隊長如此前來。 手執(zhí)艷紅燃燃的火把,其步伐急促,氣息更因快跑緣故,帶出絲絲不穩(wěn)。 澹梁 凜冽面龐當即寒冽如斯,一股壓迫氣息更浮現(xiàn)暹毅遲韶周身,似都凝結(jié)了其周身三尺之內(nèi)空氣,為之窒息。 整個城門間的通明火光,更為此而覺停滯,夜風(fēng)都吹不動了燃燃火焰。 而此刻 澹梁國內(nèi)。 一只海東青,也與這夜幕下自高空飛落勤政殿外。 云皇后和澹梁皇收到消息。 消息內(nèi)所寫: 一為:蕭沐白與蘇嬈在楓葉林會面那時,澹梁國的暗探竟就在遠處暗地內(nèi),雖因相隔之遠未曾聽得蘇嬈與蕭沐白所言之話,卻遠遠窺見蘇嬈與蕭沐白大打出手,那前朝公主與蕭家家主,恐因何事而心生分歧。 二為:他們在諸暹邊州殘留的未曾被諸暹毅親王手下鷹冀軍發(fā)現(xiàn)的花間坊手下,傳來關(guān)于前朝公主另一事,其蘇嬈之兄,蘇家五子此刻正身處戈壁關(guān)內(nèi)養(yǎng)傷,且云瑯八皇子陪護其側(cè)。 陛下,如此瞧來,這么多年來一直與我澹梁皇室暗中作對之人非是那賤婦,她之野種也未曾有活著,而是那位前朝公主,乃此人暗中作祟。 只因此之消息的送達,弱柳扶風(fēng)的云皇后,再次仙雅了神韻,柔艷了眉目,面目之間,當日那最后時刻的猙獰難再窺的半分,目光落在暗探傳來的消息上,心中恐慌也沉定。 澹梁皇,亦如此,周身氣韻更瀲滟,驚美之貌,眉角內(nèi)斂,卻在須臾時,又帶出疑惑,眉間微微隴起。 若乃前朝公主,這些年她既一直以蘇家女兒身份藏匿,那為何不對付斬殺她父王首級的云瑜,卻與寡人澹梁作對,在我澹梁國興風(fēng)作浪? 陛下,這多年來她既在我澹梁搞那些小動作,莫不是其早已查知了當年大秦覆滅之事乃你我背后做局。 云皇后突地一聲驚,周身仙韻又化作一種陰靄感,再次失了她的飄飄仙氣。 為何我們所派之人幾次三番抓她不住,最后還搭上了整個花間谷,那前朝公主必乃蕭家背后真正主兒,她在我澹梁國內(nèi)作祟,實乃報仇